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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不是傻子, 怎么會聽不懂。 雖然知道是迷障,但要真拿自己當祭品去祭劍,那也怪恐怖的,怨不得涵虛真人說,闖關失敗會元氣大傷。 何止是元氣大傷,她覺得自己幼小的心靈都要受到了嚴重的創傷。 “承禎師叔——師叔——救命啊——” 她當即就扯開嗓子求救,身體能不能換回來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不想隨隨便便嫁人。 可喊到嗓子都要冒煙了也不見霜白色的人影出現,甚至連半點回應也沒有,瀾靈素心里“咯噔”一下,望著黑漆漆的山谷,腦袋里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萬劍谷所要考驗的人,可能不是徐承禎,而是她! 那真要是這樣可怎么辦? 瀾靈素一時間沒了主意,更不指望能從這蜘蛛嘴里問出點什么來,畢竟是迷障,說不定她問的越多,對方就越容易誤導她。 于是,她索性在鐵籠子里盤膝坐下,閉上眼打起坐。 蜘蛛愣愣地看著,金色的眼珠子轉了轉,又開口道:“你怎么不說話了?” 瀾靈素暗自翻了個白眼,沒搭理它。 它繞著鐵籠子上下爬了兩圈之后,忽然吐絲纏上鐵籠,然后拖著就往山谷深處走。 一路上鐵籠子不是撞在石頭上,就是陷進土坑里,瀾靈素被撞得七葷八素,但就像是在較勁似的,硬咬牙忍著不出聲。 也不知道被拖著走了多久,很快就發現四處更杳冥幽沉,聽不到一點聲響,仿佛到了幽冥鬼府一樣。 忽然,眼前亮起一片火光,將這一片地方都映成了血一般的赤紅。 瀾靈素睜眼就看到了那立著的鑄劍爐,爐子旁邊還站立著個霜白的人影。 “師叔?” 她試探地喊了一句,兩人隔得并不遠,但他好像完全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只盯著那鑄劍爐發怔。 “徐承禎!” 瀾靈素又忍不住直呼他的大名,這回他動了,但卻是一躍而上,整個人半懸在爐子的上空,眸光低垂,爐中的烈焰映在他身上,仿佛無邊無際的火海已經將他吞噬。 她瞧得心里發顫,總有不祥的畫面在腦海里不停浮現。 “徐承禎,你醒一醒!快醒一醒!” 明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迷障,是幻象,可她還是忍不住扯開嗓子大喊,試圖將他喚醒。 然而,縱使她拼盡全力的吶喊,還是沒能阻止那霜白色的身影往劍爐里縱身一躍,沒入那血紅的烈焰中。 “……” 瀾靈素怔愣地望著,腦子里也是嗡嗡作響。 鑄劍爐中白光星星點點,不斷涌出,凝聚成利刃般的劍影,“嗖”的一下從爐中飛出。 森白的劍光劈砍開禁錮著她的鐵籠,然后又一飛沖天,化作無數暴雨流星,紛紛而下,將鑄劍爐炸成齏粉,這片山谷也被湮沒在一片晃眼的白色劍光中…… 恍恍惚惚,也不知過了多久。 劍光終于將這無盡的黑色扯破,絢爛的陽光漫灑下來,瞬間將山谷籠住。 “師叔……” 那些星星點點的白光在她面前慢慢聚攏成人形。 此刻,他就近在眼前,挺直的劍眉依舊肅然,淡薄的唇也還是血色淺淡,微垂著眸看向自己的神情好像也沒從前那般冷漠。 “沒事了?!?/br> 他淡淡開了口,聲音如常,見他沒事,瀾靈素大喜過望,展顏而笑,同時好像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師叔,剛才在迷障里,你是不是為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人就在他面前散成了星星點點的光。 徐承禎目光輕轉,落在那些愈漸遠去的光點上,雙眸的光沉如深海。 錚錚的劍鳴傳來,徐承禎驀然望去,就看四周劍叢有一點閃亮,陽光下好似還有七彩流韻。 他走過去時,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瀾靈素的身體,先前的那一切就像是一場夢。 走到那柄劍的面前,這劍的刃身纖薄,比起尋常的劍,更顯得窄長,再仔細一瞧,竟發現刃身上刻著梅花,秀美中隱著森森寒意。 回想起瀾靈素那些帶花的東西,他靜無波瀾的眸中竟漾起笑來。 估計這劍,小姑娘會喜歡。 他試著伸手去握,那劍錚然一聲長鳴,劍身盈起淺胭色的光暈,劍尖輕顫著,像是已認了主。 雖然內門弟子的命劍皆是在這萬劍谷通過試煉找到的,但是從來都是自己找自己的,徐承禎也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替別人找命劍。 只是這劍卻少了劍鞘。 “靈素,你已通過萬劍谷試煉,不必停留,且到這來?!?/br> 涵虛真人的聲音響起,正在前方不遠處。 徐承禎當即收起長劍走了過去。 前面就是谷口,卻只見涵虛真人一人,沒有瞧見另外那位來試煉的弟子,他也不感意外,走到近前,拱手行了一禮。 涵虛真人捋須和然笑道:“劍谷所歷千萬變化,每個人都不相同,你既能通過,足以見你心性堅韌,能拋開生死,只是劍修之路漫漫,越往上走越是艱難,盼你能勤奮刻苦,別辜負了這難得的十全根骨?!?/br> 徐承禎當下正色應了。 涵虛真人頓了頓,緩聲又道:“此刻起,你便升入內門修習,不得號令,不可再隨意入外門,但外門仍是我天權每個人的出身地,仍須依輩分門規加以禮敬,不可有半點輕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