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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就引她走了一段,來到后苑西廂一處小院落。 這里枝蔓滿墻,稍顯蔽舊,推開門,便有股積年的霉晦之氣撲面而來。 瀾靈素震驚了,鳳麟洲頂流,天下第一劍宗,怎么可能這么窮! 還是說這是對新弟子的考驗? “這個……” 曹承福顯然也沒料到這院子竟是這般景象,但很快就解釋道:“天權已經有近五百年不曾收過女弟子了,所以這里便荒廢了。” 什么! 五百年沒收過女弟子了? 這話猶如一道天雷重重劈在瀾靈素的天靈蓋上,有那么一瞬,她都覺得自己要就地升天了。 “真的一個都沒有嗎?”她失魂落魄地望向曹承福。 “聽說,從前有幾個,有一個進了內門,其余的都仙去了。若你以后進了內門,說不準能見到她,她就是如今執掌仁宗的妙清真人?!?/br> 瀾靈素心下稍稍安慰,還好,還好…… 想想自己,是這次才進師門的,說不定過幾天就會有小姐妹來作伴了。 “師侄好生休息,有什么事就上那兒尋我便是?!?/br> 他說著便抬手往遠處的群山間一指。 “……” 這說了跟沒說一樣,但要再問下去,就會顯得自己太不聰明,于是她佯裝了然地道了謝。 曹承福點點頭,這才放心離開。 他離開之后,瀾靈素并沒著急收拾院子,而是進了其中一間小屋,掩上門窗,打算先給母親報個平安信。 用帕子將破舊的桌椅擦干凈,從乾坤袋里掏出一顆夜明珠擺在桌案上當照明,又取了張梨花瓣壓成的素紙鋪好。 聽師姐們說,這是母親用陰月島特產的淡客晴雪的花瓣經秘法制作的,也是玉露宮特有的紙張,可以借此互傳聲息。 只是也不知因為什么緣故,自她出生之后,母親就再也沒有做過一張這樣的素紙,現在用的全都是從前的庫存。 用一張少一張,瀾靈素特別珍惜,若無必要的時候,她也絕對不會用。 在吱呀的椅子上坐好,正扭一下,想找個最舒服的方式寫信,早已風燭殘年的椅子經不住折騰,“咔嚓”一下裂得稀碎,她整個人也摔在地上。 不至于吧…… 還沒坐熱,椅子就塌了。 這也太傷美少女的自尊心了吧。 下意識左右看了看,嗯,沒人! 她一骨碌趕緊站起來,拍落沾在裙子上的灰和木刺,然后盯著那同樣也已風燭殘年的桌案。 盯著看了一會兒,她做了個決定。 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夜明珠和素紙拿過來,轉身出了屋子。 站在院子里,四下里望了望,一眼就瞄上了草木繁盛的后山。 七拐八繞,終于相中了一塊平整的大石頭。 她開開心心地將素紙在大石頭上鋪平,又拿出眉筆,一切都準備好了,可捏著眉筆手懸在半空里就停住了。 “唔……該怎么寫好呢?” 畢竟這紙很珍貴,要是只寫“mama,我已經安全混入天權派。”這一句話,那也太暴殄天物了。 一定要寫滿才不會浪費! 這樣想著,她忽然就更不敢輕易下筆了。 在心里斟酌著該寫的要點,打了個大綱,覺得可以了,便要開始動筆。 筆尖才剛落在素紙上,那一撇才剛撇出來,就發現眼前有霜白色的衣袍晃動。 這熟悉的顏色,還有這熟悉的冷氣感…… 不會的吧,這……這么巧的嗎? 瀾靈素心跳如鼓,她緩緩抬起頭,果然目光就撞進那雙冷凜的眸中。 “你一個人跑這里來做什么?” 看,看,看! 她就知道! “我瞧這里風景好,所以來作畫啊?!痹轿C的時候,她過硬的心理素質和卓爾不群的才華就越突出。 徐承禎瞥眼看了看那張鋪在石臺上的紙,還有她捏在手里的眉筆,竟沒繼續追問,而是盤膝直接就在石臺上坐了下來。 “……” 這神一般的cao作倒是讓瀾靈素驚了:“承禎師叔?” 他沒有理她,而是閉眼竟打起坐來。 瀾靈素這才又將這塊平整的大石頭好好打量了一下,怎么瞧都不像是原住民,該不會是他放在這里,專門用來練功打坐的吧? 只能自認倒霉的她,輕手輕腳地想要將紙從他腿邊拿開,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捏著紙張的小角角,正要慢慢抽開。 徐承禎卻在這時開了口:“不是說這里風景好,來作畫么,怎么又不畫了?” 第7章 “……” 一聽這話,瀾靈素的心也跟著捏著畫紙的手一起跳顫起來。 但很快,她就定了定心神,“嗖”的將那張紙抽回來,故意“吱嗚”了兩下,也沒去看徐承禎,輕聲細語道:“嗯,這個……我畫得太拙劣,所以不敢在師叔面前獻丑?!?/br> 徐承禎微微蹙起眉頭,竟睜開眼,側目朝她望了過來。 “既是自覺畫得不好,就更要勤加練習了?!?/br> “唔……師叔說得是,靈素一定會勤加練習的。” 瀾靈素雖然心里不在意,但還是垂下眼眸,裝作一副謙卑恭敬的樣子。畢竟,要成為一名成功的臥底,就必須得按照天權劍派的喜好打造適合的形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