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打了老師還不夠,現在連女同學也要打嗎?”蔣校長痛心疾首地怒罵朗熠。 朗熠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松開手。 那女生趕緊沖到蔣校長的跟前:“校長,您救救我,他,他要打我。” “我沒有,我不是要打她,校長,我是想帶她回去找您說清楚,我在體育器材室是為了幫她才打人的。”朗熠連忙解釋。 “不是的,校長,是他非要讓我幫他說謊,我不肯,他就要打我。”那女生說。 朗熠吃驚地看著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女生,說起謊來居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想都不用想蔣校長會相信誰了,他張開雙手把那女生護在身后:“別怕,有我在呢,他不敢打你。” “朗熠我還以為這段時間你改邪歸正了呢,沒想到連這種事情你都做得出來,要真的是為了幫她才打人,剛才在政教處為什么不說,非要現在才逼人家回去說? 朗熠無言以對,之前他就知道,只要他們兩個人不肯承認,不管他說什么都是沒有用的,何況現在這樣的場景,他更是無從辯駁。 他現在只后悔自己為什么要一時好心,聽到體育器材室里有人呼救就不顧一切地沖了進去,更后悔自己在看見郭令軍那禽獸在猥褻女生的時候,想都沒想就直接上去揍人。 哪怕他當時多拉幾個人一起進去,或者是動手之前先拍個視頻取證,如今也不會弄得如此被動。 “好!”他點點頭,“既然你不肯承認,我也無話可說,蔣校長,是我自己處事不周,學校要開除我,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但這不關白絨絨的事,請您不要同意讓她退學。” 蔣校長重重地“哼”了一聲:“這還用得著你說嗎?你要是真的想為她好,以后就離她遠遠的,少拖累人家好好的女孩子。” 蔣校長護著那女生離開了,朗熠在原地茫然站立了片刻,忽然覺得世界之大,他竟無處可去。 最后朗熠還是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走到了陳朝勇的修車鋪。 修車鋪的整體氛圍還沉浸在昨晚勝利的喜悅中。 他一出現,小伙計們紛紛過來,“熠哥”長“熠哥”短的,遞水送零食,揉肩捶背,歡迎大英雄似的。 其實朗熠的年紀在他們這些人當中是最小的,但這聲“熠哥”,所有人喊得都是心服口服。 “熠哥你知道不,聽說他們那邊不見了好幾個人呢,大鯊魚那雜種,找了好幾個狗崽子到山上動手腳,結果結束了等到半夜都不見人下來,打電話也打不通,大半夜的沒人有膽子上去找,今天早上才上山去找了的,結果半個人影都找不到,活生生就這樣失蹤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嗯。”朗熠隨口應了一聲,不怎么往心上去,那些人的死活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拿了工具,來到一輛車旁,繼續昨天被意外發生的事打斷了的工作,只有全身心地沉浸在這一堆機械零件中,感受著它們每一絲細微的改變能給整體帶來的巨大變化,他的心情才能稍微平靜一些。 偏偏其他人不識趣,非要興致勃勃地圍在他的身旁:“對了,熠哥,昨天晚上坐你車的那小姑娘是你新泡上的馬子嗎?你上哪兒找來那么個極品的小姑娘,用網上那話怎么說來著,又純又欲?” 朗熠臉色一沉:“別亂說,她是我同學,是個好學生,不是那種出來玩的。” 他這話語氣說得重了些,旁人這才發覺他這會兒的心情似乎不是那么妙,連忙賠笑道歉:“不好意思,說錯了,那是熠哥你的女朋友吧?” 在他們這些人的眼中,女朋友跟之前說的所謂“馬子”是兩回事,后者是不上心的,玩玩而已,而女朋友,則是帶出來大家都要恭恭敬敬喊一聲“嫂子”的人。 “不是,人家是要專心學習考大學的,你們出去了也別亂說,免得壞了人家好好的小姑娘的名聲。” 不得了啊,能讓熠哥這么護著的人,說明這小姑娘在熠哥的心里份量不輕啊! 陳朝勇叼著跟煙走過來,揮手讓伙計們離開:“活兒都干完了嗎?” 