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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我裝的 第78節(jié)

    吃好離開餐廳,嚴秉堅走在她身后,等幾位員工說說笑笑拐過彎下樓,四周沒人,才出聲叫住她。

    寧思音回頭:“嗯?”

    空中走廊相隔不遠便是景觀樹,繁茂枝葉遙遙伸過來,從她頭上投射下一片涼蔭。

    嚴秉堅站在三步之外,停了停,說:“如果你結(jié)婚只是為了順從寧老的意愿,現(xiàn)在你自由了,可以選擇自己想做的事情。”

    思緒一頓,寧思音響起那天蔣明誠的話。

    ——戲演完了,你打算什么時候謝幕?

    她總是過著過著就把這一茬忘記。

    最初不是把結(jié)婚當(dāng)做緩兵之計,打算時機到了就踹掉蔣措的嗎。之前他為自己受傷,不合適提,現(xiàn)在他傷好了,是不是……該和他提一提離婚的事了?

    嚴秉堅似乎還想多說兩句,又作罷,沉默地從她身旁走了過去。

    寧思音獨自站在走廊,握住扶手,想思考,只覺得腦袋里一團亂麻,理不清楚。

    一會兒閃過那天在蔣家大廳,她從人堆里點了蔣措,他抬起眼的樣子。

    一會兒想起車禍混亂的現(xiàn)場,他狼狽但堅定地走來……

    再一會兒,是不知哪個溫暖寂靜的夜里,她睡意昏沉,靠在蔣措胸膛。他的神經(jīng)衰弱好像慢慢好了一些,但依然每次都比她更晚入睡,寧思音半睡半醒間有時會感覺到他在碰她的頭發(fā)。

    還有鐵蛋和旺仔……鐵蛋現(xiàn)在也會站在她的肩上,寧思音一抬手臂它會蹦上來;旺仔一歲了,個頭越長越大,還當(dāng)自己是個小寶寶,喜歡團在蔣措腿上睡覺。

    王秘書跑過來找她,喊她該開會了,寧思音才回過神來。

    王秘書奇怪地瞅著她:“寧董,你在笑什么呀?”

    “啊?”寧思音摸摸臉,她笑了嗎?“沒有啊。”

    -

    揣著這件心事下班回家,蔣措不在,不知做什么去了。

    寧思音自個練了一會兒琴,天色漸黑,蔣措還是不見影子。傭人叫她吃飯,她說等蔣措回來一起吃。

    傭人說:“三爺下午釣魚去了,不一定什么時候回來……”

    話沒說完便見寧思音豁地一下站起來。

    “壞了!”

    她放下小提琴急匆匆跑下樓。

    她跟蔣措約好了今天去清風(fēng)湖一起釣魚來著,中午被湯總監(jiān)跟嚴秉堅那么一打岔,她全給忘了。

    從最后一個臺階跳下去,剛好瞧見蔣措從大門進來。背后是深如水的幽靜夜色。

    兩人目光相碰,他平淡地移開。

    “你等我到現(xiàn)在嗎?”寧思音心虛地走上前,“我忘記了,不是故意的……”

    “沒關(guān)系。”蔣措說。

    “你吃飯了嗎?”寧思音眨了眨眼睛,“我沒吃飯,一直在等你回來呢。”

    “吃過了。”蔣措徑直上樓。

    他的語氣和表情很是平靜,完全看不出一絲生氣的跡象。他脾氣好,寧思音一貫是知道的。

    可她莫名覺得蔣措在生氣,都不理她。

    寧思音哪里還記得離不離婚的問題,隨便填了幾口飯,趕快回去哄老公。

    蔣措在客廳看書,寧思音坐過去,蔣措的眼神安安穩(wěn)穩(wěn)落在書上,自始至終沒看她。

    “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

    “真的嗎?”

    “真的。”

    寧思音哼了哼:“你生氣了。”

    既然她不信,蔣措也不再多辯解。

    寧思音在他旁邊坐了一陣,見他依然沒有理自己的意思,斷定他就是生氣了。

    她起身走了。

    蔣措抬眸,掃了一眼便收回,繼續(xù)看書。

    過了陣,耳邊傳來小提琴弓與弦摩擦發(fā)出的聲響。

    羊腸弦音色優(yōu)美,此刻卻被拉出一種近似人聲的音,三聲,起伏升降。

    聽起來很像是:“對、不、起~”

    寧思音拉完,瞅瞅蔣措沒什么反應(yīng),以為他沒聽出來,重新拉了一遍。

    蔣措還是沒反應(yīng)。

    她又拉。

    “……”

    一直擺著專注看書姿勢的蔣措終于忍無可忍捏了捏眉心。

    “這就是你學(xué)了兩個月的成果?”

    終于聽出來了。

    寧思音默認這句話代表和好,愉快地把小提琴架到肩上:“我還是學(xué)了一首曲子的。我拉給你聽。”

    兩個月的學(xué)習(xí)成果感人,磕磕絆絆才將一小段拉完,明快活潑的霍拉舞曲生生被她重新創(chuàng)作出一種凄苦悲切之感。

    寧思音拉完沒問蔣措自己拉得怎么樣,做人呢,不要自取其辱。

    她若無其事地收了琴,剛要走人,站在她頭頂聽完整首曲子的鐵蛋不知誤會了什么,蹦到她肩膀上吆喝:“節(jié)哀順變!節(jié)哀順變!”

