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同一類人
段燕平沉思一會兒,小臉布滿不符合年齡的嚴肅:“當警察。” 母親微微一怔。 他又說:“保護mama。” 段燕平許久不說話,但葉錦瑟從他臉上看到了內心深處的憂傷,仿佛想起了某些重要的人,重要的事。 漸漸的,段燕平眼睛里出現淚光,抽抽鼻子,又深吸一口煙,徐徐吐出。 “初一,我和班里的同學打架,用黑水筆插進他的眼球里,他流了很多血,瞎了。”他說的很慢,仿佛在講述別人的故事,沒有一絲慚愧。 講到這里,他頓住,刻意問:“知道后來怎么樣嗎?” 葉錦瑟眉宇染上一抹陰郁,不說話。 突然,段燕平笑了,笑得很夸張:“他向我道歉,說都是他的錯!求我原諒他!后來,我知道,是我親愛的爸爸去找他父母,如果他們追究,他的父母會失去工作。” 他歪著腦袋看葉錦瑟,眼底盡是瘋狂偏執:“我總結出一個道理,有錢真好,有權真好!這就是真實的世界。” 葉錦瑟只是沉默。 她看到段燕平怨恨父親虐待母親,他又貪戀父親的權勢,被迫長年臣服在父親的權威之下。 也許,這是他選擇與古曼茲家族合作制毒原因,他太急于證明自己的能力,太想擺脫父親的掌控。 整個采訪持續了1小時,段燕平不算配合,已足以讓葉錦瑟了解他很多事情背后的行為動機。 如果他母親沒死,一切都會不同,但人生沒有如果,他犯下滔天大罪,是既定的事實。 葉錦瑟望向段燕平的眼神不再是簡簡單單的厭惡,一絲絲憐憫藏在心頭,語氣平淡:“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善,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惡,但不管成長環境、社會環境如何,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說完這句話,她頓了一下,補充道:“謝謝你接受了我的采訪。” 葉錦瑟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段燕平想到了什么般,聲音苦澀:“她怎么樣了?” 葉錦瑟收錄音筆的動作微微頓住。 他口里她指的是懷了他孩子的楊瑩。 葉錦瑟:“情緒波動太大,自然流產了。” 段燕平整個人向椅背靠,好似接受不了這個消息。 葉錦瑟淡淡地說:“你吸毒,寶寶畸形的概率很大,流產對楊瑩來說,不是壞事。” 她補的這一刀,又狠又準。 段燕平臉上浮現自嘲:“說的也是。” 葉錦瑟不再看他,檢查了一下,沒落下東西,接過周曼手里又沉又重的攝影機,朝周曼說:“走吧。” 周曼頜首,乖巧地跟在她身后。 忽而,背后傳來段燕平的聲音:“葉錦瑟!” 葉錦瑟頓住腳步,側過身,看向他。 段燕平猛地從椅子上起來,帶著手銬的雙手抓住鐵格子窗戶上的欄桿,試圖離葉錦瑟更近一些,死死地盯著葉錦瑟,露出一個扭曲詭異的笑容:“我們是同一類人,我在地獄里等你!” 葉錦瑟一下子失去了反應能力,直到警察帶走段燕平,空氣中依舊送來他那句話——我們是同一類人。 “色色?!”周曼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對上周曼擔憂的目光,葉錦瑟恢復往日的神色:“走吧,吃火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