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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渣夫變了 第15節(jié)

    下一瞬沈云亭將嘉禾整個人深深地摟進了懷里,心頓時安穩(wěn)了下來。

    他貪心啊。

    所以染指了一次又一次。

    約是白日有些累著,這晚嘉禾睡得很沉,很快入了夢,這回她沒有再重復在丞相府書房的那段記憶,涌入腦海的是一段嶄新陌生的記憶。

    冬意漸消,春色微露。

    銀朱的詩社在東街開辦。聽聞是京城第一才女開辦的詩社,不少文人墨客慕名前來,詩社門前每日都熱鬧不已。

    這詩社儼然成了京城喜好風雅的達官貴人品茶論詩、問經(jīng)交友的好去處。

    丞相府就在東街盡頭,嘉禾每回出門都免不了經(jīng)過詩社。

    每次經(jīng)過詩社總能看見詩社門前那塊黑色匾額上顯眼的燙金題字。

    她在沈云亭身邊那么多年,自然能認得出匾額上的題字是他寫的。

    嘉禾坐在馬車上,凜冽寒風貫入車窗,她捂著胸口止不住咳了起來,上回的風寒拖著拖著便熬成了病根,一直反反復復,一吹風便會咳喘。

    半芹坐在她身旁,看她咳得厲害,遞上水袋給她。

    嘉禾喝了點水緩了緩,面色無波地問半芹:“大人今晚還回來嗎?”

    半芹為難地搖搖頭,眼睛不敢朝她看:“怕是回來得會有些晚,夫人身子不適,還是管自個兒早些休息,莫要再熬夜等大人了。”

    仿佛已經(jīng)預料到了答案,嘉禾輕輕“嗯”了聲,便不再做聲。

    馬車駛在東街,經(jīng)過銀朱的詩社,對詩歡談的聲音從詩社傳出,傳入馬車內(nèi)。嘉禾垂著眸神色淡淡。

    歡談聲中,不知是誰高聲提到了沈云亭的名字。嘉禾怔了怔,不知怎地莫名有些心慌。

    “停車。”嘉禾叫停了馬車。

    她從馬車上下來,緩步走到詩社門前,匾額上的燙金題字扎得人眼疼。

    嘉禾深吸一口氣,不去看它。

    詩社中人一人拿著一紙朱紅小箋。

    京城工坊所賣的紙張偏大,不便用以提詩寄信,銀朱便讓造紙工匠將紙張裁剪成小箋。又因著她喜歡艷麗的朱色,于是便創(chuàng)了這朱紅小箋。

    朱紅小箋小巧輕便,又受了銀朱才名影響,頗受京中文人墨客的喜愛,一下便時興了起來。

    時下之人,都以在朱紅小箋上寫詩傳情為樂趣。

    嘉禾站在詩社門口,聽見里頭人正談論著前些日子銀朱寫在朱紅小箋上的詩。

    她隱約聽見那些人口中傳來沈云亭和她的名字。

    “這程嘉禾還真能忍,都這樣了還不和離。”

    “親爹獲罪,侯府都倒了,她能不扒著沈相嗎?”

    “你說這同在東街,日日看著自己夫君給舊情人題字的匾額是個什么滋味。”

    “這也就算了,如今還……”

    一陣風起,嘉禾腳邊吹來一張小箋,和方才那些人手中拿著的是一樣的。

    上頭寫著一首長詩。

    嘉禾努力想看清小箋上的字,可視線忽然變得模糊,她什么也沒看清,只感到心口酸澀悶脹,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小箋上……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嘉禾腳步虛浮,難以呼吸,驀地眼前一黑。

    嘉禾從睡夢中醒了過來,身上出了一層虛汗,大口大口地呼氣紓解心中郁悶。

    “怎么了?”沈云亭感覺到懷里之人的動靜,問道,“做噩夢?”

    嘉禾抿著唇?jīng)]答話,從沈云亭懷里掙脫開來,側(cè)過身背對著他。

    沈云亭低頭盯著忽然空了的手心出神。

    嘉禾心中悶悶,雖覺夢中記憶太過荒謬,可還是忍不住說了句:“我不是離不了你的。”

    沈云亭神色一滯,朝她看去,看了很久,雙手握成了拳,臉上未顯半點情緒,低聲應了句:“哦。”

    嘉禾慢慢從夢中的情緒緩過勁來。

    好一會兒,她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猛地轉(zhuǎn)身,呆呆地看向沈云亭:“你、你方才是不是主動抱著我睡了?”

    “……”沈云亭側(cè)過身不說話。

    嘉禾揪了揪他的寢衣衣領,又問了一遍:“是不是嘛?”

    沈云亭掰開她的手,冷著聲道:“睡覺。”

    嘉禾閉上眼睛癟了癟嘴,卻聽身旁那人別扭地回了句:“那又怎樣?”

