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顧蘭就著茶幾上的小案板把蘋果切成小塊: 還好長大就乖了,也不讓mamacao心了。 顧禾聽著這話,接過她遞過來的蘋果。蘋果應該是甜的,可不知為何,嘗起來總有點澀。 對了禾苗,你要不要上樓把東西收拾一下,跟mama回家住? 顧禾愣住了,他沒聽清似的,應了聲疑惑的啊?。 怎么啦,跟哥哥們住久了,連家都不想回了? 顧蘭揉揉他的頭發。 顧禾當然更想跟親人待在一起,但這樣的話,他就要離開謝北沅了,他有點不舍得。 但他對著顧蘭說不出拒絕的話,于是笑著應了,之后便木木地上樓回房間收拾東西。 顧禾低頭看著地毯上的花紋,走得很慢,也有點心不在焉。 他靠墻順著走廊往回走,路過謝北沅房間時,腳步頓了一下,但沒打算停留。 可誰知,就在他經過謝北沅房門后,身后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了,接著顧禾便只覺熟悉的氣息包裹上來,那人從后面攬著他的腰,把他拉到了房間里。 顧禾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帶了進去,隨著門鎖咔噠一聲扣上的脆響,他也被抵在了門上。 你嚇死我了。 顧禾抬眼看著謝北沅,小聲說。 抱歉。 謝北沅離得很近,說話時,溫熱氣息灑在顧禾鼻尖,令他敏感地抖了一下。 謝北沅房間里發燈光向來昏暗,顧禾借著那點橘色的夜燈看清了謝北沅的臉。 你拉我進來要做什么啊? 顧禾其實能猜到謝北沅的意思,但他裝傻,還無辜地眨了兩下眼睛。 剛才沒做的事,繼續。 謝北沅聲音低沉,說完后等了一小會兒,看顧禾沒反應,便主動低頭吻他,結果卻被顧禾微微偏頭躲開了。 他抬眼,只見顧禾眼里都是狡黠笑意,像只精明的小狐貍: 我才不唔! 顧禾的機靈話還沒說完就被謝北沅堵了回去。 謝北沅的吻有些霸道,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弄得顧禾有點招架不住。 顧禾只覺得自己差勁死了,他本來打算把在謝北沅那偷學來的技巧都奉還回去的,結果還沒開始實施便被對方搶先拿到了主權。 謝北沅以前怕自己忍不住想要更多,因此對顧禾一直是溫柔且克制的,這讓顧禾有時候會忘記他骨子里像狼一樣的那種強勢霸道。 正如此時,顧禾被他抵在門上,親得腿都有些軟。 但顧禾接受良好,他回應著謝北沅的侵略,一直到覺得自己快要窒息時才輕輕推了謝北沅一下。 謝北沅知道他不會換氣,于是很配合地停了動作。 顧禾緩了幾口氣,覺得自己多少有點不爭氣。 他兩只手搭在謝北沅肩膀上,抬眼看著他,過了一會才小聲說: 謝北沅,我今晚就要跟我媽回家了。 怎么辦,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謝北沅親了一下他頭發,嗓音有些啞: 我在。 禾苗? 正在二人相擁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了顧蘭的聲音,她像是不確定顧禾在哪個房間,于是喚了一聲。 顧禾心里生出點叛逆,他聽見顧蘭的聲音后,非但沒有想先前那樣離開謝北沅,還把自己像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不管不顧地低頭吻他。 謝北沅抱著顧禾,沒有問他這樣做的原因,只默默回應他,后來,便把人按去了床上。 顧禾耳邊是自己跟謝北沅有些重的呼吸聲,還有他們接吻時發出的響動,甚至還有布料間輕微的摩擦聲。 他還聽到了顧蘭的聲音依稀自門外不遠處傳來: 是這間嗎,禾苗怎么不開門啊。 謝遠安似乎在她身邊,聞言安慰道: 可能在上廁所?怎么小禾一秒鐘不在你跟前你就急啊,孩子都那么大了,隨他唄。 之后,二人的腳步聲行遠了,似是下了樓。 顧禾心里生出點叛逆的快意。 其實,他不喜歡顧蘭叫他禾苗,他覺得自己很分裂,一邊學著顧苗的樣子想讓顧蘭開心,一邊又不想顧蘭總是把他跟顧苗記混,不想她總是對著自己叫兩個人的名字。 只有謝北沅認識、了解、并且愛著真實完整的他。 顧禾覺得自己得救了。 一吻畢,他攬著謝北沅的脖子,輕輕喘著氣,啞著嗓子在他耳邊問道: 我們這算不算在偷情? 顧禾微微勾起唇角,說出的話都帶著笑意。 他像是在勾引謝北沅,尾調微微勾起,像以前那樣,甜絲絲地加了一聲: 三哥哥? 