    “……”

    寧思音好險才忍住沒一琴拍死它。

    她一把捏住鸚鵡的嘴。

    “閉嘴。我拉的是舞曲,不是喪曲。”

    第55章 我愛你 [vip]

    爺爺?shù)呐笥淹鶎幖宜土诵┳约涸诤D戏N的水果, 一半留給何姨他們,一半送到蔣家。

    好幾箱東西,司機和傭人往里搬運, 寧思音見只剩最后一箱, 便抱起來。看箱子上的標(biāo)志是鳳梨, 相當(dāng)有分量,她高估自己的力氣, 走到一半便要脫手,好險被一雙手及時接過去。

    她抬頭, 竟是蔣昭野。

    年輕男人到底有力氣,蔣昭野輕松抱起來, 低眉斜她一眼,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抱進家里。

    “謝了。”寧思音說。

    似乎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們倆已經(jīng)不像最初那般針鋒相對,蔣昭野可能不習(xí)慣,愣是不知道回什么, 半天憋出一聲輕哼。

    寧思音一陣莫名其妙。

    類似的事時有發(fā)生。

    寧思音停車的技術(shù)不怎么樣, 有時家里人多,她回得晚, 入庫就成了一個難題。有時不斷在下車目測、上車調(diào)整之間耽誤時間。

    這天兩邊都停了車,她死活停不進去,把在她后面回來的蔣昭野也給堵住。隔著車前玻璃寧思音看見他的無語,正打算叫人幫忙, 蔣昭野下車過來, 打開她的車門。

    “下來。”

    寧思音把車讓給他, 他一個打彎流暢地倒進車庫。

    寧思音已經(jīng)預(yù)見之后他肯定會抓住機會發(fā)表一篇鄙視言論, 怪的是,他下來之后什么都沒說,跟她一前一后進門。

    孫子成熟了,懂事了,寧思音作為奶奶,肯定不會跟晚輩一般見識,主動挑起戰(zhàn)爭。

    不管怎么說,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和平不少。

    -

    這日全家被蔣乾州召集回來,蔣伯堯和蔣曜征一到便被叫進書房,想來是為了最近外面的風(fēng)雨。

    鄭庭庭肇事逃逸、他老公蔣曜征仗著家里財大勢大為她掩蓋罪行;兩條人命白白枉死,普通人遭資本欺凌壓迫——這故事短短幾日已在網(wǎng)絡(luò)上人盡皆知,網(wǎng)友自發(fā)團結(jié)起來轉(zhuǎn)發(fā)請愿,要幫這個可憐無助的丈夫討個公道。

    連光啟的職員都在吃瓜,王秘書甚至偷偷想從她這里獲得內(nèi)部情報,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寧思音的消息來源并不比她們多,但在這個圈子待久了,她早就明白,人為了爭權(quán)逐利,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鄭庭庭是不是真的肇事逃逸拒不負責(zé),蔣曜征是不是真的仗勢欺人打傷人,網(wǎng)友們最關(guān)注的問題,事實上一點都不重要,這樁案子會讓蔣曜征付出什么代價,才是真正的核心。

    當(dāng)年辦案的記錄第一時間公示給大眾,相信的人寥寥無幾——你們家那么有錢,肯定買通了警察沆瀣一氣。

    警方留存的電子攝像視頻證據(jù)奇跡般損壞,反倒是孕婦倒在血泊中的照片、男人涕泗橫流悲痛控訴的視頻被廣泛傳播轉(zhuǎn)載,一波又一波地掀起網(wǎng)友的憤慨。

    澄清的公告、聲明發(fā)了一個又一個,如杯水于車薪,絲毫未能消減民眾怒火。鄭庭庭的個人社交賬號早就被指責(zé)、謾罵、詛咒的洪流淹沒,網(wǎng)友對兩人的憤怒逐漸上升至蔣家、蔣氏企業(yè)。

    蔣乾州三人遲遲沒出來,餐廳遲遲不開飯。

    大奶奶不知是忘記了鄭庭庭也在席上,還是嘴閑故意挑事,當(dāng)鄭庭庭的面便多舌議論。

    “八成是說曜征打人的事呢。曜征還是年輕,怎么那么沖動,這下叫人抓住把柄了。”

    鄭庭庭本就為這件事煩惱,狀態(tài)欠佳,一看便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辯駁一次又一次都是徒勞,現(xiàn)在自家人也聽信謠言,頓時讓她蹙起眉。

    “他沒打人。網(wǎng)絡(luò)上傳的那些是造謠。”

    大奶奶不信似的,斜瞥她:“那你撞死人不是造謠吧。還是孕婦呢,打著肚子,聽說都八個月了,馬上就要生了,結(jié)果一尸兩命。”

    鄭庭庭眉毛擰得更深,臉色也冷了些,干脆當(dāng)著一家人將整件事情攤開。

    “是。我確實不小心撞到了他們,路口監(jiān)控拍得清清楚楚,對方闖紅燈,交警判了他們?nèi)?zé),當(dāng)時就已經(jīng)和他們說清楚了。她丈夫一直訛詐,不肯善了,來找我鬧事,曜征為了保護我才和他動了手。沒打他,他也沒受傷,帶人去報復(fù)他更是扯淡。就這樣。”

    “你們要是沒打人,人家胳膊怎么廢的。”

    “我怎么知道。那個人本來就謊話連篇,一天一個說法,受傷的照片是不是他本人都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