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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靈素沒有應他,只轉過身子,雙手托腮,望著那片云海以寄思鄉之情。 “師叔,你瞧那邊, 是不是很美!” 過了半晌, 她才歡喜地開了口。 徐承禎眉梢一挑,眸光也落在她那嬌麗無倫的臉上, 沒有說話。 “師叔,坐, 咱們說說話吧。” 她又扭頭看向他,并抬手在自己身旁的地方拍了拍。 身為長輩, 徐承禎自知本是不應該過去的, 可也不知究竟是她這一刻的神情太過寂寞, 還是這一刻的落日太美,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 他就已經在她身邊的殿脊上坐了下來。 “師叔,還記得我我先前說的嗎, 陰月島可美了,那里有好大一片梨花林,每當落日的時候,晚霞就會把那片雪白的梨花染成胭粉色, 喏, 就像現在這片云海一樣!” 徐承禎也看向那片被夕陽染紅的云海, 確實很美。 瀾靈素說著不由幽怨地看向他,撇撇唇,哼了一聲,埋怨道:“也不知道你們都怎么想的,我娘已經甚少離島了,現如今外面說什么玉露宮滅了這個,殺了那個,都是假的好不好,你們放著真壞人不去抓,不去打,非得揪著我娘和玉露宮不放,是不是就瞧玉露宮都是女人好欺負?” 說話間,那圓潤可愛的小腳趾還蜷著戳了戳屋瓦。 徐承禎原本游散的目光忽然間就沉聚下來。 “正邪本就不兩立。” “那你也別管我了,就讓我被劍氣絞死算了,不是正邪不兩立嗎!” 瀾靈素負氣站起身,不愿意與他呆在一處,也不想給他好臉色。 他伸手將她拉住,一臉肅然:“你娘費勁心力送你來天權,可是讓你平白無故去送死的么?” “……”兩只小腳丫子下意識就挨在一處輕輕蹭了蹭,她不服輸地瞪了他一眼。 居然還好意思用她娘親來壓自己。 別別扭扭地別開眼,瀾靈素心里仍是覺得委屈:“還不都是因為你們要聯合鳳麟洲所有玄門去圍攻玉露宮,要不然……要不然,我現在還在陰月島上看落日呢。” 就算沒人去圍剿玉露宮,你母親也會送你來天權。 這一句話,在徐承禎口中徘徊了許久,但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并不是所有人都適合活得清醒,有些人,稀里糊涂活著反而會更好些。 在徐承禎眼中,瀾靈素就是那“有些人”。 “涵虛真人已在著手調查道沖真人一事,若真是與玉露宮沒關系,天權自是不會與玉露宮動手,可是其他玄門就未必了。” 這些道理她都知道,但只要天權不出手,形勢就會大不一樣。 可是天權那位掌門跟母親有仇,他打不過母親,會不會為了保命而鼓動別人來幫手?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瀾靈素微微垂著腦袋,盯著自己的腳,發現右腳的大腳趾上竟蹭上了灰,當下就輕輕抬起左腳去蹭,可意識到這一腳趾頭下去不過就是把右腳的灰蹭到了左腳上而已。 她心念一動,當即坐下,抬起腳,掏出帕子將腳趾上的灰擦掉。 徐承禎哪里見過一個姑娘家當眾擦腳,當下就愣住了。 等回過神來才驚覺自己這樣盯著她的腳看實在太過孟浪,當即胸中熱熱的,轉身背對著她。 瀾靈素可沒那種腳不能給人看的概念,這會子把腳擦干凈,捧著自己的腳左右看了看。 這小jiojio咋能這么好看呢? 要是再擦個指甲油就更美了! 想起指甲油,頓時腦海里就想起母親那涂著蔻丹腳,纖骨細潤,片塵不染,美得不得了,仿佛就算從鍋灰上走過也不會沾染半點灰,永遠都是白白凈凈的。 再看看自己,她忍不住將腳掰過來,只見腳底灰撲撲的…… 當下那顆心就像是掉在地上的水晶,碎得稀爛。 下意識往徐承禎那邊看了一眼,見他正背對這自己,心下稍稍安慰,畢竟這種糗事自己知道就行了。 當下施了個清潔的法咒將腳底“洗”得干干凈凈。 只不過她再也不敢光腳浪了,掏出雙素白的淺口絲履套在腳上,左右瞧了瞧,心下也覺得滿意。 小白鞋配紅裙子,也很好看! 偷眼又往徐承禎那邊看,見他還是繃直著背,一副如臨大敵似的站著,瀾靈素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忽起了玩弄的心思。 就看她輕輕咬了咬唇,將腳伸過去,碰了碰他那雙雪白的靴子。 徐承禎:“……” “師叔~師叔~你看我的腳這里蹭破了……” 她的嗓音本就嬌軟,這會子又刻意為之,竟讓徐承禎的身子繃得更緊了。 “師叔,你看嘛~” “胡鬧!” 徐承禎皺眉,欲要離開,瀾靈素索性快他一步,直接就翹著腿,將腳送到他眼皮底下。 徐承禎:“……” 瞧他那一臉怔然,瀾靈素不由惡作劇得逞一般笑了起來:“師叔怕什么呀,我穿鞋子了。”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師叔,你覺得這裙子是配這雙鞋子好看,還是像剛才那樣不穿鞋好看?還是不穿鞋更像仙女,等以后我修為高了,我也不穿鞋!” 徐承禎神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到后來千萬句“責備”的話只化成默默無語。 瀾靈素這會子也不想在殿脊上繼續待著,正想要下去的時候,就看一團粉色飛撲進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