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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才來 第77節(jié)

    他問得自然,認(rèn)真的表情沒在開玩笑。

    不知是不是燈光太熾,掩藏在頭發(fā)下的耳根熱了起來,唐沅眼神閃躲一瞬,手?jǐn)n著薄被,過了幾秒低聲回答:“你想的話那就睡唄……”

    她都睡過他的床了,她也沒那么小氣。

    唐沅往后邊躺,給他空出位置。江現(xiàn)洗過澡,身上的睡衣是常穿的那套深藍(lán)色的,襯得他的皮膚格外白,五官更顯濃烈。

    他掀開她的薄被,面朝著她躺下,不一會,展臂將她攬進(jìn)懷里。

    面對面貼著,唐沅臉蹭到他的胸膛,心跳有點快,溫度被他的體溫帶高,又覺得這種熱意令人舒適飄然。

    安靜了一會誰都沒說話。

    江現(xiàn)的手在摸她的頭發(fā),她聽到他問:“手機(jī)上是不是收到很多消息?!?/br>
    唐沅在他懷里抬頭。

    他說:“剛才你睡覺的時候,一直在亮?!?/br>
    確實收到了很多消息,群里那幫狐朋狗友幾乎刷了一晚上的屏,她方才起來后看了好久才看完,還有一些家里互相認(rèn)識的圈里人,高中也曾是明致校友,聽聞八卦后向她表達(dá)關(guān)切問詢。

    料想他大概已經(jīng)知道事情經(jīng)過,唐沅低低應(yīng)了聲:“嗯。”沒有多說什么。

    “鐘恒跟我說,褚懷他們找他聊了?!苯F(xiàn)輕撫她長發(fā)的動作不停。

    在這件事上,他們都曾說過不好的話,如今多了江現(xiàn)和她的這層關(guān)系,詫異之余,不免都有些尷尬的歉意。

    “之前說在訂婚前讓朋友互相見一見,過些天正好聚一下,他們挺抱歉的,想跟你說一說?!?/br>
    唐沅沒吭聲。

    褚懷他們本就從小跟她不對付,高中幾年,因為她撩撥江現(xiàn),加上丁巧這一樁,對她惡感進(jìn)一步加深,幾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她今天收到了很多道歉,她不在的同學(xué)群里,有些曾經(jīng)因這件事罵過她的人,輾轉(zhuǎn)找來表達(dá)了歉意。

    唐沅不知道說什么好,當(dāng)時那個情況,她不得不隱瞞,背下黑鍋,被誤會便是注定無解的事情。

    真要論也怪不了別人。

    這是她自己做的選擇,都到了這個時候,沒必要再回頭糾結(jié),對她來說,一切在今夜已經(jīng)翻篇。

    唐沅正斂神想著,額頭上突然落下一吻,抬眼看去,江現(xiàn)的面容別樣平和,卻又略微低沉。

    “褚妤摔下樓梯的事情,是我不對?!?/br>
    他沉聲說,忽然提及好久以前的事,教唐沅愣了愣。

    “和丁巧的事一樣。高中那時候,所有人都說你不好,可我想你一定是事出有因,才做出了那樣的舉動。褚妤摔下樓梯那天,我本能地?fù)?dān)心和你有關(guān),又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就怕你是因為什么原因,失去理智做出了不謹(jǐn)慎的舉動?!?/br>
    那天人真的很多,褚妤在現(xiàn)場摔下樓梯,如果和她有關(guān),又會是一樁被人誅伐的談資。

    “……是我一開始就想錯了?!苯F(xiàn)眸色柔下來,“我應(yīng)該再堅定一點的,應(yīng)該更相信你。沒有什么事出有因,這些所謂的‘事’從一開始就不存在?!?/br>
    逼人轉(zhuǎn)學(xué),推人下樓,都沒有。

    “我們唐沅,根本不會做這種事。”

    看著他的眼睛,唐沅好幾秒才長睫輕眨著移開,腦門挨著他的睡衣面料,她癟嘴,過會說:“知道就好。明天就把分扣上,之前漏了,至少得扣一千八百多分。”

    那略輕的語氣,不似抱怨,而是一種有了依仗,明確知道被縱容著的撒嬌的意味。

    她在他懷里蹭了蹭,重新接上先前的話題:“你說過幾天聚聚,去哪聚啊?”

    早先說要安排朋友見面,是該提上日程,至于尷不尷尬,到時候再說。

    飯局,會所,游輪,不拒地點哪都可以。江現(xiàn)提了幾樣,唐沅沒意見,打算問一問江盈他們再定。

    兩個人抱著說話,他的手順著她的頭發(fā)向下,沒一會,攬在她腰上的手漸漸用力。

    感覺和他貼得太緊,唐沅不由抬手抵上他胸膛。

    “江現(xiàn)……”

    話沒說完,他的氣息沿著她的眼睫蹭下來,唇隨即被吻住。

    唐沅呼吸滯了一瞬,很快被他帶著,從側(cè)躺相擁的姿勢被他壓覆,吻得逐漸熱切起來。

    她一攀上他的脖頸,一點一點勾緊。

    只是親吻,卻也令人戰(zhàn)栗。

    真的很奇妙,每個瞬間都像在融化,精神上有一種持續(xù)不斷的愉悅襲來。

    這個吻好久才結(jié)束,唐沅熱得不太清醒,聽著彼此都不正常的呼吸,臉泛紅,輕輕推了推他,聲音細(xì)若蚊鳴:“你能不能……反應(yīng)別這么大……”

