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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夢醫師 第33節

    而出現心理問題的方式,就是經常在夢中夢到自己和他人裸身活動的情形。

    也正因為如此,弗洛伊德才會把夢到裸身的情況,和人原始的狀態,也就是年幼時候的成長經歷聯系到一塊,這也是精神分析學的一部分核心理論,既幼年的成長經歷對成年后的行為有著深遠的影響。

    想到田野的夢境中出現果體蠟人是他對生命初始狀態的一種投射,我的思路又暫時遇到了瓶頸。田野在夢境中追溯生命的初始又意味著什么呢?

    好巧不巧,吳海洋忽然在我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看蠟人打蠟人,真的是太刺激了!”

    他這句話給了我很大的靈感,大腦好像流過一汪活泉水一般,很多思維一下子被打開了。

    田野之所在這個夢境場景投射出象征著生命初始狀態的果體蠟人,實際上是他自己在潛意識中對抗自己的童年陰影。

    說得更具體點,他父親用那些蠟人導演出來的變態劇,對他造成了很大的陰影,隨著田野的不斷長大,那些陰影非但沒有消失,反而像毒藥一樣在他體內彌漫,最終導致他出現了人格解體這種十分嚴重的人格問題。

    所以田野在夢中夢到那些果體的蠟人,不僅是想回到自己的幼年去自我救贖,也想讓那些蠟人回到最初始的狀態。

    在他看來,穿上衣服的蠟人,像他父親一樣恐怖、冷血、邪惡,上演了一幕幕讓他恐懼的舞臺劇。而光著身子的果體蠟人,則代表著精神沒有被污染的,剛被制作成的蠟人。

    兩波蠟人交戰,正代表著田野在用這種方式自我救贖。

    做出這個推論后,我忽然感覺到體內的血液好像一下子升高了好幾度,有種想上前幫忙的沖動。

    實際上我的腳已經邁了出去,但即使被吳海洋拉住。

    他一臉驚慌地問我道:“你要干啥去?”

    我把自己的推論簡明扼要地說給他聽,并表示自己要上前幫那些果體蠟人去絞殺那些代表著邪惡的穿衣蠟人。

    吳海洋似乎沒有仔細聽我說什么,仍舊用力拉著我道:“他們數量眾多,不差你這一個半吊子幫手,你還是保留點體力。”

    我的確沒有上前幫忙,并不是出于吳海洋給的理由,而是想到了自己最開始也受到果體蠟人的攻擊,他們或許把我也當成是穿衣蠟人的同伙,因此看到我會一塊攻擊,所以我還是老老實實呆著的好。

    然而局勢很快發生了傾倒性的變化,果體蠟人手里沒有兵器,各個都如同待宰羔羊一般。

    這場蠟人之間的戰爭,更像是一場屠殺游戲。

    眼看著最后一具果體蠟人被砍倒后,我和吳海洋迅速鉆回屋子里,再度和剛才一樣在里面把門擠上。

    我倆這次開始期待著和之前一樣的逆轉性局勢的出現,最終卻事與愿違,外面的蠟人很快開始撞門,而且第一次猛烈撞擊,我倆就已經快要頂不住,門被撞開很大一個裂縫,我和吳海洋快速將嵌開的門壓回去,腦袋上已經全是冷汗。

    我感覺他們再這樣撞幾次,我們倆這種簡陋的防御很快會崩潰,然而第一次撞擊之后,第二次撞擊卻遲遲沒有出現。

    吳海洋有些納悶地看了我一眼,很小聲地問:“怎么回事?又有救兵出現了?”

    我也正為此感到納悶,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奇怪的“噼啪”聲,肢體的感覺就像是無數只箭射到了門上。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吳海洋,他先是臉色劇變,然后大叫了一聲:“糟糕了,那些怪物在用刀砍門!”

    他話音剛落,其中一把刀已經穿透我們身后的門,從我倆中間砍了進來。

    第61章 空間鑰匙

    這一刀砍進來,我頓時就被嚇得大腦充血,也想明白為什么電影閃靈被奉為經典了,單是這刀砍入門的畫面,不是親眼看到,完全感受不到它的震撼。

    我和吳海洋隨后都好像身后的門有電一般快速閃開,身后那道門也隨即被撞開,最前面的兩個蠟人已經提刀走了進來。

    這一幕令人脖子發硬。此時再期待奇跡出現已經不太可能,我甚至都有點慶幸自己剛剛沒有魯莽的沖上去幫忙,否則自己現在已經斷頭了。

    眼見這兩個蠟人一點點的逼近,我既氣憤又沮喪,就算我費力干掉他們兩個,后面接著會進入更多。

    吳海洋卻似乎并沒有想那么多,已經開始在我們身處的屋子里尋找可以抵抗的家伙,然而找了一圈后,什么發現也沒有,小聲罵了一句臟話。

    很快,更多的蠟人開始從門外往里面涌。

    我這時忽然想到床上的半成品蠟人,忽然眼前一亮,用手指著蠟人對胖子說:“把這個抬起來,合力砸過去,找機會沖出門去。”

