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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寡婦和迂腐書生 第80節

    這一次大家聽見了,只是嘴巴里都沒空,只囫圇地說著好,點著頭。

    周梨瞧他們吃冒菜時的神情,滿意地笑起來。

    不再打擾他們吃,兀自端著先盛出來的冒菜去了前廳。此時正遇見沈越下值回家。

    一進院子就聞見一股前所未有的香辣味,他突然就餓了……

    走到前廳,周梨正在擺碗,牛氏和張審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坐著。

    沈越逗了逗孩子,就湊到了周梨跟前,望著那一大盆鮮紅油亮的東西,喉結滾動了一下:“夫人今日做的是什么好吃的,味道好刺激。”

    周梨笑:“香嗎?”

    沈越點頭。

    周梨遞給他一雙筷子:“嘗嘗看。”

    沈越接過筷子坐下,隨意夾起一張豆腐皮放進嘴里。

    一時間,口腔里充斥著麻辣的味道,叫人吃了一口還想接著吃下一口,一口接一口,根本行不下來。

    “嗯,夫人的手藝就是好,這叫什么?一盆子里好像啥菜都有。”沈越一邊吃著一條鴨腸,一邊問。

    周梨道:“我打算新店就賣這個了,你覺得怎么樣?”

    沈越連連點頭:“好啊,吃法簡單,味道霸道誘人,生意一定很好。夫人打算什么時候開業?”

    周梨一邊盤算著一邊道:“我想的是,裝潢得花一兩個月吧,再打掃打掃,準備準備,估計得到年后去了,但其實要是能在年前開就好了,過年那會兒沒準還能賺一筆,只是年前的話,時間太趕了,只怕不成。”

    “成的。”沈越吃著,下意識答道。

    周梨詫異地看他一眼,見他說完后又繼續吃起來,便懶得去問他怎么這么篤定了。或許他只是隨口一應。

    結果過了兩天,沈越去衙門了,周梨閑來無事,想再去看看那處店鋪,好仔細規劃一番裝潢流程。

    可沒想到才走在店鋪門口,就愣在了原地。

    門窗新上了漆,辣椒紅的顏色,在整條街非黑即灰的店面里頭,分外扎眼。

    還沒進去,就可窺見大門正中央對著的那面墻上,懸掛了一幅巨大的畫,畫上各種瓜果蔬菜應有盡有,看上去給人一種豐收的滿足感。

    這……她忽然想起那一夜同沈越來這里她說過的話……

    周梨走到店門口,駐足參觀,但見里頭的桌椅板凳擺放整齊,每一張桌子側面都鏤空雕刻著一個梨字,椅背上更是一個圈里嵌了個大大的梨字。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

    “這幾盆辣椒樹每扇窗下一盆。”

    那搬花工匠一邊搬辣椒一邊道:“你們家這店裝潢好怪,居然拿辣椒做裝飾。”

    沈越:“這都是我家夫人的意思。”

    另有一工匠道:“沈爺總說這個是夫人的意思,那個是夫人的意思,我聽著沈爺在家里地位相當低啊!”

    沈越:“慚愧慚愧,給男同胞們丟臉了。”

    “噗嗤——”

    眾人正說笑著,突然聽到一陣女子的嬌笑聲,不約而同看向了店門口。紛紛露出驚艷之色。

    沈越一回頭,就看見周梨緩緩向他走過來。

    第80章 、圣旨

    周梨是萬萬沒想到,?沈越居然背著他把鋪子的裝修都搞定了。而且全是按照她的設想來的。

    “你啥時候開始弄的呀?你平日里在府衙這么閑的嗎?”周梨挽著沈越的胳膊,走在街道上。

    “我也不是時時都看著,只是每每下值時路過看看。今日是裝修的最后一天,?我讓幾個同知大人幫忙看著府衙,我來看看店面。”

    “那你還要回府衙嗎?”周梨抬起頭看他。

    “當然。”

    周梨笑眼彎彎:“那我送你。”

    沈越沒有拒絕,兩人朝府衙走去。

    周梨把人送至府衙門口,?見門口差役肅然直立,?如勁松一般,?門庭高聳,周梨見此情形,?只把沈越送到石獅旁便道別離開。

    沈越見她走遠,?才轉身上了石階,走到守門差役跟前駐足,吩咐道:“去找個人,遠遠的跟著夫人回府,?莫要驚擾。”

    差役看了沈越一眼才反應過來,?大人是要找人送夫人回家呢,趕忙領命辦去了。

    ·

    既然裝修的事沈越幫他做了,她便一心在家里做冒菜的底料。她研究了好幾個口味的,麻辣的,咸鮮的,?甚至還有糖醋味兒的。最大限度迎合不同人的口味。

    眼看就要進入臘月,杯碟碗筷準備妥當,?又叫沈越張羅著去外面雇了幾個伙計,做廚的她不打算請旁的人,就叫沈宅灶房里現成的幾個廚子輪流過去看守,每月的月銀除去府里那部分,?再另算一份給他們,眾人自然樂意非常。

    他們從前只曉得在這官家的府邸伺候一任接一任的主子,那些主子哪有正眼瞧過他們,沈大人這一家子非但半點瞧不起他們的心思都沒有,反倒還給他們機會掙外快。

    他們希望沈大人沈夫人能一輩子住在沈宅里頭,他們必當竭盡全力做活報答。

    周梨倒沒覺得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想著在外頭去請人,還得現教一遍煮冒菜的流程,直接用灶房的人就沒那么麻煩了,還可以給他們多點賺錢的機會。

    一切準備妥當,臘月初一這一天,阿梨的冒菜館子如期開張。

    冒菜在慶州一帶不算流行,但大部分人還是聽說過,只是都沒怎么吃過,如今主街一處分外顯眼的位置有這么一個冒菜館,倒是挺引人注目的。

    尤其是從那冒菜館里飄出來的麻辣鮮香味兒,勾得路過的人口水直流。

    第一天開張,周梨讓人在門口貼了個打半折的告示,路過的人聞著那味兒,又看那樣便宜,似乎比自己在家里做一頓吃的都還要便宜一點,便陸陸續續有人進店用飯了。

    一天下來,到了夜里,周梨開始對著燈光點銀子。

    滿滿的小一匣子錢呢,周梨數了小半個時辰。

    沈越見她坐在燈下全神貫注,一雙眼珠子都定在匣子里,好笑地搖搖頭,走過去從背后抱住她。

    “數清楚了嗎?”

