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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靈素發現,雖然他們飛了很久,可身上卻依然片雪不沾。 根本不用猜測就知道這應該是因為徐承禎的關系。 夜半不見星月,曉時不見晨暉。 那是因為這場雪。 不過,在天亮之后,雪就變成了雨,氤氳朦朧,淅淅瀝瀝的。 瀾靈素和徐承禎選擇走水路。 水中倒出的山影帶著沉悶的鉛色,雨點拍窗的啪啪聲與嗑瓜子的“喀嚓”聲交纏在一起,竟意外顯得悠閑,半點也不像是“逃命”的。 瀾靈素看著對面徐承禎闔眸冥想的安靜身影,越瞧越覺得好看,想了想,便抓了把瓜子遞過去。 “師叔,吃瓜子嗎?” 徐承禎睜開雙眸看了那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搖了搖頭。 瀾靈素輕蹙著眉,將那把瓜子放下,然后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她身子前傾,一把抓住他的手,滿臉認真地開解道:“取經還要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才能取得真經,眼下這個坎過去了,到時候,一切自然會水到渠成的,佛家不是做什么都講究一個‘緣’字嗎?” 徐承禎:“……” 瀾靈素見他眼神終于有動靜了,當下不由松了口氣,搜腸刮肚了一番,沖他甜甜一笑,溫聲細語又道:“師叔,我覺得吧,世間道有千千萬萬,人人所悟也都不相同,但只要心懷正氣,修的就是正道?!?/br> 他驀地怔住了,瞳孔也不禁緊縮。 “嘖,小小年紀,竟能有這番悟性,哈哈哈哈,簡直就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話音未落,一道碧色的流光便落在她的寶船上。 只眨眼的工夫,就看一個穿著淡紫色衣袍的男子坐在了她和徐承禎之間,寬袍大衫,滿頭散發輕揚,膝頭正放著一張琴。 右邊袍袖隨風鼓蕩,只以左手撩撥琴弦,竟是獨臂…… 雖然也是眉目如畫,不似真人,但這身體的缺陷竟讓這人看上去有種憂郁的倔強。 瀾靈素眨了眨眼,當下瞪著他,兇巴巴道:“我瞧你斯斯文文的,怎么沒有經過主人家的邀請,就擅自闖入別人的寶船?” 那人望著她笑,并沒直接回答,而耳邊傳來“唧唧”的叫聲,瀾靈素正詫異間,就看朱麗葉撲倒她懷里,哼哼唧唧地抱怨起來。 完了,她竟將朱麗葉給忘記了。 瀾靈素尷尬地笑了笑,當即抓起瓜子塞給它,哄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對,不過當時情況緊急,也沒顧得上你……以后不會了,乖啦,吃瓜子?!?/br> 朱麗葉哼了兩聲,扭過身子,本想晾一晾她,可此刻她都把香瓜子送到自己嘴邊了,糾結了一下,便抱著瓜子嗑了起來。 看著小東西嗑瓜子的可愛模樣,瀾靈素不由松了口氣。 想著應該跟著人家道個謝,于是偷眼望過去,就看那男子居然一臉閑適,仿佛在自己家似的,竟也拿著她放在案幾上的瓜子嗑了起來。 “這東西不錯,就是吃多了想喝點什么,小姑娘,你有什么好喝的嗎?”他問。 “沒有”兩個字在嘴里徘徊了一圈,等出口的時候就變成了“有啊”。 跟著,她就開開心心拿出了一壇米酒。 “我自己釀的!可好吃了,不過就這么一壇,只能給你喝一杯?!?/br> 瀾靈素煞有介事,沖他伸出一根手指頭。 “你既然自己會釀酒,那還這般小氣?”那人挑眉。 小氣? 聽聽,這是人說得話嗎? “因為不容易啊,而且我哪有那么多時間釀酒,我也是很忙的呀!”似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很多閑時間,瀾靈素就將目光轉向了徐承禎,“對吧,師叔!” 徐承禎:“……” 他滿眼戒備地看向碧樓,雖然心知對方的來意,但就是不愿與這魔人為伍。 碧樓望他一笑:“哎,累著你家小姑娘,想必你也心疼,算了,身為長輩,我就不貪嘴了。” 說罷,抬手繼續撫琴,琴音在指間錚響,反而婉若流云,愈發隨性酣暢。 朱麗葉這會子也不嗑瓜子了,竟乖巧地趴著聽他彈琴,小小的尾巴微翹著,左右悠然晃動,全是一副冥神靜聽的樣子。 瀾靈素:“?。。 ?/br> 她只看得目瞪口呆,心想原來在陰月島的時候,母親和師姐彈琴,也沒見它這么愛聽。 不過,轉念想想,既然朱麗葉喜歡這個人,那是不是說,這個人其實并不會害他們? 這樣想著,她也放松了警惕。 最后一聲弦顫后,耳旁仍余音縈繞,久久不絕,連她這個不通樂理的人都覺得意猶未盡。 碧樓轉過頭,伸手在朱麗葉的小腦袋瓜子上輕撫:“我還從未見過愛聽琴的神獸?!?/br> 朱麗葉半瞇起眸子,又將前蹄伸過去,在琴上輕碰了碰。 “怎么,你還想聽?” 他笑問一聲,朱麗葉點點頭,他把手按在琴上道:“不忙,我還有要事,回頭再給你多彈幾曲?!?/br> 瀾靈素聞言一愣,知道他說的要事應該和自己無關,于是下意識就看向徐承禎。 想起天荒秘境的事,徐承禎眼下這樣情況,應該也是與這人有關吧。 “我師叔現在這樣,是不是你弄出來的?”她忍不住直接問。 畢竟對方是魔族,說話也不用拐彎抹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