    意思是他就是抱了又能怎樣?

    的確不能怎樣,更親密更過分的事他們也不是沒做過。

    可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抱著她睡。

    更深露重,嘉禾重新在他懷里閉上了眼。

    沈云亭一整夜未眠,睜著眼盯著懷里的嘉禾,眸色晦暗,耳畔不停縈繞著方才嘉禾說的那句話——

    “我不是離不了你的。”

    日出太陽升起,沈云亭嘆了口氣,伸手捋了捋嘉禾額前碎發(fā)。

    一場新生,過去的事不會重演,一切都來得及。

    *

    嘉禾再次醒來之時,已是日上三竿。奇怪今日半芹怎么不來喚她早起。

    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瞥見沈云亭坐在窗前羅漢榻上,一身素凈的繡銀邊白袍,清逸淡漠。

    他手執(zhí)棋子一個人對弈,修長指尖捻起一枚白子將其落于棋盤中央,余光掃過嘉禾臉上被發(fā)絲壓出的紅印:“醒了?”

    嘉禾抱著被子點點頭,眨了眨朦朧的圓眼看向他:“你怎么在這?今日不用上朝嗎?”

    沈云亭:“告假。”

    說完,他起身朝她走來。

    他的身量本就比她高出許多,走到她身前,整個人影罩住了她,他自上而下俯視著她:“換上衣服,跟我去個地方。”

    嘉禾問他:“什么地方?”

    沈云亭眼神沉了沉,眸光轉(zhuǎn)向窗前棋盤之上,新下的白子,啟唇答道:“沈府。”

    ……

    嘉禾換上一身茶白繡荷長裙,隨沈云亭一同坐著馬車去了沈府。

    站在沈府大門口,看著頭頂上寫著“沈府”兩個字的鑲金匾額,嘉禾還沒緩過神來,怎么也沒想過,有一天會和沈云亭一同回到沈府。

    那個八年多前她與他重逢的地方。

    門房崔叔聽見動靜,出來一看,先是一怔而后臉上立刻露出驚喜之色,朝里頭人喊:“快、快去告訴公主,二、二公子回來了!”

    聞聲,長公主身前的近身侍婢巧娘匆匆趕了過來,見果真是沈云亭來了,眼眶一下就紅了,忙道:“門口風大,二公子快隨我進來。”

    沈云亭低頭睨了呆站在身旁的嘉禾一眼:“傻站著做什么?”

    嘉禾回神,跟著沈云亭進了府。

    沈府里一切如舊,前院擺放的金彈子盆景還同八年前一模一樣。據(jù)說這盆金彈子是從前沈翱送給妻子李蕙的。

    寓意深厚而濃烈的相思。

    沈翱死后,長公主沒搬回公主府,一直留在沈府。

    沿著曲折幽長的回廊進入后花園,入目是一座用梅花紋木欄圍起來的小亭。

    看見這座熟悉的小亭,嘉禾微微恍神。

    八年前,她就是在那座小亭,重新找到了他。

    沈翱和長公主素來對沈元衡極盡寵愛,七年前沈元衡生辰,兩人為他們的“獨子”辦了場盛大的生辰宴。

    就是在這場熱鬧生日宴上,嘉禾找到了拿著卷書冊孤獨地坐在小亭的沈云亭。沒有人記得那日也是他的生辰。

    他穿著件洗舊了的素色長衫,烏長的發(fā)用白色帶子半束著,氣質(zhì)清冽,長眉俊眼,薄唇挺鼻,好看得不得了。

    跟幾年前比他變了很多,臉頰瘦多了,個子也長了不少,眉眼也長開了更精致了,可嘉禾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記在心里頭的人,是怎么也忘不掉的。

    “看什么呢?”見嘉禾出神,沈云亭問道。

    嘉禾回過頭笑了笑:“在看那個小亭呢,我便是在那找到的你。”

    “記得。”沈云亭斂眸,淡淡回了句。

    大約想忘也忘不了。與她初遇的那段記憶,在上輩子她死后的二十年里,不斷在夢里重復。

    以至于過了那么多年,連那天她身上掛的玉墜是什么顏色都一清二楚。

    大約也沒有哪家閨秀會同她這般,對著一個陌生男子如此自來熟,一上來就報自己的名諱:“我……我是嘉禾。”

    才報完名諱就開始圍著他打轉(zhuǎn),堆著笑臉湊上來:“你一個人在這里做什么?”

    “是在看棋譜嗎?”

    “你喜歡下棋?”

    “我也挺喜歡,就是下得不太好,嘿嘿。”

    “回頭我多學學,再同你下,成嗎?”

    “你怎么一直不抬頭呀?”

    “你看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