    “外面的怪物更他娘的多!”吳海洋沮喪地叫了一聲。

    “到外面你至少還能施展自己的能力,可以加速跑,在這里就只有等著被砍死。”

    吳海洋眨了眨眼睛,似乎覺得我說的有些道理,連忙張羅著抬床上的蠟人。

    我倆牟足了勁,好像手里扛著的是重型武器一般,喊著口號“去你mama的蠟人”,就朝進來的那些蠟人沖了過去。

    這一下子我自己真的是用了全部的力氣,也起了一些效果,進來的幾具蠟人都被撞翻,我和吳海洋也得以從門口那撞開了一條出路。

    但我們也不能說是完全順利,畢竟那些手里拿刀的蠟人都不是擺設,往前沖的過程中,我和吳海洋的身上也都掛了彩。

    從門口往出逃命的時候,我們倆幾乎可以說是連滾帶爬,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然而當我們倆真的沖到外面時,立刻就感到后悔。印象中那些穿衣蠟人被我和吳海洋弄死一些,又被果體蠟人消滅一些,應該不剩多少了,然而外面殘余蠟人的數目遠遠超乎我的想象。

    甚至用殘余這個詞都不太合適,我感覺這些家伙的數量似乎不降反增,比之前見到的數目更多了。

    不過我和吳海洋也并不是說完全無路可逃,就算蠟人的數目再多,也不至于把整個地下全部填滿。

    我和吳海洋本來想從進來的鐵門那兒逃出去,卻發現那個臺階上全是蠟人,而且各個手里都握著明晃晃的砍刀,眼下如果非要上去無異于找死。

    在下面這層四處逃竄的時候,我和吳海洋趁機都從地上找到了趁手的家伙,是那些碎掉的穿衣蠟人的砍刀。

    我們倆且戰且逃的過程中,也廢掉了幾具蠟人,可和他們總體的數量相比,不過九牛一毛。

    很快我和吳海洋就重新被逼到了死角,這一幕似曾相識,我和吳海洋剛剛在上面的時候已經經歷過一次。

    那時我的體力消耗還沒現在這么嚴重,而且身上也沒有掛彩,只扛了一小會兒,就已經頂不住了,更別說現在只剩下半條命。

    我這時甚至萌生出一種想法,與其被他們殺死,不如自己解決。就算面對的完全是死路,我也想把生死大權握在自己手里。

    趁著那些蠟人正在靠近的過程,我把自己的想法快速分享給吳海洋,他大罵了我一句:“你他娘的快點想辦法解開這個空間的密碼,自己砍自己的事,我他娘的可做不來!”

    我一聽也急了:“你以為破解空間密碼是算數學小九九?”

    我倆拌嘴的時候,其中一具蠟人已經沖了過來,吳海洋大吼了一聲,沖上去把他砍翻,氣勢簡直逼人。然而當他落刀后,我察覺到他臉上的疲態,自知身體強大如他,也已經到了極限,我倆這次恐怕真的要交代在這了。

    吳海洋這時又對著那些蠟人大吼:“你們兩個爺爺的命就在這,有種你們就過來拿!”

    這些蠟人自然聽不懂他的話,仍然腳不停步的朝我們逼近。

    我自知時限已到,把刀緩緩提了起來,準備奮力做最后一搏。

    然而就在這時,幾乎所有的蠟人都在一瞬間停了下來。

    我和吳海洋頓時都看呆了,以為局勢又要逆轉,遠處這時突然傳來一陣笑聲,我聽到的瞬間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發出笑聲的人正是那個長發男人,也就是田野的父親。

    他此時正從臺階那往下走,同時開口說道:“你們倆還真是能抗,到現在都還沒有被砍死。”

    我本想回一句“你死我都不會死”,卻覺得這種逞強的話毫無意義,便憋了回去。

    田野的父親這時又說:“人類其實是很自私的動物,在生死攸關的時刻總會相互出賣。我現在給你們倆一個機會,你們兩人之中現在只有一個可以活命,給你們一點時間商量,看看是哪一個死?”

    把我們倆都砍死也就算了,居然在這種時刻還逼迫我和吳海洋反目!

