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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

    所以是在哪里找人代購的?

    夏油杰的心情再次微妙了起來。

    第5章 舊情難忘

    不過宇智波帶土明顯沒有想要向他解釋的意圖。

    于是夏油沒有再多計較這個,畢竟兩人還沒有熟悉到可以共享這種情報的程度,宇智波帶土對他有所隱瞞是顯而易見之事,可不止關于公式書的這一件。

    但是出于對書頁上五條悟的情報的在意,他慢下了將要離開的腳步,多看了幾眼。此時,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宇智波帶土恰好翻過一頁,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畫面上逡巡而過,不知道是不是正在開啟狀態的寫輪眼的效果,速度非常快速,簡直不像在閱讀。

    不過半秒,他的目光就停在了某一行字上。

    哼。黑發的宇智波像是看見了有意思的事情,從喉嚨深處低笑了一聲,你倆感情倒是不錯。

    夏油杰于是回頭看了一眼,順著他的目光落在了書頁上的某行字上,頓時知曉了宇智波何出此言。

    那是少年時代的五條悟抱著被白布包裹的理子的尸體、站在微笑鼓掌的盤星教眾的面前側首對他看來的那一幕。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夏油淡淡地說著,目光落在善惡的指針上一瞬,然后無動于衷般挪開,沒再停頓,邁開步伐,沒什么可以稱道的地方。

    雖然這樣說著,夏油背對著宇智波走開,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當年的那個場景。時隔多年,他已經不會為背后那些為理子的死亡而發自內心地慶賀的猴子們感到惡心,但回想起當時的五條悟向他看來的瞳孔,還是會感到心悸。

    他那時與五條悟已經朝夕相處了一年有余,但從未覺得那雙六眼是如此澄澈,以至于失去了人類應有的特質,宛若無情的蒼天,映照著狼狽又滿身瘡痍的他。

    仔細究來,從那個時刻開始,正是最強二字最初出現裂紋的時刻。

    被少年意氣和情熱掩蓋住的鴻溝在停住腳步的夏油與站在彼方的五條悟的中間深深劃下。將他們徹底地隔開。領悟了反轉術式的五條悟一個人成為了最強,夏油杰被留在原地,獨自進入了苦澀的夏天。

    他們不再是我們。

    而五條悟問他殺與不殺的意義,當時的夏油杰也有所察覺。

    伴隨著他的回答,五條悟的選擇隨時有可能偏向另外一側。但是這沒有意義。對五條悟來說,沒有意義。

    殺又如何,不殺又如何?

    五條悟只會是五條悟,神之子是不會被外力改變的。

    這世界上沒有人比夏油杰更加清楚,五條悟擁有著何等堅硬的自我。而夏油杰從未想著改變他,夏油杰只是追尋意義。

    而那意義屬于夏油杰自己。

    *

    夏油杰閉了閉眼睛,將在當下沒有意義的無關思緒清空。

    他躍到了帶土所指的平臺上,找到了漫畫放置的位置,直接將0卷放了回去,拿了下面的兩卷,直接找了個空地開始閱讀起來。

    結果還沒翻幾頁,宇智波帶土那里又有了動靜。

    還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騙誰呢。黑發的宇智波不知道又看見了什么內容,忽然又在那里半是冷笑半是戲謔地以完全不是自言自語的音量講話,舊情難忘很難坦誠嗎?嘴上這么說,尸體倒是很誠實

    夏油杰:

    他沉默了幾秒,放下了手里的漫畫單行本,問:第幾話?

    我哪記得。宇智波帶土散漫地說,□□十話吧,你自己找找,在關于獄門疆的部分。

    夏油翻找漫畫單行本,用幾分鐘找到了相應的內容。

    他在那兒看著三年的青春和無法自控的右手呢,宇智波帶土倒是在那兒拿腔拿調地念起了公式書的內容:涉谷事變中偽夏油的手腕動了,夏油的意志殘留了多少呢?沒什么特別的,像是還在動的無頭的蜻蜓一樣。*

    夏油杰:

    只要我臉皮夠厚,公開處刑這種事就跟我無關。

    他瀏覽了一遍相關的漫畫內容,眼神在三年的青春背景里的無數個自己上停了停,面不改色地將單行本合上,辯解道:

    還沒發生過的事情,我怎么告訴你。

    是這樣嗎?宇智波帶土從公式書里抬頭看他,露出了不贊同的眼神,愛就要說出來,別藏在心里。這可是前輩我的經驗之談。

    臺詞怪得要死,表情倒是煞有介事,眼神還挺真誠。

    這家伙是認真的嗎?

