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
飯后,葉錦瑟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撥通一則電話:“Eric,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埃里克·霍華德勾起一抹笑。 她總算想起自己。 埃里克:“有什么可以為你效勞?” 電話那頭,他用漢語回應,帶著一絲異國腔調,一本正經,一字一句。 和以前相比,進步神速了。 聽慣他倫敦腔,葉錦瑟覺得很不習慣,憋著笑:“幫我分期刊登幾篇報道,內容發到你郵箱里。” 好幾秒沒等來回應,她皺起眉頭。 許久不見,一見面就是托人幫忙,確實說不過去,這篇報道真不能動用國內資源,可能給他們帶來打擊報復。 落地窗邊,埃里克坐在沙發上,滑動筆記本,瀏覽最新的郵件,湛藍的眼眸劃過一絲贊賞。 她總能給他驚喜。 “會有風險。”葉錦瑟友善提醒。 “Jean.”他呼喚她英文名。 葉錦瑟的心咯噔一下,覺得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為什么要幫你?”埃里克說,語氣帶著笑意,和一點點輕佻。 “算了。” “……” 趕在她掛點電話前,埃里克趕緊說:“我也沒說不幫。” 葉錦瑟露出得逞的笑:“謝啦!” “一起吃晚飯?” “你請客嗎?” 埃里克用指尖揉揉泛疼的太陽xue:“什么時候讓你花過錢?” “我考慮考慮。” “……” ★★★ 醉紅樓,頂樓中式貴賓房,黑胡桃木色屏風隔斷了客廳與餐廳,客廳墻壁上的水墨畫增添了不少古色古香。 賈仁意拿著設備走了一圈,朝段燕平說:“段少,檢查過了,安全。” 段燕平點點頭,揮手示意他出去。 貴賓房里只有段燕平和謝志康兩人 段燕平一邊抽煙,一邊看著謝志康,默默地不說話,仿佛在衡量怎么將他大卸八塊。 謝志康感覺背后發涼,硬著頭皮說:“翻遍黃毛呆過的地方,賬本還是沒找到。” 他心里害怕,很快添一句:“警察也沒找到。” 段燕平吸了口煙,緩緩吐了出來,語出陰冷:“落到警察手里,會怎么樣?” 端誠集團,端誠二字分別取了段燕平和陳平貴的姓氏諧音,旗下有4家子公司,九成資金來自于源華集團,主要用于洗白走私香煙和原油的贓款,賬本一旦落在警方手中,后果不堪設想。 謝志康不敢直說。 空氣越來越安靜,取而代之的是叫人窒息的殺氣。 “你他媽的說會怎么樣?”段燕平氣的一把掀掉整個茶幾,水果杯子散落一地。 他眼睛通紅,死死地盯向謝志康。 謝志康雙腿重重地跪在地上,求饒的語氣:“段少,饒命!” 段燕平臉部肌rou緊繃著,神情睥睨:“你能不能好好地活著,就看這件事解決的怎么樣。” “明白,再給我一次機會!”謝志康雙手拽著段燕平的褲腳,像個搖尾乞憐的狗,沒有半點尊嚴。 聽到里面的聲響,歐冬梅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又不敢貿然進去,在門口敲了敲門:“家里電話。” 得到段燕平許可,她才敢推開門,看到謝志康狼狽地跪在地上,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斟酌用語:“段總讓您明天中午務必回家一趟。” 她口里的段總指的是源華集團董事長段昌榮。 謝志康呼吸一滯,眼前有些發黑,好似世界末日。 ★★★ 夜色降臨,西班牙風情街到處都是年輕人。 很多穿著講究的年輕人們往“初遇”Bar走去,與其他嬉鬧的high吧不同,這里裝潢雅致奢美,燈光非常有情調,透著滿滿的高級感和華麗,尤其是正中央的吧臺,酒柜上擺滿名酒,隨便一瓶都價值不菲。 陸言修在吧臺坐著,手里拿著一杯葡萄酒,輕搖酒杯,紅色的酒液沿著水晶杯壁均勻地轉圈流動,姿勢優雅,容顏俊美,吸引了絕大多數女性的注意力。 一個高挑的女郎在朋友的鼓勵下,揚起自以為很有魅力的微笑,走過去,站在陸言修旁邊空蕩的位置上,不失禮貌地問:“我們以前見過嗎?你看起來有點面熟。” 這算是酒吧萬能開場白了,漂亮女孩用這個搭訕,幾乎是百發百中。 女郎對自己容顏身材氣質都極具信心。 然而,她今天慘遭滑鐵盧。 陸言修沒拿正眼瞧她。 她顯得很狼狽。 奈何眼前的男人近看更出色,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雅致矜貴。 她按捺不住心里的傾慕:“朋友還要五分鐘才來,不介意我在這里坐坐吧?” 女郎主動伸出手,快要搭到他肩膀的瞬間,他似乎早有預料,身體微微一側,避開她的觸碰。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陸言修犀利冷淡的眸光掠過她,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 女郎被他的目光震住,一時間沒來得及反應,感覺到有人拍拍肩膀,側眸,謝暮江朝她擺擺手,示意她趕緊走,緩過神后,近似逃離般地離開。 謝暮江一過來,Ken很識趣地給他上了一杯威士忌。 “可以打九分了,這也不吃,暴殄天物。”謝暮江扶額嘆息,仿佛陸言修做了一件喪心病狂的事。 “你怎么不上?”陸言修扯了扯唇,不以為意。 “人家看上的是你!臉蛋很熟悉,好像是……”謝暮江一時記不起來。 “柳妍,最近大火的超模。”Ken湊過來補一句,賊兮兮道,“她是今晚第18個搭訕被拒的,破紀錄了。” “要不你去包房里待著?繼續在這里,女人只注意到你,其他男人得走光了。”謝暮江面露嫌棄。 陸言修抿了一口紅酒,對他的建議視若無睹。 這倒是引起謝暮江的好奇心,他鮮少在吧臺拋頭露面,幾乎都待在頂層VIP包房,俯瞰一切,什么時候也墜入凡塵? 不過他孤家寡人這么多年,該脫單了。 察覺到他心不在焉,謝暮江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單身這么多年,是該考慮考慮了。” “憋久了會有毛病的。”謝暮江不懷好意道。 “這些都沒感覺。”陸言修說。 “對誰有感覺?你說!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給你找來!”謝暮江信誓旦旦。 陸言修望著他,不說話。 眼神很復雜。 被他這樣看著,謝暮江心里直發毛。 “不會是……”謝暮江放緩語氣,帶著難以置信。 他知道了? 陸言修眉宇一蹙。 “我?”謝暮江指了指自己,猛搖頭,“我不行。” “……” “我真不行。”謝暮江再次澄清自己性取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