    “嗯,想不到第一天居然有三百兩!哎呀,我感覺我要發財啦!”周梨的聲音里都透著難以抑制的喜悅。

    沈越聲音溫柔:“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小財迷。為夫又出錢又出力幫你裝潢,你說說看,要怎么報答為夫?”

    沈越說話時嘴唇靠在她的耳旁,熱氣在她耳廓里打轉,弄得怪癢癢的。

    周梨偏頭避開他,順道還伸手推了他一把:“你先睡去吧,我再數數,記在賬本子上。”說著,手里也不停,算盤撥弄得劈啪作響。

    沈越被推到了一邊去,頓時腦海里那些緋色旖旎煙消云散。他看著她一臉認真,仿佛什么也打擾不到她的模樣,抿了抿唇。

    他怎么覺得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媳婦好像愛生意比愛他多。

    周梨才沒注意到沈越哀怨的眼神呢,纖纖玉指靈巧地在算盤上游走,時而再拿起筆在賬本上記兩下,整個房間里仿若只有她一個人一般。

    等她算完銀錢,欣慰地伸個懶腰回頭準備對沈越說話時,卻看見沈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

    兩只腳搭在床沿下,靴子也沒脫。

    她走過去一瞧,人仿佛睡著了。

    如今天氣冷了,不脫衣服睡覺怎么成?只好把人叫醒過來。

    沈越被推醒,伸手揉了揉眼睛,看見周梨站在床沿邊上:“算完了?”

    周梨:“嗯,算完了,把衣裳脫了再睡,仔細著涼了。”

    沈越哦了一聲,開始脫衣服:“你也是,賬明天算也成,做什么非要今晚算完。”

    周梨也開始脫:“這不是頭一天嘛,我即緊張又興奮。”

    沈越脫完衣裳躺到被窩里,一時間睡意全消,周梨著一身月白中衣跳上床,衣服一脫怪冷的,她哆嗦著:“真冷。”

    沈越替她掀開被子,周梨自然地鉆進他懷里,方才坐在下面有些久,手腳冰涼。周梨毫不客氣把手塞到了沈越胸前的中衣里頭,再把腳搭在了他溫暖的大腿上,激得沈越一激靈。

    “你倒是會找暖爐。”沈越將人緊摟著說。

    周梨理所當然道:“那是,若不是燒湯婆子麻煩,我哪里需要找相公。”

    沈越聞著她發間玫瑰花頭油的味道說:“我還有一處更暖和的地方,你要不要也烤一烤?”

    說著,已經拉著周梨的一只手往那處去了。

    雖說抱著睡了這么久了,但這樣的時候周梨還是忍不住羞了羞:“你……”說著就要抽出手來。

    沈越又把她按了回去:“我是個正常的男子,嬌妻在懷,可做不到坐懷不亂。”

    ……

    第二日,沈越大清早就起來去了府衙,周梨睡得有些沉,連沈越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牛氏從來不管周梨睡懶覺,她也是過來人,哺乳期的女子多睡睡覺也挺好的。

    等周梨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她吃了灶房給她留的紅棗粥,喂過了孩子,便出門往冒菜館去了。

    昨日才開張,大家覺得新鮮,生意好也正常,只是不知道今天怎么樣。

    結果剛走到店門口,就透過店子的門窗看見里頭居然座無虛席。周梨停在門前,看著里頭熱火朝天的景象,聞著飄香四溢的辣味,揚起嘴角來。

    她突然生出一絲感慨,想她從前不過只在甜水鎮上開那么一小間豆花店子,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能把店開到府城來,這一切跟夢似的。

    里頭的伙計認出她來了,忙跑出來迎她進去。周梨進去后,在堂屋里看了看,又去后廚瞧了瞧,一切井然有序,似乎她也不需要叮囑什么。

    她在店里逗留了一番,忽然覺得光賣冒菜菜品多少有些單調,似乎可以加賣一點小吃。想到此,她當即便出了店子回去研究去了。

    她拉著灶房里幫廚的人一起研究,什么紅糖糍粑,南瓜餅子,還有鹵菜,都研究了個遍。

    正研究得熱火朝天時,忽而見守門的護衛急急忙忙跑進來稟報說,朝廷來了人,說是來宣圣旨的。

    “真的假的?”周梨有些難以置信,手頭還馬不停蹄和著面團。

    護衛:“真的真的,來人亮了大內的象牙腰牌,那種腰牌我是見過的,一準兒沒錯!”

    周梨忙洗了手跟著護衛出去,嘴里還念叨著:“一準兒是找你們大人的,他還沒下值呢,我得去和宣旨的說說,看要不要等他回來了再宣。”

    結果走到前廳,就看見個熟悉面孔,正是數月前見過的花公公。

    周梨上前寒暄了一番,便說沈越還在衙門里頭。

    花公公說:“我要是找他,早去府衙宣旨了。”

    言下之意是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