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昭笑她：“是，怪不得阿姐現(xiàn)在還愛睡。”

    清辭不滿地看他一眼，反駁道：“你小的時候，我從來沒有催過你。”

    “可我起得早，阿姐醒來時，我早就醒好久了。”

    清辭哼哼兩聲，不去看他。

    被衛(wèi)昭一鬧，清辭的心情好了許多。

    “還能變回從前的樣子嗎？”

    “當(dāng)然能，等回了洛陽，我就去找工匠，讓他們把這里修復(fù)成從前的樣子，阿姐還可以回來住。”

    清辭點點頭，滿懷希冀。

    衛(wèi)昭仰頭，見天色還黑，有幾顆微弱的星子仍在發(fā)著光。他便伸手指了指：“阿姐你看。他們都在天上看著你呢，你如今嫁給了我，都不給父親母親介紹我嗎？”他佯裝生氣的模樣，對著天大喊道：“父親，母親，小弟，清辭現(xiàn)在是我衛(wèi)昭的妻子，我會一直對她好。”

    清辭見衛(wèi)昭大喊幾句，她也躍躍欲試，在衛(wèi)昭鼓勵的眼神下，喊了聲他們從前的稱呼。

    心情舒暢些。清辭站在地上，伸伸手，妄圖去碰天上的星子，發(fā)覺距離太遠，她眉眼溢出失落。

    “衛(wèi)昭，我想近一點。”

    衛(wèi)昭起初不明白她的意思，見她仰頭望著一側(cè)的老槐樹。心領(lǐng)神會，他抱著清辭的腰肢，將她托舉到老槐樹分出的粗壯枝干上，隨后，他人也翻上去。

    雖然距離仍舊很遠。可站在樹上，夜風(fēng)微涼，拂過清辭的臉頰，她慢慢笑出聲。

    腰上攬著一只灼熱的大手，帶來讓她安心的暖意。

    清辭在心中默念：父親、母親、麟兒，我一切都好，勿掛念。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二更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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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首發(fā)自晉江文學(xué)城

    黑夜寂寂。

    清辭坐在粗壯的樹干仰頭望天。漸漸地,?困意襲來，她卻不想睡，強打起精神跟衛(wèi)昭說她小時候的事情。說她的母親,?說她的父親,?說她的小弟......

    “阿姐？”

    衛(wèi)昭的肩膀一重，他偏頭去看。清辭已經(jīng)不知不覺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睡了過去。她還在小聲嘟囔著，只是聽不清在說什么了,?大概還是她小時的事。

    衛(wèi)昭靜靜看著懷里的人。伸手,?將她往懷里攬了攬，他的雙臂圈在她的肩膀和腰上,?將她整個人按進懷中，他滿足地笑笑。因為懷里抱著清辭，他就不好下去,?只得繼續(xù)坐在樹上,?遠方天際露了抹淡淡的白。

    天快亮了。

    清辭往衛(wèi)昭的懷里蹭蹭,?她半邊臉頰壓在他的胸膛上,?壓的紅紅的。衛(wèi)昭眼神定定,?一直瞧著清辭，好一會兒，他才在清辭小小的呼聲中,?親了親她的額頭。

    “阿姐，該回去了。”

    清辭一幅不愿意醒來的模樣,?她忘記了還在樹上。使勁往他懷里拱，發(fā)髻亂了，頭發(fā)絲翹起來，聲音帶著重重的困倦：“還早呢......”

    “阿姐忘了？這是汝陽，今日要進宮的。路上去車廂里睡,?比在這里要舒服得多......”

    清辭這才想起昨夜發(fā)生了什么。她睜開眼，還有些懵，迷迷糊糊地去看面前的衛(wèi)昭，意識到雙腿懸空后，她小小地驚呼了一聲，抓緊了衛(wèi)昭胳膊。

    “怎么，怎么在樹上？”

    衛(wèi)昭笑出了聲。他的臉上籠上了層顯而易見的歡欣，沖淡了他因一夜未睡生出的疲倦，他先是伸手將她亂糟糟的發(fā)絲往頭上壓，而后才解釋道：“你睡懵啦？昨天晚上是阿姐拉著我上來的，后來你睡了過去，我就沒叫醒你。”

    清辭面色訕訕，方要往樹下爬。只看了一眼，就怕得不敢再動，目露期待：“衛(wèi)昭。”

    衛(wèi)昭憋住笑，挺直了腰板，雙手攬在她周身任由她抓著，裝作不知：“怎么了？”

    清辭問：“怎么下去呀。”

    衛(wèi)昭沉思一會兒：“哎呀，上來好上，下去可怎么辦啊......”