伙計們趕緊散去。 陳朝勇拍了拍朗熠的肩膀:“大恩不言謝,往后要是有什么事,唉,算了,要真是有事,估計我也幫不上什么忙。” 他嘆了一口氣,順勢在一旁蹲了下來:“都怪哥沒用,是哥對不起你。” 昨天晚上回去之后,陳朝勇一時沖動,產生了想要把修車鋪無償轉讓給朗熠的念頭。 在他看來,連他自己這條命,都是朗熠豁出命去保下來的,還有什么是不能給他的呢! 沒想到他才提起了個話頭,就遭到了未婚妻的強烈反對,跟他大吵了一架,要是他敢這么做,她立刻就打了孩子跟他分手! 想想也對,沒了轉讓修車鋪的這筆錢,已經付了訂金的房子上哪兒弄錢去交首付款,沒錢沒房將來怎么養孩子。 陳朝勇年紀大了,早沒有年輕時的一腔孤勇,最終熱血還是被現實打敗,只能妥協。 他甚至都沒好意思把自己曾有的這個念頭跟朗熠說。 “勇哥你這說的什么話,要不是當初你幫我,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天天打架犯渾呢!” 朗熠想想也覺得天意弄人,就在今天早上,他還一門心思想著今天就要過來跟勇哥說一聲辭工的事,以后放下一切專心學習,短短幾個小時之后,他已經不知道,除了這里,他還有什么地方可去了。 就連這個地方,也會在不久之后改弦更張,換了新老板之后會怎么樣,誰知道呢? “勇哥勇哥,大鯊那死撲街又帶人來了。” 陳朝勇把手里的煙一扔,猛地跳了起來,嘴里狠狠咒罵了一句趕緊走了出去。 朗熠頓了頓,還沒來得及放下手里的工具,就聽見外面傳來“稀里嘩啦”一陣打砸的聲音。 他握緊了手里的扳手,也立刻跟了上去。 幾個小混混模樣的人手里拿著半人高的粗水管,發瘋似的在店里見人見物就砸,那水管舞得虎虎生風,店里的小伙計們攔也攔不住,反而被一棍子掃得撲在了地上。 “快住手,沙志寶你發什么瘋,趕緊給我住手!”陳朝勇徒勞地大喊。 那大鯊魚站在門口笑得陰測測的,他看起來的模樣實在不怎么好,他拄著拐杖,原本就瘸了的那條腿似乎傷得更厲害了,斜斜地拖在地上,一只手用繃帶吊在脖子上,整顆腦袋都被紗布纏裹著,一只眼睛腫得只剩下一條縫。 顯得那笑容更陰森詭異起來。 “陳朝勇你別以為昨晚贏了比賽我就會放過你了,你們把我害成這樣,我跟你不死不休!你這破店你開一天我砸一次,看誰敢接手。” 他這種人,全無信用可言,什么賽車勝負,全是屁話,他唯一的目的就是不能讓陳朝勇全身而退。 “住手,別砸了。”店里都是客人們送來修的車,好車一般的車都有,貴的大幾十上百萬,少則也要十幾萬,這么砸下去,整個店賠下去了都不夠賠的。 陳朝勇紅著眼睛沖上去阻攔,卻被一個小混混一腳踹倒,手里的鐵管高高掄起,朝著他的腦袋就要砸下去。 “給我打,打死了算我的!”大鯊魚瘋狂大吼。 “鐺!”地一聲,是朗熠及時出手,用扳手架住了鐵管,同時用手臂卷住那鐵管一攪,就奪到了手中。 “勇哥讓開!”朗熠大喝一聲,順勢把那鐵管朝前一捅,正中那小混混胸口,那人蹬蹬后退了好幾步,緊接著,旁邊那幾個小混混都大喊著他沖了過來。 “小熠當心!”陳朝勇抱著頭往旁邊一滾,堪堪躲開一棍,眼看那鐵管就要往朗熠的后背砸去,不由得肝膽俱裂地大喊。 朗熠掄起鐵管甩了一圈,打退了前面沖過來的幾個人,后背像是長了眼睛似的,一回手,正好抓住那揮過來的鐵管,往旁邊一撥,同時抬腳一踹,把人踹到了堆放修車工具的桌子底下,稀里嘩啦各種扳手之類的玩意兒砸了他一身。 大鯊魚見狀不妙,撐著拐杖單腿跳著拼命往后退,所有人都只顧著店鋪里的一團混亂,竟然沒有注意到他,差點被他跑了。 虧得朗熠百忙之中眼角余光瞥見他的背影,一個扳手甩過去,正中后心。 大鯊魚大叫一聲,猛地往地上一撲,吐出了一口鮮血。 那些小混混一個個被朗熠逼得捉襟見肘,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如今見老大都要走了,哪里還肯留下來挨打,一邊大喊著:“不打了不打了!”一邊狼狽地往外沖。 朗熠正打得興起,哪能容他們就這么跑掉,一個一個地接連揍得半死,再往外一扔,疊羅漢似的壓在大鯊魚的身上。 一時間只剩下小混混們凄慘的喊叫聲。 陳朝勇忽然覺得朗熠的狀態有點不對勁,下手太狠,這是要把人往死里揍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