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殘疾巨佬閃婚后 第113節
“開玩笑?誰跟你開玩笑。”施允南擰起了眉頭,“我、我十八歲了!” 提到這個歲數,醉酒的眼神里還有點小驕傲。 “我外國的那些朋友到了我這個年紀,戀愛分手都談過好幾圈了。” 施允南舉例時,又打了一個酒嗝。 駱令聲默默看著他,“哦?你也是?” 施允南似乎怕駱令聲誤會,趕緊甩了甩腦袋,“沒有,我平時挺乖的,不亂來。” “……” 你現在就挺亂來的。 駱令聲突然浮現出這個想法,一時忘了開口拒絕。 醉酒的施允南壓根沒考慮那么多,他見駱令聲沒有拒絕,不由將手中的領帶收得緊了些,得了空的小拇指試探性地勾了勾眼前人的喉結。 小心翼翼的觸碰,帶來前所未有的酥麻觸感。 駱令聲的呼吸緊了緊,說不上什么緣由,他略微發暗的目光牢牢鎖定近在咫尺的施允南。 施允南原本就被酒迷得暈暈乎乎的,在四目相對后,他的膽子突然就大了起來,仰著腦袋湊了上去。 微涼的唇畔似有若無地蹭過駱令聲的下巴,交錯的呼吸聲牽引著彼此。 千鈞一發之際,前院驟然炸起了一道歡呼聲。 駱令聲的理智急速歸攏,柔軟的唇剛貼了上來,他就急速后仰了腦袋。 與此同時,施允南擰起了眉頭,露出顯而易見的痛苦神色。 “——嘔!” 施允南小跑到后院的下水渠邊,吐得震天響。 “……” 駱令聲看見施允南過分夸張的生理反應,平生第一次顯露出難以言喻的復雜表情—— 怎么? 才和他似有若無的唇,連接吻都還算不上呢,這就想吐了? 不過,駱令聲很快就從施允南的可憐嗚咽聲中,撤回了剛剛不著調的想法—— 對方不是心理厭惡和他未成功的親吻,而是醉酒暈眩后的正常生理反應。 施允南胃里本就沒有多少東西,這會兒難受盡壓根撤不下去。他左看看、右看看,最終只能將軟軟的求助目光對準駱令聲。 “駱令聲,我要水。” 簡單六個字,使喚得理所當然。 駱令聲眉頭微蹙,快步避開施允南走到了外面的庭院。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就帶著礦泉水和紙巾走了回來。 駱令聲的視線搜尋到了目標,步伐微頓—— 施允南坐在離水渠邊不遠的草坪上,將腦袋埋在膝蓋上,單看縮成一團的背影,竟有種說不出的、被拋棄的孤獨感。 說實話,要是放在平常,駱令聲絕對不愿意和這樣的酒鬼接觸,可凡事都有例外。 駱令聲快步走近,他看著蜷縮在地上沒動彈的施允南,只要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水給你拿來了,先漱口再喝。” 施允南慢半拍地抬起頭,眼眶比剛剛紅了些。 他望著重新出現在眼前的駱令聲,像是沒控制住似地癟了癟嘴巴,“我還以為沒人理我了。” “沒不理你。” 駱令聲聽見施允南話里的不安,回答聲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過的溫柔。 他又打開礦泉水的蓋子遞了過去,一字一句囑咐,“先漱口再喝水。” “哦。” 施允南乖乖照做。 他先跑回水渠邊漱口、吐水,這才將剩下的半瓶水咕嚕嚕地喝完。 駱令聲見依舊暈忽忽走到自己身邊的施允南,說,“跟我去主屋吧,二樓應該有單獨休息間,找個侍者帶你去休息。” 既然溫亦北是施允南的雙胞胎,對方應該會管他的。 施允南沒吭聲,只是拉住駱令聲的手腕,使勁地將他往一個方向拽,“我不去主屋,你跟我來。” 駱令聲對施允南這樣醉酒的人壓根用不著設防,他在原地定了兩三秒后,最終邁開步子由著他帶領—— 半分鐘后,施允南將他帶到了后院偏角的一處平臺。 露天的木質地板上還留著大半瓶威士忌,很顯然,這是對方跑出主屋宴廳后一直待著的‘秘密地盤’。 施允南自顧自地坐了上去,將威士忌遞給了駱令聲,“……喝嗎?我還剩了好多。” 駱令聲看見威士忌還剩余的酒量,心尖泛起一抹無奈,“你剛就喝了這么一點?” 那一陣酒瘋發的,讓他以為是連灌了一整瓶。 駱令聲將威士忌放回到平臺上,他在外飲酒時,習慣點到為止。 駱令聲站在施允南的斜前方,隨口一問,“為什么不愿意和我回前院?生日宴會還沒結束。” 作為這場生日宴的主角之一,施允南怎么還會受到旁人的言語打擊?而且一個人想不開躲在這里喝悶酒? “我去做什么?這些人又不是因為我來的。”施允南悶悶不樂地說,隨即拿起了威士忌給自己灌了一小口。 駱令聲來不及攔住他,當然也沒有立場去攔。 駱令聲又猜,“你和溫亦北關系不好?” 