    吳海洋這時已經把頭伸了過來,道:“你他娘的下手狠一點,別把我砍的帶死不死,只剩半條命在那里疼。”

    我罵道:“你醒醒吧,我把你砍死了,他就會放過我了?他恨得是人,咱倆誰都跑不了!”

    我這句話打進自己的大腦后,猛地想到一個字,“恨”,這個字迅速在大腦里發酵,讓我逐漸衍生出更多想法。

    田野之前雖然處處同人吹噓自己的父親,可實際上,他對自己父親的復雜情感是以“恨”為主的,他行為變態的問題,是由人格解體的病癥導致的,而讓他罹患人格解體的罪魁禍首,正是自己的父親,當然還有這些蠟人。

    進一步想,田野其實是想治愈自己的,卻又知道幼年的陰影對他影響太深,他自認治療無望,所以他的潛意識空間才會以黑暗的方式徹底關閉,足以見得他對這些蠟人和父親的恨已經達到了頂點,想要離開這個空間,就要殺光這里的蠟人,或許還有他的父親。

    我繼而又想到田野的父親一出現,這些蠟人就停止不動,在田野的潛意識中,那些蠟像的主宰,正是自己的父親,所以擒賊先擒王,想要搞死這些蠟人,首先就要砍了他們的頭目。

    這其實是一個很容易想到的問題,我也是被追殺得失去了理智,被折磨個半死才想明白這一點。

    但此時還有機會,我對身旁的吳海洋喊了句:“快去砍了田野他爸。”

    吳海洋愣了一下,問我:“你指的是那個說話的陰陽人?”

    “別他媽那么多廢話,你快點去,不然來不及了!”

    我話音剛落,那些蠟人瘋狂地撲過來,拿刀沖過去的吳海洋被攔住了去路。

    第62章 擒賊先擒王

    被封住去路的吳海洋,很快又退了回來,一面同那些蠟人廝殺,一面對著我喊:“都是你出的餿主意,這里這么多蠟人小弟,你讓我動他們大哥,這下我算徹底玩完了,大哥發火,小弟們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我怒道:“橫豎都是死,你哪兒那么多廢話?”

    我們很快又進入到和剛剛在上面時一樣的局面,背靠著墻被蠟人們圍攻。

    但此時不同彼時,那個時候我起碼還有力氣搏命,現在的我幾乎連提刀都費力,更別說同那些蠟人拼命。

    退回來的胖子這時還在埋怨我,質問我為何要讓他去砍長發男。

    我趁還有命說話,苦笑著解釋:“你不是要我找到這個空間的鑰匙么?殺了田野他爸,咱們倆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這就是你要的鑰匙!”

    吳海洋一聽又反過來埋怨我為什么不早說。

    我已經懶得理他,況且沖過來的蠟人根本也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我象征性的抵抗力了一下,終究也是以卵擊石,很快就束手就擒,被幾個蠟人按倒在地。

    我的頭被擠在地上,臉緊貼著地面,姿勢十分難受。我同時也意識到,這是要被砍頭的意思。

    吳海洋比我抗的時間能長一些,但最后也落得了和我一樣的下場。

    被按倒在地的吳海洋還有不太甘心,在那大聲嚷嚷:“你們別以為把我砍了,我就真的掛了,老子到時候還會回來,弄死你們這群怪物!”

    按道理來講,吳海洋這句話是沒錯的,但夢境中最恐怖的一點,就是知覺真實。

    所謂知覺真實,就是指我們在夢境中對死亡的感受,和在現實中是一樣的,在現實中,就算有人明確告訴你,人死了以后有靈魂這種東西,也沒人敢坦然的去赴死,因為心里總覺著眼下能抓住的世界才是真實的,至于死后什么樣,那是不太敢奢望的事情。

    總而言之,我們在夢境中對死亡的恐懼,一點也不比現實中的少。

    借著地上隱約可見的陰影,我能感覺蠟人已經舉起手中的刀,我害怕的閉上眼睛,腦袋里忍不住想起之前在電影里看到的手起刀落的情節,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我旁邊的吳海洋已經開始沒出息的亂叫起來。

    本來我心態挺好,被他這么一叫,搞得我也被嚇得不行。

    我最后實在忍不了了,睜開眼睛罵道:“你他媽別叫了……”

    然而我罵到一半,整個身體好像神經系統全部失靈一般僵住,眼前又是一個我無法理解的場景。

    我看到吳海洋整個人趴在地上,大概有三四個蠟人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動彈不得。他此時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個圓咕隆咚的腦袋,有一個蠟人單膝跪地,手中的刀已經舉到高位,只要落下,吳海洋必定身首異處,不會有第二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