    夏油杰:

    夏油杰感覺,似乎有哪里不太對勁。

    他發現他看不懂宇智波帶土在想什么,他說這話有什么意思。

    之前他就想說了,在他和悟之間用舊情難忘這種詞來形容是不是有哪里不對。

    這個愛在心口難開就更過分了。

    夏油杰陷入了宇宙思考。

    難不成跟他當年裝成阿飛扮傻一樣,這樣的話語存在著什么深意?

    因為對于漫畫里宇智波帶土假扮宇智波斑十數年將月之眼計劃經營得有聲有色、偏偏作者還在這塊留白很多的情況有所了解,認為宇智波帶土城府之深難以想象,夏油杰的思維逐漸向著陰謀論的深淵滑落。

    這人,難道是在暗示我

    去用感情牌打動悟?

    我覺得不行。夏油杰下意識地直接否決了這個提議,這種手段,不會對悟有用的。他不是那么簡單就會被動搖的性格。

    因為他的語氣過于鎮定和篤定,宇智波帶土看他的眼神立刻變了。

    說出來也沒用嗎?黑發的宇智波皺起眉頭,那你這前男友還真是難搞。

    夏油杰再次沉默。

    他發現,他對著宇智波帶土,實在是太容易沒話可說了。一天里沉默的次數,抵得上半輩子。

    夏油杰微微瞇起眼睛。

    前男友。他在心里沉吟著,為什么是前男友?

    這位宇智波前輩是對我有什么誤解嗎?還是這又是什么暗語?

    他手里都拿著公式書了,不至于吧。

    夏油杰此刻還沒能弄清楚宇智波帶土神一般的腦回路,但好似在朦朧之間又明白了什么。他試探性地出聲:

    不是前男友。

    啊。宇智波帶土愣了一下,開始莫名其妙地感嘆起來,可以呀,你們決裂和死前都沒分手,現在還維持著關系?那就好辦了。

    維持著什么關系

    要是你指的是唯一的摯友的話,那倒還維持著。

    三年的青春里的親密無間,那是值得珍藏一生的回憶。

    雖然夏油杰在死前不久還覺得五條悟已經失去了數年前對他的情誼,但白發的好友最后對他說出的那句話,值得他真心的一笑。夏油不得不承認這些年來,就算對菜菜子美美子說起悟時,總是用著已經過去了的口吻,但這個人依舊以沉重的分量占據著自己短暫的生命中最為燦爛的部分。

    五條悟還是夏油杰的摯友。

    那么夏油杰對于五條悟來說呢?

    想起那句五條悟在他死后對乙骨憂太說出的那句唯一的朋友,夏油杰的心情再次復雜起來。叛逃十年后,身在高專的五條悟依舊固執地為他保留了唯一的位置,這樣的事實讓夏油很難不心有觸動。

    夏油杰沉浸在十分純愛,啊不,是十分純摯的友情的思維中,然而宇智波帶土顯然不那么想。

    看來你們不需要復合了。黑發的宇智波放下了公式書,直言不諱,甚至已經要伸出手去捏他肩膀,現在就出去跟他見面怎么樣?

    夏油杰:不我覺得不太行。

    身為體術高手的夏油反射神經還是很迅速的,上身向后一仰,身子微微一側,就閃過了宇智波帶土伸過來的手,成功避開了被直接帶出神威空間降落到五條悟本人面前的悲慘命運。

    那你要怎樣?現在去說服他不是很好,而且你出現的話也不會發生后面的事情了。宇智波帶土挑起了眉頭,抱臂指了指放在手邊的漫畫單行本,正是剛剛夏油杰看過的三年青春和獄門疆出現的涉谷篇,還是說你是直球就會害羞的類型?

    說到后半句,黑發宇智波做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

    什么直球就會害羞。你是哪里的看女性向漫畫的女高中生嗎。

    夏油杰對他的戲精感到有些頭疼,揉了揉太陽xue,才淡然地笑著解釋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涉谷的事情會發生一次,也會發生第二次,我出現也是一樣,那邊還會找到其他可以替代的方法。這是針對悟的計劃,要是悟被封印的話,整個日本就岌岌可危了,估計也很難達成拯救世界的目的。

    這話聽著很有道理,但實際上只是敷衍罷了。夏油很清楚這點,然而對面盤膝而坐的宇智波卻換上了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慢慢地打量著他,似乎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你早有準備?