第42章 顧禾說完這句后, 只覺得謝北沅似乎是僵了一下,接著他就聽這人在努力忍著什么似的,深吸一口氣, 嘆息一般低聲說: 要瘋了, 顧禾。 說罷, 他親了一下顧禾的臉頰, 沒有多余的話,直接起身進了浴室。 兩人剛才貼得很近, 顧禾自然能感覺到某些變化。他臉有些紅,在床上打了幾個滾。 浴室里很快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顧禾又在床上趴了一會兒,這才爬起來,走過去敲敲門, 說: 謝北沅,我走了? 顧禾有點舍不得,他今晚和以后都不能和謝北沅一起睡覺了。 雖然明天一早他們就能再見面, 但顧禾一秒鐘都不想和謝北沅分開。 這就是傳說中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就在顧禾胡思亂想的空檔里,浴室里的水聲停了,隨后門從里面被人拉開一半。 謝北沅腰間圍了一條浴巾,頭發還濕噠噠掛著水。他倚在門框上,伸手揉揉顧禾的頭發: 有事打電話。 顧禾目光從謝北沅的臉挪到喉結, 又挪到腹肌。 他抿抿唇,傻乎乎地問: 沒事能打嗎? 謝北沅愣了一下,隨后唇角揚起,連帶著眼睛也彎了彎: 是你的話,隨時可以。 顧禾覺得自己不能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他低頭看著自己腳尖, 默默轉身出了門。 然而,他才剛帶上門,就和樓梯口的兩人打了個照面。 顧蘭看見他從這間房里出來,有些意外: 禾苗,你的房間不是在那邊嗎?怎么從這里出來啦? 顧禾的心重重跳了一下,他面不改色瞎編道: 啊,我有東西落到三哥房間了,過來取一下。 一旁的謝遠安聽見他這樣說,總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對勁。 他記得,謝北沅很不喜歡別人進他房間。 而顧蘭聽了顧禾的解釋,原本沒懷疑,但她隨后就發現顧禾手上并沒有拿什么東西,再抬眼時她便注意到了顧禾的臉。 顧禾耳尖和眼角都攜著點薄紅,眼睛里也帶了些瀲滟,嘴唇似乎有點腫,就像 就像剛接過吻。 顧蘭自然知道這幅狀態是什么情況,她很快猜到了某種可能性,一時神色有點凝重。 但她沒有戳破,只將那絲異樣藏好,像往常一樣沖顧禾笑笑: 拿好了就快去吧,不然時間就晚了。 顧禾以為自己糊弄過去了,松了口氣,點點頭回到自己房間。 他沒什么東西可收拾,只收整了些書和衣服,這就拎著箱子跟顧蘭回了家。 顧家跟謝家離得很遠。顧蘭喜歡熱鬧,所以買房子時選了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拉開窗簾,落地窗外就是城市夜景。 顧禾打開燈,家里的陳設還跟以前一樣,只是因為太久沒人住,多了些灰塵的味道。 他把箱子放回房間,拎著從樓下商店買的牛奶,去熱了兩杯。 顧蘭洗漱過后敷了面膜,正坐在沙發上按著電視遙控器。她看著顧禾放在自己面前的熱牛奶,說了句: 謝謝禾苗。 過了一會兒,她放下遙控器,轉頭看著顧禾。 她看了一會兒,突然覺得自己家兒子長大了,不知道為什么,只是短短幾個月沒見而已,她發現自己的禾苗似乎變了,多了那么一絲絲陌生感。 最近成績怎么樣啊? 顧蘭想跟他談談心,于是挑了個最好切入的話題。 上次模擬考年級第一,全市的話大概第三的樣子? 顧禾喝了一口牛奶,回憶了一下,答道。 挺好,但也別光顧著學習了,遇見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多嘗試一下。 顧蘭點點頭,而后狀似不經意問道: 我聽你謝叔叔說,北沅是去復讀了,還跟你一個班。他成績怎么樣啊? 他啊。 顧禾提起謝北沅,彎起了眼睛。 他想到了謝北沅做題時的模樣: 他很厲害,但是不好好寫題,可任性了。 傻孩子,都寫臉上了。 顧蘭一直盯著顧禾,她看著顧禾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神色,再加上之前發現的細節,哪還有不明白的? 實話說,她有點頭痛。 她倒也不反感顧禾談戀愛,而且現在都什么年代了,戀愛對象是男生也沒關系,但是是謝北沅的話就有點微妙。 顧蘭也就今天短暫地見過謝北沅一面,以前對這小孩的認識只停留在謝遠安的描述中。 