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夢醫師 第83節
我正在思考這件事的時候,皮特張忽然開口,很小聲地來了句:“好舒服。” 我被他嚇了一跳,接著就收回水袋,問道:“你這是怎么個情況?怎么會在這兒?” 皮特張大口地喘了一會兒,臉上已經逐漸恢復些血色,然后說:“說來話長,其他人呢?” 聽他這么問,我不由冷笑,心說他居然還有心惦記我們的人,真是貓哭耗子。 我直接告訴他林若兮已經死了,吳海洋此時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這里現在就有我一個人。 我本想直接質問他當初為何獨自一個人離開,把我們全部撇下,可想想又沒有必要。像他這樣的人做出自私的行為,一點愧疚感也不會有,我問出來只是在惹自己生氣。 瘦子聽說林若兮死了也沒說什么,好像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倒是在聽到吳海洋和我跑失了,表情起了些變化。 接著他說:“希望那個胖子能平安,咱們三個人在這里面走,能相對安全一些。” 我聽他這樣說,頓時就心中有氣,心說你現在知道組團前進的重要性了,當初自己一個人偷跑的時候怎么沒這么高的覺悟? 但我沒有把心里的話講出來,而是直接問他我們一會兒要去哪兒,該怎么走。 為了表達我問這個問題時候的急迫心情,我之后還是補了一句:“我不知道你之前有沒有在這片雨林里面溜達過,我和胖子實在是深有體會,里面的危險遠遠超乎我的想象,所以我希望你最好現在能想明白協作的重要性,獨自一個人溜走的蠢事不要再做第二次!” 瘦子聽到我充滿責備的話,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可見他對自己之前的行為的確沒有一點懺悔的意思,這一點倒是和我剛才想的差不多。 他不知道私下里合計點什么,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忽然道:“關于這里的線索,我知道的也不多,找到這片綠洲偶然,沒想到這里面的情況會如此的復雜。” 我一聽頓時就心中冒火,心說你這個死瘦子,臉上沒多少rou,臉皮倒是真的厚,都這種時候了,居然還能說出狡辯的話來! 我也沒客氣,直接揭穿他的丑惡嘴臉:“十年前你曾經來過這里吧,地質專家同志?” 瘦子果然變了臉色,眼睛一瞬間幾乎瞪到了最大。盡管他竭力隱藏自己慌張的情緒,但我畢竟是察言觀色的專家,他心里的那點小九九根本就瞞不過我。 他接著就露出了笑臉,問:“你看來對我的情況挺了解嘛,從哪里打聽到的?” 我也笑對著他,心說你想從我這里套話,簡直是癡心妄想。 我于是道:“不瞞你說,我其實對你的底細還是比較清楚的,你也別費心思從我這打聽消息渠道,我不可能會告訴你。之前對你的考驗,你讓我們很失望。別以為你假裝暈倒,然后找機會偷偷逃走的事我不知道,你或許很聰明,但我們也不是笨蛋。” 瘦子胸口的起伏開始變大,慌張的表情完全寫在臉上。我滿意地笑了,繼續說:“所以你最好乖乖的配合,知道什么都老老實實地分享,再讓我發現你偷jian耍滑,到時候你在這里失了足,別埋怨我們見死不救!” 在我說話的時候,皮特張的眼睛一直不停地亂轉,似乎在細細品味我剛剛說的話其中有多少夸張的成分。可見這個人的狡猾程度已經遠遠超乎了我的想象。我話都已經點到了這個份上,他還在捉摸歪心思。 我不能給他太多仔細思考的時間,趁他剛剛醒過來,腦子還不那么靈光,立刻就問:“你先給我解釋第一個問題,為什么你這里還有一輛車?” 皮特張聽后,臉上頓時浮現出微妙的不屑,然后道:“當時那個營地里一共有兩輛車,我開過來一輛,還給你們留了一輛,有什么問題么?” 我大搖其頭,然后迎著他狐疑的目光說:“你給我們留下來的那一輛車,里面已經沒多少油了,我們沒開多久就不得不棄車而行,一路靠走找到的這兒,然后在上面的懸崖邊上發現了一輛滿油的車。” 我這時用手指著車身道:“所以你現在開的這一輛,是第三輛車,但你剛剛說的沒錯,按照我所了解的情況,這個營地里應該就只有兩輛車,那么你這一輛是哪里來的呢?” 