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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拿帕子又撣撣太師椅,請太夫人坐下。 樂則柔始終靠在墻邊,低垂著眼皮,死人一般不言不語。這兩天樂老太爺已經審過好幾輪了,她不知道太夫人來是做什么。 她不打算和太夫人說話,雖然昨晚喝了影三打來的水,但她現在依然有些渴,多費唇舌只能死得更快。 太夫人拿帕子掩住口鼻,湖州的夏天,樂則柔兩天沒洗澡,一股子酸臭味兒,但太夫人離得挺遠,明顯是故意做給她看的。 她瞧著死狗般狼狽的樂則柔,慢慢開口,“你祖父讓我勸勸你,早點兒交出手里的東西。” 樂則柔沒反應。 于是太夫人笑了,很難形容那種笑聲,反正樂則柔起一身雞皮疙瘩。 “你看不起我,看不起樂家所有的女人。瞧瞧,你又成了什么德行?” 這話聽著不對,樂則柔微微抬頭,對上了太夫人的視線。 太夫人眼睛很亮,那是很少出現在老人眼中的亮光,怨毒而興奮。 “東西到底在哪兒?你說不說!” 小動物的本能讓樂則柔沒有搖頭或點頭,她此時飛速想著,太夫人要做什么。 最壞不過受些皮rou之苦,她知道,沒人敢真的打死她,左不過掌嘴。 但她怕疼,于是做出猶豫的模樣,微縮肩膀怯怯地說:“我一時記不清,您容我想想。” 太夫人啞笑搖頭,“我猜你就會這樣。” “不過沒關系。”她更加興奮似的,眼角皺紋都在抽動,樂則柔有了不好的預感,緊往墻角挪。 “有些事,你祖父不好動手,我來。” 膀大腰圓的仆婦拎著足有一寸厚的板子走近,樂則柔尖叫出聲,“我手里有一本賬目,記了樂家腌臜事,我死之后有人會拿去報官毀掉樂家。” 外面的護衛聞聲敲敲木門,恭恭敬敬地說:“老太爺下令,拿到東西之前她不能死。” 太夫人聞言更加厭恨,身旁的嬤嬤見狀忙將護衛趕出去,“一板子都沒打,只是嚇唬嚇唬罷了。老太爺讓太夫人來審,你們狗拿耗子多哪門子事兒!” 護衛看角落的樂則柔一眼,人確實沒事兒,也就不再多說。樂則柔一連串兒的我說我說你別走都沒留下他。 他退出去后,嬤嬤將門關嚴,還拿門栓鎖好。 樂則柔行商多年,察言觀色是骨子里的本事,她看出來今天太夫人不止是要問口供,甚至比外面那些護衛更危險。她拼命掙扎喊救命,說想起來東西在哪兒了。 太夫人呵呵地笑,“你嘴里向來沒半句真話,先打頓板子老實老實。” 樂則柔被堵住嘴,按在春凳上,怎么掙扎也不管用。 寸厚的木板落下時,她聽見破開空氣的聲音,身體驟然繃緊,下一瞬,木板卯足力氣落在她大腿上,她同時猛地彈動掙了一下,又被兩邊仆婦死死按在春凳上。 疼,比幼年落水,湖水灌進肺里還疼。她從沒這么疼過。 這是要命的打法,每一下都見血。只有仆婦犯了大錯不留性命時才會下此重手,她用過不止一次,沒想到今日輪到自己。 板子接連不斷落在樂則柔身上,擊打聲沉悶,但在太夫人卻覺得無比悅耳,比那些昆曲鼓書好聽多了。 她神情顯出異乎尋常的激動,幾乎要忍不住笑聲。 這個災星,奪了樂家男人的氣運,害她兩個兒子與她離心離德,害她最心愛的小兒子沒有子嗣。 她明明是為了她兒子好,為了他的前程才處理,但他卻為了這個災星叛出樂家。 太夫人瞧著樂則柔慘白的布滿汗水的臉,想到她最疼愛的孫女。 貞姐兒那么乖,那么聽話,卻被這個災星害死了,她死的時候臉色也是白的,和白綾一樣的白色。 板子揚起又落下,大片血色蔓延,宛如潑墨畫卷。樂則柔從劇痛逐漸麻木,她知道,今天這出是太夫人來泄私憤了,嚴刑逼供也沒有直接打死犯人的理。 自己昨晚應該狠狠心讓影三砍了手走的,今天大概要交待在這兒。 她掙扎著抬起眼皮,很快又落下,沒錯過太夫人猙獰而怨毒的神色。 樂則柔無數次與聰明人博弈,從絕境周旋出生機,最后竟折在太夫人手里。 秀才遇上兵,一力降十會。 太夫人卻不知自己表情多么扭曲,血腥氣溢滿了屋子,她心中充滿了隱秘的快活,攥緊椅子的枯老的手甚至因激動浮出青筋。 她那么年輕,自以為聰明,四處拋頭露面,沒吃過生育的苦,沒經歷過后宅的磋磨瑣碎。 憑什么呢? 同樣是女人,憑什么她能恣意地活? 太夫人恨不得親自上手舉棍打她。 連身邊的婆子都下意識離門近些,血腥氣直沖天靈蓋,太夫人卻笑著,這樣子,竟像發癲了似的。 “您看,這是不是已經夠了?”得力的嬤嬤乍著膽子問。 “給我打!”太夫人高聲命令。 怎么會夠?她一個災星,就該狠狠地打。 她平日表面功夫做的好,滿臉假惺惺的笑,實則從沒把自己這個祖母放在眼里,今日一定要給她教訓。 木板無休無止,樂則柔意識已經模糊,她歪著頭,看向窗紙落下院中海棠枝椏的影,海棠果快熟了,她原本和安止約定釀果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