謝遠安很頭疼自己這個兒子,每次跟顧蘭提起時也沒什么好的形容詞,大多是不學無術、叛逆、混子之類的負面標簽,這讓顧蘭對謝三的印象實在不怎么樣。 她擔心顧禾太單純被人騙了,白白浪費感情,最后落得個傷心的結局。 顧蘭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她經歷過一段錯誤的感情,那人當時信誓旦旦說會娶她,于是她有了顧禾跟顧苗,但那人卻連孩子都沒看一眼,從此在她生命中消失了。 顧蘭的生活里沒有婚姻,在謝遠安出現前,她只有顧禾和工作。她不想看到自己唯一的寶貝跟她走上一樣的路。 但顧蘭又想,或許是自己對謝北沅濾鏡太重了呢?她想再觀察一下,所以沒有跟顧禾挑明,只想著以后找機會敲打他一下,于是停止了這個話題。 之后,顧蘭又跟顧禾說了些家常話,顧禾也有跟她分享些有趣的事,兩個人聊到很晚才互道了晚安,各自回了房間。 顧禾扣上自己房間的門,沒忍住打了個哈欠。他在床上躺了一會兒。 很困,但是睡不著。 顧禾覺得自己可能是習慣了睡覺時有小夜燈,于是又起身摁了開關,營造出跟往日一樣的氛圍,但依舊是徒勞。 現在沒有別的事能分走顧禾的注意力,他呆呆躺在床上,總覺得身邊少了一個人的溫度。 他不是習慣小夜燈,他是習慣謝北沅。 改變習慣是一件很難的事,顧禾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陣也沒能成功入眠。 他好想謝北沅,想得要瘋了。 顧禾揉亂自己的頭發,伸手從床頭柜上拿過手機,想給謝北沅打電話。 但現在已經凌晨了,謝北沅早睡了,他不想打擾男朋友休息。 于是顧禾點開謝北沅的微信頭像,戳進朋友圈。 可這人朋友圈太干凈了,顧禾賭氣似的刷新了很久也沒變出一個動態來。 顧禾微微嘆口氣,糾結地想著退而求其次,給謝北沅發句話就好。 但他在輸入框里刪刪減減,又在表情包里翻了很久,還是沒找見合適的。 拜托,顧禾,你沒有謝北沅活不了嗎? 顧禾覺得自己很傻,他關了手機,但就在手機熄屏的同時,他看見微信彈出一個語音電話來。 顧禾嚇了一跳,他差點沒拿住手機,之后看清來電是謝北沅,很想接,可他猶豫了一下。 顧禾可不想讓謝北沅知道自己剛才對著手機惱火的糗樣,他要端莊一點,假裝什么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于是,在心里演習過一遍后,顧禾按下了接聽鍵,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沉穩一些。 他學著電視里霸道總裁的油膩腔調,裝模作樣問道: 還沒睡?打電話是要干什么?男人,你是不是離不開我? 聽見這話,謝北沅愣了一瞬,而后似乎是笑了一下。 他漫不經心回了一句話,足以顧禾破防: 嗯,看有些家伙正在輸入半天也沒有消息,所以打電話問問。 顧禾聽見這話,一時又羞又氣。 他怕吵到顧蘭休息,于是表達不滿也只能壓低聲音: 你好過分!看了那么久為什么不告訴我! 誒,等等。 話說完,顧禾才反應過來。 謝北沅為什么會知道自己正在輸入?所以,他是不是也一直在聊天框里等他的消息啊。 抱歉。 謝北沅不知道顧禾心里的小九九,他還在回復上一個問題,聲音很輕,像是羽毛一樣落到了顧禾心上: 但,對,我是離不開你。 顧禾懵了。 他捂住手機的話筒,深吸一口氣,隨后直接掛掉了謝北沅的電話,給他彈了視頻過去。 謝北沅很快接通了,那邊光線有點暗,但足夠顧禾看清謝北沅的樣子。 他正靠坐在床頭,身上是件寬松的睡衣,領口有些大,露出了好看的鎖骨。 顧禾側躺著,在鏡頭里露出半張臉,什么話也沒說,就把謝北沅放大,看得心滿意足。 顧禾看見他就夠了,再抬眼看看手機上方的時間,已是凌晨一點半。 顧禾不想謝北沅跟著自己熬夜,于是說: 這么晚了,睡吧? 睡不著。 謝北沅的頭發似乎有些擋眼睛,他順手往上撩了一下,露出光潔的前額。 那小禾哥來給你講睡前故事。 顧禾興致勃勃提議道,但他腦袋空空,什么都沒有,最后只能學著以前顧蘭講過的無聊循環: 從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廟,廟里有個老和尚給小和尚講故事。講的什么呢?講的是從前有座山 顧禾本來覺得很有意思,想講兩遍就結束,但他看著謝北沅聽得很認真的樣子,于是不自覺自己也變得認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