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我裝的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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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思音開始頻繁地在網絡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頻繁地收到一些并不認識的好友申請、早晚問候。 頻繁地被拉入各種名目的名媛群。 她還在與頑強不服輸的加州時差做斗爭,原先通訊錄好友不超過十位的微信變得異常忙碌,右上角紅色數字每天都在沖刺閾值。 - 距離第一只腳踏入國土長達半月之后,寧思音終于“棄暗投明”,順利皈依北京時間。 早晨醒得早,去花園里轉悠,何姨想起什么,跟她說她要打聽的事有結果了。 “過去太久了,那個傭人也不記得那天在花園的是誰,她說只顧著找你,沒注意。不過你說年輕、長得俊,應該是他們家新請的園藝師?!?/br> 園藝師? 種花的? 寧思音若有所思,怪不得長得跟朵花似的呢。 “你打聽花匠做什么?”何姨好奇多問。 “我最近突然很想養花?!睂幩家粜Φ醚劬潖?,“你再幫我要個聯系方式唄。他們家的小花匠,嗯,技術不錯?!?/br> 家里的傭人每天也沒太多事情做,寧思音這邊一吩咐,很快就給她辦妥,把人請了過來。 午覺醒來寧思音習慣喝點冰涼的東西醒神,何姨給她送來鮮榨的葡萄汁,寧思音癱在窗邊的沙發椅上喝果汁。 何姨說:“您要請的園藝師來了,在樓下花園等著呢?!?/br> 葡萄汁沒能喚醒的萎靡精神,被園藝師叫醒,寧思音支棱起來,咬著吸管從打開的窗戶向下望。 寧家的花園也有專人打理,但寧光啟在園藝上并無興趣,規整得有些死板。 這會兒修剪得如同城市宣傳片里的景觀灌木區中間站了個人,細蒙蒙的小雨中,戴著棒球帽背對著她,正在研究那棵正方體灌木。 寧思音看著他的背影和后腦勺,倒也挑不出毛病,但總覺得沒有那天花仙男的神韻。 “那個?”寧思音問。 何姨勾頭往下瞧瞧:“對,就是他。” 寧思音懷疑那天隔太遠了是不是自己眼花,撐著頭趴在床沿上,懶得下樓“面試”,又不死心想再看看正臉。 “長得帥嗎?”寧思音又問。 “?。俊焙我潭冀o她整迷糊了,請園藝師不是來養護花園的,還要看臉嗎。“我沒瞧見。你不是說長得很???” 那句詩怎么念來著? 你站在樓下看灌木,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寧思音啜著葡萄汁在心里念,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 帶帽子的園藝師回過頭,朝樓上望過來。 寧思音從窗口走開,大失所望放下葡萄汁。 “讓他走吧。面試沒通過?!?/br> 這就不通過了?何姨心里嘀咕她家大小姐也太難琢磨了,又問:“那咱再找個別的園藝師?你想找長得帥的嘛對不對,我有個朋友群呢,里面都是在大門戶里做傭的,我給你問問誰家的長得帥?!?/br> 寧思音說:“不找了?!?/br> 何姨又迷茫了:“那你不養花啦?” “突然又不想養了?!弊兡樔绶瓡拇笮〗阏f。 - 一周沒間斷的雨在這日清晨消停,下午轉晴,司機準時將車停在階梯前。 寧思音的腳正要落向喝飽雨水之后的濕潤土地,司機搶先一步將一卷紅地毯塞入她鞋下,刷地一下延展至車門。 寧思音在心里默念“你是公主你是公主你是公主”,踩上紅毯,自信優雅地走向剛剛清洗打蠟過的……粉色勞斯萊斯。 經過嚴格培訓如流云般的優美步伐有一微秒的抖動。 這車是誰挑的? 只有一秒的思考,寧思音果斷地在嚴秉堅與爺爺之間選擇了爺爺。 沒把他們家整個外墻都砌成粉色已經是爺爺最大的克制了。 