第161章 皮特張最開始給出的說法是,他當時偷偷離開營地的時候,的確只看到兩輛車,他挑了其中一輛汽油較多的車開走。找到這片綠洲后,他完全沒有料想到這片綠洲是在懸崖下面。 他當時的車速很快,剎車不及時,直接從上面墜了下去,沒有直接摔死,也算是命大。 再之后就是在這里看到我,這期間發生了什么,他完全沒有印象。為什么會有第三輛車,他也搞不清楚。 我一陣冷笑后,瞪著他說:“我對微表情的研究是專家級,你小子撒沒撒謊,對我有沒有隱瞞,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接著我就罵了他一句,嗔怒道:“我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你他媽居然還掖著藏著?” 我這樣罵他,他也不生氣,定定地望著我,也不說話,心里不知道在合計什么。 我倆在沉默中僵持了一會兒,我隨即又用猜測的口吻說:“當年你們離開這片沙漠的時候,究竟遺棄了幾輛車?” 我這么問完全是試探的心態,那本阿軍留下來的日記上寫的明明白白,當時考慮到汽油的問題,遺棄了兩輛,我覺得他們沒有道理臨時變卦,就算葉家再怎么不差錢,一輛車畢竟一百來萬,除非這家人腦子有病,或者和錢有仇。 皮特張的眼睛轉了一圈,說了句:“當時是遺棄三輛車。” 雖然我也料想到可能會有這樣的結果,但我聽到這句話后,還是感到一陣吃驚。 我再問他:“你們當時不是商量著要扔掉兩輛么,怎么又臨時變卦了?” 皮特張這時的表情也很困惑,似乎在絞盡腦汁地琢磨為何我會對當時的事情了解的這樣清楚。 根據他做出來的反應,我基本可以確定他不知道筆記的事情,否則以他這么聰明的人,一定會想到我已經看過那本筆記,他也不會表現得如此驚訝的。 不過看到他心里沒底的樣子,我感到一陣莫名的爽快,心說這就叫以牙還牙,讓你什么事都愛搞隱瞞,這種招數老子一學就會。 皮特張想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說:“你說的沒錯,我們最初的確是想遺棄兩輛汽車,但準備離開前,負責管理車隊的人稱,為了更加保險起見,還是開四輛車走妥當一些,所以最后遺棄的車就是三輛。” 瘦子這次的表情不像在說謊,但我很快就找到了邏輯漏洞,問他:“你們當時放棄汽車,是因為擔心汽油不夠,但留下來的其中一輛車中,汽油卻是滿的,這又怎么解釋?” 皮特張聽后就搖頭:“這件事你問不到我,當年有專門管理車隊的人,這件事全聽他的安排。” 皮特張說話的時候,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眼睛,他變老實了不少,看來我不經意間釋放出來的消息,對他起到了極大的震懾作用。他現在也捉摸不透我了。 我隨即又問他:“當年被你們遺棄的三輛車都留在營地吧?” 皮特張定定地看著我,然后點頭。 巨大的疑惑從我的大腦里一閃而過,接著我就笑了。為何要笑,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然后我就問他:“你該不是想說,你當時自己一個人開著兩輛車過來?” 皮特張就撇嘴:“你以為這是豆漿?可以一次拿走兩碗,喝一碗倒一碗?我在這里的營地,就只見到了兩輛車,當時我也納悶,因為當年這里的確應該是有三輛車。” 我看得出,皮特張這次沒有撒謊。就是說,把那輛滿油的車開過來是另有其人。 想到這一點,我冷汗立刻就下來了。那個人會是誰呢? 皮特張的臉色也不好看,估計也想到了和我一樣的問題。 但他很快說:“有些事不是光靠想就能想明白的,我們先離開這。你不是還有一個同伙么?我們去找他。” 我問他:“你現在能自由走動么?” 皮特張對我點頭:“喝完了水,感覺好了一些,走路應該沒問題。” 我再度感慨,在人體處于極限的情況下,補水的效果同補血一樣。 為了保險起見,我先仔細檢查了一下坐在座位上的皮特張有沒有受傷,發現他的身體完好無損。 我接著就想到了他剛剛說的話,心說這小子從那么高的地方開車墜下來,居然還沒死,也真的是命大。 我接著下車,從另一側把他接了出來。 他一開始走路的時候還有點一瘸一拐的意思,或許是長時間坐著的緣故,腿已經徹底麻了,但沒一會兒他就恢復了正常。 