    果然,他問出了口。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準備。夏油杰變相承認了這一點,稍微有點狡猾地彎起了唇角,將自己放在暗處的籌碼展現了出來,意味深長地說,但總會有些用處的。

    第6章 人潮之中

    說完這句近似于攤牌自己之前另有打算的話后,夏油杰在暗地里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然而,與他預料的不同,宇智波帶土只是定定地看著他。

    剛才不知是有心還是無心地調侃他和五條悟時身上的那層浮夸的情緒外殼,很快就在他身上剝離了。

    那雙異色的雙瞳里看不出什么具體的情緒,到最后,黑發的宇智波只是移開視線,意味不明地回應道:有后手就好。

    沒有再說其他的,宇智波帶土向著某處虛空望了望,面上浮出一絲冷笑:

    你這男朋友還真的挺忙。吃完三塊蛋糕就要去出任務,跟某些人一樣,可真是天生的勞碌命。

    夏油杰摸不準他話語里暗指的某個人是誰,理智地沒有對此發表看法。

    與此同時,他已經放棄去糾正宇智波帶土對五條悟的稱呼了。男朋友就男朋友吧,別說到其他人面前都無所謂。反正也不會真的有其他人誤解他和悟的關系的。

    能者多勞。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悟的工作維系著整個日本咒術界的平安。若是不消除咒力的外泄和咒靈的形成,情況只會一直這樣維持下去。夏油瞇著眼睛,若無其事地笑著,笑臉看上去有種神佛般的和善,要我說的話,還是殺掉普通人比較快吧。

    在同為特級咒術師的九十九由基的研究中,普通人產生的情緒以及外泄的咒力才是咒靈產生的根源。咒術師為了保護普通人而去死,值得嗎?不如把身為問題根源的非咒術師殺光更省事。

    夏油的理論正是根據此才成形的。不過他對當今咒術師的生存現狀的不滿與對非咒術師的存在根深蒂固的厭惡感也是原因之一。

    宇智波帶土聞言,瞥了他一眼,并不接茬,只是道:

    別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了。都看過后面的發展了,你現在準備怎么做?

    夏油杰沉默下來。他的眼神閃爍不定,整個人一下子沉靜下來,垂著眼睛像是在沉思。

    快點。宇智波帶土催促他,再不決定他就要吃完最后一個大福走掉了,說不定還是瞬移。

    不是說只吃了三塊蛋糕嗎?夏油杰發現了言語間的漏洞,愣了一下,有點疑惑地問道,怎么還有大福?

    他跟電話那頭討價還價,說是非要吃完這個大福才肯走。宇智波帶土不耐煩地再次催促,你想沒想好?

    夏油杰被這一打岔,失去了糾結的心情,最后只是嘆了口氣,說道:

    想好了。就那么辦吧。

    *

    五條悟沒管伊地知在另一頭慌張的挽留聲,愉快地掛掉了電話。

    關掉通話界面之后,亮起來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寥寥無幾的通訊錄。五條悟的目光在夜蛾正道、家入硝子和伏黑惠的名字上掠過,對高專的任務會通知到誰那里心知肚明,手指沒有停頓,直接打開了相機,美美地用粉色的少女濾鏡給才咬了一口的桃子大福拍了張照。

    做完這件事后,他笑瞇瞇地低頭,拿起大福正要遞入口中,余光卻在此時瞥到了窗外的一個身影。

    他立刻忘記了手中的甜食,轉頭去看外面,明顯怔住了。

    這是他隔著眼罩也絕對不會認錯的身影。

    甜品店擦得干凈無垢的落地玻璃窗被午后的陽光照得透亮,街道上的人流在六眼的目力中纖毫畢現。行人皆是行色匆匆。這是世間最平常的一幕,在各種混雜的情緒中,些微的咒力升騰,這都是五條悟看慣了的景色,從不會為此駐足。

    吸引住他的目光的,唯有站在人流中的那一人。

    比尋常人要高大不少的身形,黑色的長發披散在肩上,發梢隨意地翹起,在腦后挽起小半。青年站在人群中,身影時不時被走過的人遮蔽,像是影子般站在人群中,身披的漆黑僧袍和金綠色的袈裟都是那樣的引人注目,卻沒有任一行人對他側目,像個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的幽靈。

    但那側臉的線條卻也是那么熟悉像是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

    五條悟難得有些恍神。他都快記不清自己的上一次失神是在什么時候,也記不清上一次在短暫的睡眠時間里夢見夏油杰的時候,又是在重溫哪一段青春。

    這個男人從過往的歲月里走出來,就像一道記憶的殘影。

    在人流中無聲無色,無動無靜。

    是錯覺嗎?

    在一年前,親手殺死的摯友,再次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五條悟湛藍的眼瞳在下一秒收縮起來。

    他凝視著的那個人,在亙古般的沉默后,像是察覺了他的目光,微微向著他的方向轉過臉來。

    眉目與他在百鬼夜行中所見的毫無差別。細長的眼眸就這樣淡淡地看著他,卻也像是沒有看見他一般,沒有情緒,只余空寂。

    只是一眼。

    身著袈裟的黑發男人轉身,向著某個方向行走,消失在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