    那股異物感實在難以忽略。

    江現(xiàn)紋絲不動,埋首在她脖頸,鼻尖蹭著她耳旁皮膚,氣息不平:“我是個正常男人……懷里抱著喜歡的女人,這樣都沒反應(yīng),就該去看醫(yī)生了。”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唐沅莫名地反駁不了。

    他的吻又一次落下。

    他們親了好久,難舍難分地,他幾次朝她壓沉,竭力地在克制著,不沖破最后一道理智的防線。

    ……

    藍(lán)毛一幫人在群里刷屏聊了一通丁巧的事,安慰開解以及各種狗屁話說了又說。這一頁揭過去后,沒兩天,被唐沅告知要和江現(xiàn)那幫朋友見面,鬧鬧哄哄將地選定游輪,而后又提議要搞什么cosplay主題。

    唐沅問過江現(xiàn),他絲毫沒意見,她便同意了他們的提議,一切以大家開心為前提。

    這廂和他們聊完聚會,唐嵐緊接著給她打來電話。

    唐沅本以為是要說工作的事,不料那邊一開口,卻是她更不想聽的話題。

    “媽過幾天回滸城?!?/br>
    “……”唐沅默了默,“她有空了?”

    唐嵐嗯了聲,接著道:“她不是一個人回來。”

    唐沅一頓,察覺到她話里似有別樣的意思。

    “她和鄧家那個叔叔的事定了?!?/br>
    果然,唐嵐下一句道:“他們打算訂婚?!?/br>
    唐沅握著手機(jī)的手用力一剎,聽唐嵐又說:“鄧叔叔不一定和她一起,可能晚幾天。媽應(yīng)該會帶著鄧叔叔的小孩先回來?!?/br>
    她媽的這段戀愛,大概是在她留學(xué)第二年的時候開始。

    這么些年聽了不少,她一直沒回來,還沒見過人。如今他們已然到了要確定名分的一步。

    唐沅想問爺爺知道嗎,又覺得沒必要問,這本來就是她媽自己的事情,不過是再嫁而已,微吸一口氣:“她怎么不自己打電話給我?!?/br>
    “估計等回來就聯(lián)系你了?!碧茘雇nD幾秒,“你也知道她忙?!?/br>
    唐沅笑了聲,帶著點自嘲。

    “到時候要正式見面,你剛好帶江現(xiàn)一起,回家吃個飯。”

    不想再說什么,唐沅壓下那股煩躁,盡量淡聲:“知道了?!?/br>
    沒繼續(xù)聊,她隨口說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她悶悶在沙發(fā)坐下,屏幕一亮,江現(xiàn)的消息進(jìn)來。他工作間隙一直抽空回她的瑣碎言語,原本有些低沉的心情忽地一下緩解不少。

    和他有一搭沒一搭說著,午覺后,唐沅感覺精神好了很多。

    喝完咖啡醒神,又接到丁巧的電話。

    唐沅沒有她的號碼,接通后聽是她,詫異兩秒。

    丁巧為的不是別的,仍是跟她道謝——不過不為多年前的那一樁,而是新的這遭。

    “辭退?”唐沅聽她說完,愣了兩秒。

    “對。是別人轉(zhuǎn)告我的,他被辭退了?!倍∏烧f的是她的繼兄。在校友群社死后,他就職的公司收到不少針對他“猥|褻”說明的郵件。

    就在昨天,他被辭退了。

    “我托滸城的舊同學(xué)打聽了一下,說是盛江方面有人和他的公司交涉?!?/br>
    他所在的那家公司也是大企業(yè),待遇薪資都是國內(nèi)前列,是十分拿得出手的工作。那樣久遠(yuǎn)的事情已經(jīng)沒有證據(jù),除了社死,原本大概率是不會影響到他其它方面的。

    他被辭退,大公司之間有共同的圈子,以后他在滸城怕是很難再立足。

    這個結(jié)果如不是第三方干涉,根本不可能。

    至于盛江為何出面,緣由想都不用想。

    丁巧誠摯地向唐沅表達(dá)了對她和江現(xiàn)的謝意:“我和江現(xiàn)不熟,沒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想來跟你說也是一樣?!彼龂@氣道,“又麻煩你們了,真的很過意不去。謝謝你們?!?/br>
    唐沅應(yīng)得含糊,她自己都詫異,半怔愣地聊完,給江現(xiàn)打電話。

    那邊接的很快。

    “你沒在忙?”

    “沒。”他說,“剛開完會。怎么了?”

    白天他在公司,她若非有事,一般不打電話給他。

    唐沅說:“丁巧剛剛聯(lián)系我了?!?/br>
    他沒說話,大概并不意外。

    “是你讓人辭退丁巧繼兄的嗎?”

    江現(xiàn)沒否認(rèn),嗯了聲。

    唐沅問:“……你怎么突然想到這個的?”

    “做錯了事就該受懲罰?!苯F(xiàn)口吻沉和。

    一切問題皆因丁巧繼兄而起,他是罪魁禍?zhǔn)?,傷害連累了別人,沒道理一身輕松地置身事外。

    唐沅本也打算過,是不是要幫丁巧討回公道,奈何時隔久遠(yuǎn),已經(jīng)沒有證據(jù)。

    她沒想到他會那么細(xì)心,連這一點善后也記得。

    不管丁巧繼兄之后是不是還能找到好工作,至少在滸城不容易,也至少,讓他嘗到一點切實的苦果。

    “那你是不是欠人人情了……”她低聲問。

    “還好。”江現(xiàn)說,“后面正好和他們公司有合作,適當(dāng)?shù)刈尠敕掷褪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