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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禎師兄!” 瀾靈素不由輕蹙了下眉,但很快就扭頭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相同穿著打扮的男子,正御劍往這邊飛來。 雖然離得遠,但聽這清朗的聲音,她猜測對方十之八.九是個富有同情心的溫柔美男子,這樣性格的人,肯定比跟前這個鬼見愁的大冰山好說話。 一念及此,那雙能牽魂引魄的眼中又蓄滿了垂垂欲滴的淚。 只聽一聲冷哼,當即便有股強勁的真力憑空抽吸,猝不及防下,瀾靈素感覺自己的身子立刻像無根的野草被提了起來,還沒來得及掙扎,就已經懸在半空。 然而,最難受的并不在這,而是對方那股股涌來的真力,讓她無法呼吸,更別提開口說話了。 “師兄,這是……” 那位溫柔美男子這時候也到了近前,瞧著自家師兄一手掐著只粉色的小豬,一手禁錮著個少女,而且還是個沒有任何修行根基的少女,雖然摸不清眼前究竟是個什么狀況,但也不敢多問。 “此女身份不明,又鬼鬼祟祟,承禮師弟,你來得正好,將她帶回清雩山交由信宗玄微真人處置。” 好一個鬼鬼祟祟! 瀾靈素差點翻白眼,這個男人難道不知道,當面這樣形容一個美少女是很沒禮貌沒情商的表現嗎? 心里正忿忿不平時,那股施加在身上的真力一收,她就摔在了地上,幾片虛浮的葉子打著旋飄下來,偏巧就落在她頭臉上。 地上摔一摔,樹葉砸一砸,原本也都沒什么,可是她卻清楚看到了手指間那只蠕動的蟲,還有葉子上那層薄薄的灰。 蟲爬上了食指,灰落滿了頭臉。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要瘋了。 控制不住的一聲尖叫,顫抖著手甩飛那蟲,然后跳著腳從地上爬起來,積聚的情緒在這一瞬沖破了理智的最后一道枷鎖,悲傷憤怒又委屈的淚倏然落下。 “你別哭……一條小蟲子而已,它打不過你的,你不用這么怕。” 清朗溫柔的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局促,方承禮顯然也沒料到會遇上這樣的陣仗。 她是因為打不過蟲而害怕得落淚嗎? 這人也太不會嘮嗑了! 瀾靈素這會子算是瞧出來了,天權劍派里的男弟子,估計都是鋼鐵直男,為什么遇到的不是天權劍派的小jiejie呢,越想越悲傷。 “承禎師兄……” 方承禮也發現了自己的安慰半點也不起作用,當下就將目光轉向了他心目中素來最穩中靠譜的師兄。 瀾靈素也忍不住扭頭看過去,不禁也有些好奇這個直男中的戰斗機能說出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言語來。 徐承禎見她眼中星星閃閃,還有淚珠凝在那里,將落未落,一副果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禁有些愕然。 天權派中向來少有女弟子,他入內門之后一意精修,外出歷練也從未與女子有什么牽纏,而旁邊的師弟瞧自己的目光都有些怪異,也發覺如此對待一個毫無修為根基的少女有些不妥,說不定真是自己想多了。 可安慰人的話,他自然是如何都說不出口,劍眉輕蹙,垂眼看了看手里還捏著的那只豬。 他身形虛晃,衣袍窣響間已到她面前,腳下長劍也幻做一道青光,自行還入鞘中。 不知道對方究竟想做什么,瀾靈素下意識就后退一步,想要與他保持距離。 “你的豬。” 他平伸過手,冷硬地將小香豬遞到她面前。 瀾靈素疑惑地抬眼望著他,有點不敢相信,但還是伸手去接了過來。 柔暖的小香豬重新回到自己懷中的踏實感,終于讓她相信,天權劍派是正氣劍。 心頭當即就松了口氣,沖他嫣然而笑:“多謝仙長。” 她從不吝于表達愛意和謝意,哪怕這人剛剛才讓她見識了大自然的多維打擊。 見氣氛緩和了,方承禮也松了口氣,忙道:“姑娘,既然是誤會,你快些家去吧,這一帶近來常有魔人出沒,太危險。” 一聽這話,瀾靈素靈機一動,側轉過身,眉目含笑地望向他,曲指如花,將風中輕搖的幾縷發絲撩向鬢后,說道:“我沒有家了,只聽別人說天權劍派是天下第一正氣劍,所以就想……” “你也聽說了咱們天權今年擢選新弟子的事了?”方承禮眼睛一亮。 這……這么巧的嗎? 但是她肯定選不上,畢竟小時候就傷了身體,連家傳的功夫都不能學,劍宗這種硬氣又陽剛的,她怕更是不行了。 “小道哥說笑了,我不是來拜門投師的,而且我也沒有這樣的福分能成為天權弟子。”瀾靈素眸中盈笑,絲毫不掩飾由內而外的真誠。 方承禮也瞧出她的身嬌體弱,自覺窘迫,又想說點什么來安慰眼前這個乖巧可愛的少女,這時就聽徐承禎冰冷無情的聲音響起。 “你為何要去我們天權?家在何處,又是如何來的清雩山?” 笑容凝固在瀾靈素的臉上,這人雖然脾氣不討人歡喜,但是心思卻十分細密,輕易瞞不過去,她想要順利進入天權劍派的話,眼前這一關,就必須化解過去。 面對這般的咄咄逼人,她不甘示弱地迎上他如電的目光。 沒錯,就是這樣。 不要急,不要慌,氣勢不要弱! 她暗自替自己打氣鼓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