    清辭面色擔(dān)憂，她徹底清醒了。離地面太高了，她是跳不下去的，要是抱著樹干往下滑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覺得衛(wèi)昭是有辦法的。

    果然，衛(wèi)昭道：“阿姐抱住我。”

    清辭連忙抱住了他的腰。

    衛(wèi)昭道：“不是抱這里。”他將環(huán)繞在腰間的手移到了脖子上，指腹在她的手背上留了一會兒，這才落在她的腰上。他的兩只手穩(wěn)穩(wěn)地抓著她的腰，隨后往下一跳。

    清辭瞪圓了眼睛。

    衛(wèi)昭先落的地，他將清辭稍稍舉了起來，待他雙腳踩到地面，才將她放下。雙手仍沒松開，裝模作樣怪叫幾聲：“我的腿，震得好疼啊。”

    清辭立馬慌了，忙彎腰去揉：“啊？疼得厲不厲害？”

    那么高的距離跳下來......

    清辭輕輕碰了碰他的膝蓋處：“是這里疼嗎？”

    衛(wèi)昭點點頭，又搖搖頭。

    清辭急了：“你先別動，我去找郎中，傷著腿可怎么辦啊......”剛要走，被衛(wèi)昭抓住。

    衛(wèi)昭皺起眉，他用近乎祈求的可憐語氣，認真說道：“阿姐，你親我一下就不疼了。”其實他并不疼，只是想逗逗清辭。

    清辭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裝，面色就沉下去。瞪了他一眼，仍不放心，“真的沒事嗎？”

    衛(wèi)昭見清辭是真的擔(dān)心了，連忙解釋：“阿姐，我就是想讓你親我一下，才騙你的。我真的沒事！”他在原地跳了兩下，又重重剁了幾下腳，笑嘻嘻地看著她。

    衛(wèi)昭本以為清辭肯定會訓(xùn)他幾句的，但她沒有，她只是說了句：“以后別這樣了。”隨后，清辭捧著衛(wèi)昭的臉親了上去，過了幾息，她松開。

    “開心了嗎？”

    衛(wèi)昭的眼底溢出汪淺淺的水漬，他臉上的表情有些羞，還有些小小的興奮，最后都被他壓制下去。他輕輕咳了兩聲，義正言辭道：“阿姐，時間太短了，我什么都沒感覺到呢。”他的臉更紅了，連著耳根。

    清辭很好說話，她低頭，輕輕咬住已經(jīng)有些紅的唇瓣。并沒有思考很久，她再次親上去。

    衛(wèi)昭的手方要落在她的后腦，清辭離開：“......不能再繼續(xù)了，要回去。”

    衛(wèi)昭毫不在意，他的視線完全黏在她的唇上：“沒事的，我們晚點再到也行。或者......我們在汝陽住一晚，明天再回也行，”他小聲嘀咕道：“得去找個旅館，現(xiàn)在就去......”

    清辭打斷他的胡思亂想：“不行。”她用兩根手指夾住他即將壓過來的唇，嚴肅道：“現(xiàn)在就要回去。”

    衛(wèi)昭神色難掩失落，眼神透著足以讓人心軟的哀求。可清辭偏過頭不看，他只好在清辭耳邊重重嘆口氣，“好吧好吧，府里的床可比外面的舒服多了。”他得意地笑了聲，小跑幾步，回頭叫她：“阿姐快點啊。”

    天色還有些沉，并未完全亮。

    衛(wèi)昭跑在前面，卻似灼熱的太陽，將她心底的那些不快與陰霾全部趕跑。只剩下足以溫暖她的光芒。

    ****

    早上出發(fā)，趕在日落前進了洛陽。

    衛(wèi)昭去了宮里，清辭則回了候府。她站在門外看著匾額上三個霸氣的筆觸。

    霸王候。

    她在心里想到，倒也符合衛(wèi)昭的性子。

    清辭進了屋里。

    畢竟是候府，又是坐落在洛陽的繁華街道。府邸比從前的要大許多。屋里的擺設(shè)也精巧，只是現(xiàn)在清辭無暇去欣賞，或許是昨夜坐在樹上吹了一夜的冷風(fēng)，她今早上肚子就有些不舒服。果然來了月事，提前了許多天。

