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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天權劍派也真是奇怪,隨隨便便找個人出來充門面,堂堂的真掌門卻做了甩手掌柜……呵,真是半點做男人的當擔都沒有。嗯……還是說,你們門中就是這樣的規矩?” 徐承禎默聲聽著她譏諷的話,冷然不語。 “當年這樣,現在還是這樣。嘖,這么多年了,硬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哎,罷了,罷了,這種事本座也見得多了?!?/br> 瀾若滺絮絮叨叨像在自言自語,忽然話鋒一轉,又望向他道:“我再問你,你們天權劍派到處召集那些雞零狗碎的小門小派,說要圍攻我玉露宮,究竟是你那狗屁師父自作主張,還是你們掌門親口下的令?” 徐承禎此刻心中已掀起了萬千波瀾,聽她這言語,分明是跟掌門相熟??伤谔鞕噙@些年來,從未聽人提及過,莫不是這里頭有不為人知的事? 但是顧及本門顏面,他仍是神色不動地說道:“我天權劍派上下一心,前輩不必拿言語離間?!?/br> “……” 瀾若滺斜睨著他,若不是因為愛到骨子里的女兒,她真想直接抽他兩個大嘴巴子。 這徐承禎果然不愧是天權首席弟子,何止是脾氣不討人喜歡,從頭到腳,簡直是天權劍派精心打造的假正經典范,瞧著就讓人生氣! “行吧?!彼匾巫由?,不咸不淡地又開了口,“既然你們天權劍派這般上下一心,一致對外,那我真不能把素素留在你們天權了,可是問題來了,現如今你們是這樣的情況,那你說,我是帶她的身體回去,還是帶她的魂魄回去,或者……都帶回去?” “……”徐承禎緊皺眉沒有說話。 瀾若滺這會子也不急著開口,反而端起一邊的茶盞,用盞蓋撇了撇浮沫,但沒有喝,而是垂眼望著盞底如利劍般根根直立的茶葉,眸子微微狹起,輕輕晃蕩了兩下,將那些茶葉全都晃倒了,這才滿意地喝了一口。 “哎,思來想去之后,我覺得還是讓素素繼續留在你們天權劍派好了,畢竟她在你們天權待得還挺開心。不過么……” 她眼角橫掃向他:“若是你想當孝順徒弟,對你師父或是誰透了消息,那她還能活么?這做父母的真是難吶,既想要孩子開心,又不想她陷入險境,如果是你,你會怎么辦?” 見他抿唇不語,瀾若滺低低一笑:“告訴我,用什么法子能讓你閉嘴?” 徐承禎:“……” 她饒有興致地又盯他看了半晌,試圖想從他臉上再看到一些不是沒有表情的表情,然而,結果很遺憾。 “嘁,沒勁兒。” 也不知道親愛的閨女為什么會對這樣一個木頭人青眼有加,可能是因為他長得好看? 想到這個可能性,瀾若滺眉梢微微抽了兩下,心下難免也有些淡淡的憂傷。 徐承禎再好看也跟個木頭人沒差別??! 木頭人會時時刻刻都將她放在心上,捧在掌心當寶嗎? 木頭人會在她不開心的時候哄她開心嗎? 木頭人會時不早晚給她制造點浪漫的驚喜嗎? 木頭人只怕上了榻還得她主動呢! 這樣子的,有意思嗎? 瀾若滺幽幽一嘆,從前只盼著女兒不要步自己后塵被這玉露宮困住一生,但如今卻沒料到,她卻還是同自己一樣——情路坎坷。 或許是情緒不好,她此刻也不想繼續跟徐承禎說下去,當下就甩袖離開了座椅。 還不等徐承禎回過神,突然,就看那胭紅的長綾裹著馨風撲面襲近。 他一個閃身避開,可身子僵麻,竟摔倒在地。 而那長綾似有靈性,扭頭回繞,又卷了過來,這一次直接就在他腰間三兩下纏了個結實,然后腰上的綾子一緊,整個人被那股勁力拉著出了屋子。 耳畔風聲忽忽,眼前的物事全都疾掠而過。 終于停住時,只覺水霧蒸騰,他整個人被丟進了浴池? . 泡澡泡得迷迷糊糊都要睡著的瀾靈素,忽然被這震天巨響驚醒。 整個人直接就跳了起來,原本蓋在腰間的浴巾滑落下里,“啪嗒——”一聲,直接就掉進了水里。 徐承禎:“……” 隔著裊裊的水霧,瀾靈素也看到了被紅綾纏住的徐承禎。 怔愣了半天,只覺身上涼颼颼的,下意識低頭瞧了瞧自己…… “噗咚”一下猛地又坐回到水里,摸來浴巾重新蓋好,這才尷尬又絕望地沖徐承禎硬擠出笑來打招呼。 “好……好巧啊,師叔……” 嗚嗚嗚,究竟為什么他會忽然出現在她的浴池里??? 看著那紅綾,瀾靈素怔懵的腦袋“轟”的一下又恢復了運作,她左右瞧了瞧,但并未看到母親的身影,只有那雙門輕擺搖晃。 “師叔,你怎么樣了?”她小心翼翼試探,目光也是暗搓搓地飄到他臉上。 發現他此刻面色竟然還行,至少比之前有些血色,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氣得血壓升上來的關系。 “洗完就趕緊把衣袍穿好。” 雖然之前就懷疑她的身份,但現在得知她竟然是玉露宮宮主的女兒,徐承禎原本打算好了不再理會她,可這一見面,又忍不住不管她。 徐承禎緊蹙著眉,只能將這一切歸結于兩人互換了身體的原因,不可能不理會。 找到了合理且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之后,他心中對天權以及師尊的愧疚感竟也莫名減輕了兩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