我這時回了一下頭,還能隱約看見身后那輛汽車。心想這輛車雖然已經不能開了,但對我們而言是一個很好的保護罩,就這樣棄它而去,心里多少有點舍不得。 但這種糾結并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沒過多一會兒,我就完全看不到那輛車了。 此時吳海洋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我也不敢大聲叫他的名字,怕吳海洋沒過來,反倒引來了野獸。 皮特張和我并肩走著,一開始誰也沒有說話,各自都在心里合計著彼此的小九九。 之前皮特張被困在車里,嘴上說在這片林子穿行,需要幾個人共同協作,但他現在被放了出來,天知道他會不會再一次玩失蹤。 總之我仍然不能完全信任他,因為他的身上始終散發著一種隨時會出賣一切的氣場。 我偶爾偷瞄他一眼,發現他面色凝重,不知道腦子里在合計著什么。 我們倆又走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找個位置停下來,我和你聊幾句。” 我頓時就吃了一驚,感覺皮特張除了萬不得已,基本不會和我有什么交流,他現在居然主動申請要和我聊幾句,這還是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我和他隨即就找了一個看起來相對安全的地方停了下來。 皮特張開口先問了我一個問題:“我希望你能如實交待一件事,你為何會知道我們當年的行蹤?” 聽到這個問題,我本能地就在心里罵了一句臟話,心說你個狡猾的兔崽子,明明是一副要給我講線索的意思,結果開口第一句卻還是先從我這里套話。 我對著他冷笑:“你把我叫停,就為了問這個?” “那倒不是。”皮特張緩緩搖頭,“你不想說也沒關系,不耽誤我對你講我知道的事。” 聽他這么說,我頓時就屏住了呼吸。 第162章 人格分裂 我先是多嘴問了一句:“你想要和我說的是什么事?” 皮特張聽完就露出冷笑,反問我:“你最想知道什么?” 我想了一想,然后說:“當然是如何解開這里的線索,我們解決好眼下的問題,好趕快離開這。”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 我立刻收聲,打算在他把事情交代清楚前,不再多說一句話。 瘦子跟著就開了口,而且第一句話就吊起了我的胃口。 “其實進入到葉良辰的潛意識后,我就料到咱們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聽皮特張這么說,我抬眼看了看四周的雨林。 他對著我搖頭,道:“我指的倒不是這片雨林,而是這片沙漠。” 看來葉良辰的心結果然和他們當年去沙漠的經歷有關,這一點和我心里面的某種想法不謀而合,我緩慢地吸了口氣,神經繃了起來。 皮特張這時眼睛緊盯著我,然后問了句:“既然你知道我們當年的事,應該知道施政這個人吧?” 這對我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名字,但我若說自己其實不知道,他恐怕會重新審視,關于當年的事,我究竟知道多少。 已經到了這種時刻,他還在試探我。 我自然不能讓他得逞,就故作自信地說:“當然知道。” 他點頭,看來沒對我的反應起疑,然后繼續說:“關于整件事,我知道的也并不算太多,事先聲明,我今天和你說的事,很多也是我自己的判斷,其中究竟有多少是準確的,只能接下來的時間去一一核實。” 我看他的表情還算真誠,就擺擺手讓他繼續說下去,至于他話中虛實,我自有判斷能力。 皮特張跟著就和我講了一些我完全沒有料到的事,甚至可以這么說,聽到這些事,我開始重新思考葉良辰這個人。 皮特張說,他是研究生畢業后,以特別顧問的身份加入葉家的。至于葉家為什么會聘任他,他沒有說。 我感覺葉良辰在介紹自己進入葉家這件事時,眼神有些飄,顯然他進入葉家也是有故事的。我很想知道,但他如果自己不肯說,我問了也是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