    她的小腹墜墜地疼，天還沒黑。她便躺在了床上，抱著灌了熱水的湯婆子。她蜷縮雙腿，閉上眼睛。并沒有睡，在等衛(wèi)昭。

    過了好一會兒，衛(wèi)昭才回來。他大步跑進來，一陣風(fēng)似的，眨眼間就坐在了床上。

    “阿姐，怎么回事？月事剛走怎么又來了？”他一連串的問話出口，清辭沒來得及回答，衛(wèi)昭早已掀開她的上衣，將手探進去，火熱的掌心甫一接觸到她冰涼的脊背，就皺了眉。

    他自責(zé)道：“都怪我不好，昨夜那么冷還讓你在樹上睡。我應(yīng)該把你叫醒的......”

    清辭想說不是他的原因，她張了張嘴，還沒出聲，就見衛(wèi)昭難過得皺著臉，好像做了天大的壞事。他垂著眼，像是快哭了。他眼圈紅紅，將手拿出，兩只手快速地搓|動幾下，又重新貼上她的后背。

    清辭笑他：“這么點小事，怎么還哭鼻子？衛(wèi)昭，你今年多大了，許是我記錯了，分明還是個小孩......”

    衛(wèi)昭哼哼兩聲，兩只腳踢蹬幾下，將鞋脫去。他翻身上去，躺在她面前，抓著她的手按在下袍：“我是不是小孩阿姐心里清楚。”

    清辭的面頰瞬間紅透，她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衛(wèi)昭跟著她躺了一會兒，見她臉色有些白。囑咐了幾聲就出去，再進來他端著一盆熱水，放到地上。隨后將清辭拉起來。

    “阿姐燙了腳再睡。”

    清辭應(yīng)了聲好。她方要脫去長襪，衛(wèi)昭已經(jīng)替她做了，他又蹲在地上，按著她的兩只腳放在熱水里。

    “行嗎？”

    “嗯。”

    “阿姐往后每天都要燙燙，驅(qū)寒，你瞧瞧你最近來月事都虛成什么樣了？”

    “我知道啦。”

    “算了算了，我替你記著。”

    燙完腳果然舒服了。清辭窩進衛(wèi)昭火爐似的懷抱，睡了過去。翌日清晨，二人剛剛起床，便聽到外間有人傳：“侯爺，宮里來旨了。”

    衛(wèi)昭正在給清辭梳頭，聞言，仍舊不急不緩：“是誰？干什么的？”

    平安說：“是太后身邊的項常侍，原是先皇身邊的。說是宮里太后賞賜給將軍的。”

    銅鏡里，清辭眉頭皺起。她攥著袖角，問道：“是項林？曾經(jīng)掌管禁軍的項林？”

    平安應(yīng)了句是。

    清辭還想說什么，衛(wèi)昭先開口：“你下去吧。”

    平安走后，衛(wèi)昭有條不紊地將她的發(fā)髻盤好。見鏡里的阿姐容顏明媚，他露了個滿意的笑，低下身子，覆在她的耳邊，“阿姐放心，我定叫他償命。”

    清辭抿緊了唇，在衛(wèi)昭起身時，攥住了他的手。無論何時，他的身子永遠熱哄哄，指尖一接觸到屬于衛(wèi)昭的暖意，她心底安了下去，道：“我跟你一起去。”

    衛(wèi)昭道：“好。”

    他們到前院時，項林已在此等了足足兩個時辰。但他臉上并無任何怨言，見了衛(wèi)昭來，還笑瞇瞇地湊上前。

    若在幾月之前，他是萬萬不會如此的。可是現(xiàn)在，他除了大常侍的名頭，再無其他可以震懾人心的職權(quán)。

    如今整個洛陽的軍隊，更甚至還有滿朝文武，都被魏原掌握在手中。小梁帝只是傀儡，更別提他這先帝身邊的人了。

    項林的權(quán)勢，本就是依靠著帝王。如今帝王都成傀儡，他更是卑微如草芥。

    項林見衛(wèi)昭走來，連忙到他跟前，笑著道：“侯爺，太后娘娘說了，她一直感念著您的恩情，若不是您，這洛陽城指不定在涼州牧手里怎么糟蹋呢。如今您來了，她一直沒好好謝過您，這些都是給將軍送來的。”

    項林邊說著，邊叫人打開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