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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真長。程落沒忍住吹了口氣兒。 景灼猛地往后一縮,帶得他也往前一絆,半瓶汽水從景灼下巴一路灑到睡衣下擺。 這他媽剛洗的澡! 程落抱歉地放下瓶子,扳過他的肩趕緊把他推進浴室。 衣服也臟了,程落直接摘了花灑連人帶睡衣一起沖。 “你這人很神奇。”景灼沒脾氣了,平靜地看著他,“是怎么做到一舉一動都在我怒火值上開篝火晚會的?” 程落的確挺愧疚,剛那口氣兒實在沒忍住,就想看人那睫毛顫一顫。 淺藍色睡衣上一片褐色,他想都沒想,直接擠了一坨沐浴露往上一搓—— 然后感覺到景灼整個人都僵了。 水溫偏高,浴室霧氣蒸騰。 程落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 說完要走出浴室,剛邁一步就被景灼扯著領子拽回來了。 “把火給滅了。”景灼咬著牙在他臉前輕聲說,“撩完沒你事兒了是吧?” 程落被他拽著領子,低頭垂眸,景灼仰著頭,頸|線舒展。 額頭幾乎抵在一起,像情侶一樣。 程落把他的手從自己前襟拿下來,握著他的手腕慢慢上舉,按到墻上。 兩人對視。 有些事兒吧,它一回生二回熟。 或者說第一回還帶著生|澀,第二回就能放開了感受每一絲細節。 半夜是小出租屋里,兩人從浴室到客廳,最后到臥室。 很難描述這種感覺,但跟程落走|火的時候,除了爽之外還有種說不出的踏實和安全感。 暫時性地將自己全部交給這個人,夜晚由這個人主導,他只管配合和感受。 溫柔又克制,酣暢而不放縱。 一次性的暫時滿足讓他拋開自己的保護殼,大方接納。 天亮之前,是沉浸得如同真實的瘋狂迷戀。 第8章 “火勺灼,吱唔喔灼!”…… 非常完美的一場,除了抽事后煙時不能用最好的地板煙灰缸。 程落倚在床頭,偏頭看了看景灼神奇的姿勢。 側躺著貼在床邊,跟上回一樣。 那天程落一夜沒睡,天快亮時翻了個身看他,發現景灼能保持這樣的睡姿一整晚,非常牛逼,或許是個練家子。 程落碾滅煙頭,伸手戳了景灼一下。 景灼扒緊床單,晃悠好幾下才沒掉下去:“有病嗎你!” 程落沒說話,扣住他的肩把他按躺下,煎魚似的給他翻了個面兒,擺到床正中間。 期間景灼有掙|扎,但程落在力量上完全碾壓,除非他猛地蹦起來把程落敲暈,否則根本扳不過。 不過現在也沒有蹦起來的爆發力,身上還軟綿綿的,沒勁兒。 程落倒是比較自覺,給他翻好面兒后就一言不發地出去了,還帶上了臥室門。 景灼平躺著,聽見客廳里傳來沙發嘎吱聲。 臥室重歸平靜,他嘆了口氣,翻身趴下,臉埋進枕頭里。 這是他的常用睡姿,不趴著睡不著。 然而從十二點多趴到快兩點,還是毫無睡意,胳膊都麻了。 思維異常清晰,腦細胞極度活躍。 我景灼就是死外邊,就是從這跳下去,也不會再找馬路牙子飆車手·白大褂不好好穿醫生·鴿子家長·男明星! 打臉了,啪啪的,賊響。 第二次跟這位陌生人上床,景灼竟然沒什么尷尬和羞|恥感。或者說,對于這件事本身接受程度的驚訝,已經蓋過了其他的情緒。 其實也不算完完全全的陌生人,這人叫程落,是個醫生、是他學生的家長、是…… 算了這他媽就是陌生人。 本來有些迷瞪了,想到這層,景灼突然在黑暗中睜大眼。 臥室門猛地被推開,景灼發現程落還沒睡,正玩手機。 “勺?”程落被他嚇一跳,放下手機從沙發上坐起來,“怎么?做噩夢了?” “那個火和勺是連起來的!”景灼重點偏了,“火勺灼,吱唔喔灼!” 程落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后繼續疑惑地看著他。 景灼深吸一口氣,走到沙發旁邊。 然后。 然后就不知道該怎么問了。 對視良久,景灼終于來了一句:“你有男朋友嗎?” 問完,他狠狠地咬了下自己的舌頭。 程落愣了愣,果然不負眾望地誤會了:“不好意思,我以為咱倆只是身……” “閉嘴。”景灼換了個問法,“在我之前,都跟什么人身體|交流?” 程落看了他一會兒,緩緩吐字:“記不清了。” 景灼仿佛看見自己年輕的生命在病痛折磨中消逝。 一看程落,人家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兒,倚那兒瞅著他。 “你是真醫生嗎?”景灼突然覺得細思極恐。 “資格證在單位,可以明天拿給你看。”程落說。 “做過HIV檢查嗎?” 程落笑了,慢悠悠地問:“那你做過嗎?” 景灼啞口無言。 特想說你沒病我就不會有,但他臉皮多薄啊,人家約過的都記不清了,他怎么可能服輸。 “沒做過。”景灼說,“但跟我上過床的都給我看了陰性證明。” 屁的,上過他床的除了程落只有被子枕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