造價千萬的粉色勞斯萊斯招搖過市穿行于雨后潔凈的街道,半個小時后抵達目的地。 訂婚消息預熱多時,今天是寧思音與“緋聞未婚夫”的單獨會面。 照舊約在芳里。 這次不知誰又選了這好地方,也不知名鎮蘇城的蔣六少是不是沒辦會員進不來,寧思音等到八點四十,距離約定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小時四十分鐘五十二秒。 桌上的菜紋絲未動,青玉筷架在同樣質地的玉托上,未曾移動分毫。 寧思音坐在蒲團,敲了敲發麻的右腿,將雙腳在桌子底下舒展伸平。 盯著手表。 十九分鐘后。 秒針跳動一個輪回抵達12,寧思音起身、拿包、穿鞋、開門。 - 隔日,托“緋聞未婚夫”的福,寧思音登上各大平臺頭條娛樂新聞—— “婚事沒談攏?寧小公主枯等三小時,蔣六少拒現身” “未婚妻獨守空‘閨’,蔣昭野深夜約會大胸嫩?!?/br> “從蔣昭野公然打臉寧家,淺析蔣寧聯姻背后的利益紛爭” …… 不僅網友吃瓜吃得亢奮,名媛群里也跟過年了一般熱鬧。 窮人愛看有錢人的笑話,有錢人愛看別的有錢人的笑話。這兩周寧思音被拉入的群數不過來,從未冒過泡,估計這些群也將她的加入遺忘在八卦熱情之外。 寧思音早上剛睡醒,看到一個叫“蘇城第一名媛群”的群里正在歡天喜地大肆暢聊她的笑話。 寧思音把腦袋倒吊在床沿清醒,懶懶散散地圍觀。 【果然是蔣昭野,寧家的臉都不給,笑死。】 【六少肯定看不上那個野公主啦,這邊放小公主鴿子,那邊帶一打模特游艇開轟趴】 【哈哈哈哈哈蔣老六威武,我今年笑料全指望他了】 【不過寧家也不是省油的燈,被這么打臉,你們說野公主會不會去找金楚楚的麻煩?】 【哎呀肯定不會的啦】 【為什么不會?】一個陌生的頭像問了一句。 【臉都被打爛了,還找誰麻煩啊,換我肯定先躲起來三個月整個容換張好臉】 【哈哈哈哈luna你真筍,小心野公主記你一筆】 【記在哪,臉上嗎】 在一片哈哈哈刷屏時,寧思音點開那位luna的頭像。 一張并不認識的臉,照片風格很網紅。 最近倒時差刷了不少平臺消磨時間,大數據把蘇城的網紅給她推薦了個遍。 那些網紅不是長得千篇一律,就是把照片拍得千篇一律,一時寧思音也記不起曾經在哪里見過。 【剛才那個是寧思音本人嗎???】 這時,不知誰突然從某個一掠而過的頭像發現端倪。 寧思音精神一振,打了兩個字發送。 【是我】 猶如一顆悶雷擲入湖中,聚會嗨歌的金魚一瞬間四散逃去,徒留尷尬的靜謐。 好半晌,比教導主任突然出現在窗外還死寂的群,才有人敢說話。 【luna,昨天問的裙子你朋友怎么說?能訂嗎】 那個叫luna的回:【可以】 寧思音等了半天,沒等到想看的畫面,倍感無趣。 正要退出,起話題的人特地艾特她。 【d家春夏高定的裙子蠻好看的,不過超難訂。luna法國的朋友可以幫忙,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訂?】 哦,原來聊裙子是幫luna解圍。 不知出于何種心理,其他人也紛紛加入“邀請”行列。 【沒關系啊,一起來吧】 【國內根本買不到,luna朋友認識他們家創意總監,可以訂貨】 【對啊,只有luna有門路】 “盛情難卻”,寧思音回了句話,讓所有人在一瞬間閉了嘴。 【很難定嗎,我上個月就拿到了耶】 一己之力造成的第二片死寂中,寧思音退出群聊。 - 吃飯時的氛圍很微妙。 盡管偌大餐廳,只有寧思音一個人。 何姨將餐食端上來時唉聲嘆氣,其他傭人各自忙碌自己的活計,盡可能繞開她走。以寧思音為圓心、半徑十米之內杳無人煙。 前些日子每天都會有幾刊最新雜志擺在桌子上供她吃飯時閱覽,今天一本都不見。寧思音便自個兒拿手機刷新聞,通過蘇城各個八卦媒體了解“緋聞未婚夫”的動向。 寧光啟得知蔣昭野爽約時沒有什么反應,寧思音沒能在他的神色里找到一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