施允南聽見這個猜測,立馬‘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別胡說!我哥和我的關系好著呢!小心我揍你!” “……” 怎么突然就翻臉不認人了? 駱令聲嘴角晃起一絲無奈的笑意,完全不懼怕他這假模假樣的威脅,心里的好奇感不由更盛了。 據他所知,溫家算得上音樂世家,施家在帝京圈內也算個小豪門。 既然是同父同母的兩兄弟,兩人關系又好著,怎么這待遇天差地別?要是沒記錯,今天的生日宴請柬上只寫了溫亦北的名字。 施允南人菜癮大,又咕嚕喝了一口酒,“反正這里沒有人認識我,我去了前面也是白搭。” 溫家要給溫亦北舉辦生日宴的事,早早就告訴了他。 施允南一開始咬定心思不想參加、態度十分堅決,甚至還借著和朋友度假的名義不回溫家,因此邀請函上根本就沒有他的名字。 只不過,溫亦北昨天又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對于爸不疼、媽不在的兄弟兩人來說,十八歲的生日意味著成年,也意味著他們有能力承擔起一切、過好自己的生活。 父母可以缺席,但他們彼此不能缺席,所以施允南還是來了。 他努力攢下生活費,很早之前就買下了的西裝三件套,作為自己和兄長的成年賀禮。 施允南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又灌了一大口的威士忌,不小心被辛辣味嗆到了的他狠狠吸了口氣。 “嘁,給自己買了這套衣服有什么用,還不是被人指著鼻子罵。” ——今天的生日宴大家都是沖著溫亦北來的,你以為有人認識你?你從小到大都是沒人要的垃圾。 駱令聲想到剛剛在樓梯上聽到的言論,眉心掠過一絲不忍。 雖然他不了解前因后果,也不理解溫、施兩家的恩怨,但那些話對于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年來說,確實扎心且過分。 正想著,側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壓抑的抽氣聲。駱令聲回過飄散的思緒,垂眸看去—— 施允南死死壓低著腦袋,無法讓人看清他臉上的神色,他的雙手緊扣著威士忌的瓶口,指關節用力到發白,應該是在刻意強忍著情緒。 只不過,剛剛成年的十八歲,又能忍得住多少心酸和委屈? 沒多久,施允南的肩膀開始有了小幅度的聳動,眼淚一滴接一滴地啪嗒掉落在褲腿上,將深藍色西裝沾得更加發深。 駱令聲意識到了什么,進退不是,他完全沒有哄人的經驗。 不過,一直拿在手里沒用出去的紙巾,在這一刻似乎有了作用。 駱令聲難得主動上前兩步,將紙巾往下遞去,“擦擦,哪有人十八歲了還哭鼻子的?” “……” 施允南憋著哭聲抬了頭。 駱令聲對上他紅彤彤的眼眶,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被主人丟棄的小動物。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的瞬間,施允南就猝不及防地攔腰抱住了他。 無聲的眼淚在經過壓制后,還是猛地爆發出了哭腔,“嗯……今天所有人都是沖著我哥來的,他能是生日宴的主角,而我、我連個配角都算不上。” 駱令聲聽著聲線里難以掩飾的委屈,想要掙脫的手停在了半空。 “今天現場除了我哥,還沒有人祝我生日快樂,還有好多人都不知道我是誰。” 即便溫亦北作為兄長,一直給足了他的關心和照顧,可真到了這種場合,施允南的內心還是有些說不上來的落差感。 酒意降低了施允南往日的自制力,他多年來在積壓的心酸此刻就是止不住。 因為不聲不吭,所以沒人在意。 “……我也想過生日,我也已經好久沒過生日了。” 駱令聲明白,有些人看起來出身優越,但很多時候來不及苦出發泄就要被現實逼著長大。 就像此刻的施允南。 這樣的壓抑又爆發的情感,定是長年累月的結果,絕不是一朝一夕間就能有的。 駱令聲猶豫了幾秒后,還是將手緩慢落在了施允南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的安撫,從僵硬到自然。 施允南的哭泣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就安靜了下來,連帶著緊環在腰上的手也松了力道。 駱令聲看不見他的神色,只能小心翼翼地挪開了步子,結果就發現對方居然瞇了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