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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睚眥必報啊。 付宇崢伸手揉了揉他睡得飛起的發頂,無奈笑道:“所以還是留著你的本金吧,零存整取,我以后提筆巨款。” 仉南:“……” 突然……很怕自己被掏空。 * 昨晚驚心動魄的小插曲就這樣被揭過,付宇崢難得調休一天,吃過早飯,兩人各自忙碌了一陣,付宇崢去書房寫病情報告,仉南則趁其不備,溜進陽臺,偷偷支好畫板畫畫。 至于為什么是“偷偷”呢?大概是因為今天想畫的內容,需要打.碼觀看。 臨近中午,仉南接到仉墨文致電,得知付宇崢休息后,提議他們回家吃午飯,也算圓上那次來不及進家的遺憾。 仉南掛了電話后,收起幾張讓人臉紅心跳的手稿,鎖進畫稿箱中,隨后去書房找人。 門虛掩著,知道付宇崢在工作,仉南屈指敲門,隔半秒,聽到“進來吧”的回應后,推開門,說:“我爸說,中午回家吃個飯,想去嗎?” 付宇崢停下敲擊鍵盤的手,想了想,說:“這種事沒有想不想,應該的。” “那換衣服出門?” “好。” 照例是付宇崢開車,禮物上一次已經送過,但是付宇崢禮數周全,先到商場,挑選了一個新款的頸肩按摩儀,仉墨文和仉南一樣,長年伏案醉心山水國畫,付宇崢記得他曾提過一次,說是肩頸有沉疾。 而后又到女裝區,參考仉南的提示和審美標準,為秦佑之選中一條湖綠色的真絲方巾,做工考究雅致,四角處手工繡制的水波紋又平添一份靈動,應該是秦佑之會喜歡的款。 從商場出來已經臨近中午,他們驅車來到仉南父母家。 雖然相識已久,仉南獨居的公寓也去過不止一次,但算起來,這確實是付宇崢頭一回踏足他父母的住處。 一梯一戶的復式躍層,站在門前,門鈴未按,防盜門先他們一步打開。 秦佑之開門見人,笑容溫婉:“回來了,快進來。” 仉南先招呼了一聲“媽”,付宇崢微微頷首,喊了一聲“阿姨”。 廚房里,仉墨文正守著燃氣灶上的雞湯,聽見關門聲后關火,端下砂鍋出來,笑著說:“難得,今天順利回家了。” 付宇崢主動上前,接過仉墨文手里的砂鍋,放到餐桌墊上,才開口:“叔叔,打擾了。” “南南整天在你那混吃混喝的,這句打擾應該我們說。”秦佑之又從廚房端出來一盤清蒸鰈魚,催促道,“都別站著啦?快去洗手吃飯了。” 仉南只是笑,拽著付宇崢到洗手間,水龍頭擰開,借著水聲安撫道:“放松一點啊男朋友,你太緊張了。” 付宇崢無言以對,心中卻不免自我懷疑——這么明顯嗎? 其實是的。 算起來,這種和長輩同桌吃飯的經歷,他似乎很多年沒有重溫過了,本來以為可以應對自如,進了門才發現事與愿違,緊張程度簡直比當年第一次主刀手術前而有過之且無不及。 好在仉墨文和秦佑之的寬和包容沖淡了一絲拘謹。 午飯溫馨,菜品味道也好,是記憶中很久沒有體會過的“家常味”。吃過午飯,付宇崢將按摩儀和方巾拿過來,長輩感嘆他的有心,笑容始終蕩在眼底,秦佑之更是歡喜得不得了,當即將絲巾圍上,在側頸打了一個簡單優雅的海芋結,笑盈盈問:“好看嗎?” 仉南伸手點贊。 午后時分,仉南被秦佑之使喚,去陽光房鼓弄那一室的花花草草,仉墨文和付宇崢來到書房,清茶兩盞,書畫半箱,欣賞這些年仉教授子圭狼毫之下的得意之作。 畫作大多是水墨暈染的山水寫意,亦有工筆淺絳,筆觸俊雅又極具風骨,隱含在奇峰峭壁與煙嵐云靄之中的,是作畫人心中的氣韻天成與溝壑萬千。 仉墨文展開一幅早年間的畫軸,笑問道:“怎么樣?” 江山紅日,煙云萬里,付宇崢錯目打量,半晌,輕笑道:“實話實說,我不太懂畫,只是覺得很好看,也很震撼,想必……您在畫這幅畫的時候,或許是盛年意氣,心中亦有天地。” 半輩子聽慣了奉承與夸贊,他這番質樸的表達反而讓仉墨文欣慰:“不懂畫卻懂作畫的人,這很好,也就夠了。” 一語雙關,付宇崢微愣,而后眼底漫開極為清淺的笑意。 他們在書房中待了大半晌,直到仉南過來敲門,溫馨從容的氛圍能讓人忽略時間流逝,一轉眼就到了該告辭的時候。 仉墨文和秦佑之站在門口,囑咐道:“南南雖然這段時間狀態很好,但是康復治療也不能掉以輕心,別缺診,按時吃藥。” 仉南說:“您放心吧,我有人盯著,偷不了懶。” 秦佑之將手中的兩袋水果遞過來,笑道:“昨天合作伙伴送的兩大箱,我和你叔叔兩個人也吃不完,你們帶回去些。” 這口吻與尋常人家的母親無異,溫柔而居家,付宇崢接過袋子,水蜜桃香甜的氣息滿溢,他點頭,輕聲道:“好,謝謝阿姨。” “對了!”仉墨文想到一件重要的大事,急忙補充:“下個月是南南生日了,你們年輕人愿意怎么過我們不干涉,但是晚上一定要回家吃飯,我給你訂蛋糕。” 仉南和付宇崢均是一愣,算算日子,還真是,下月初八立秋,正好是仉南二十五歲的生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