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朕勸你適可而止 第85節
問了翻情況,在張繼的帶領下,兩人摔兵一路北上。 . 湛寂跟路瓊之帶五萬兵對淳離猛追不舍,在進入部落境地后,他們的行動受到了嚴重阻礙,只能前進不能后退,連消息也傳不出去。 在歷經千辛萬苦的誓死拼殺后,對方兵力僅剩兩萬不到。 淳離一路逃至長白山,一頭扎進了深山老林里,躲了起來。 “還追嗎?” 路瓊之一劍插在厚厚的雪上,問道。 他回道:“窮寇,不追,退回柔然都城。” “哈哈,”常年作戰,寒風吹裂了路瓊之的唇,他干澀笑道,“回不去了,前面那幾個野蠻部落聯合堵我們。” 湛寂轉身,臉上布滿了久經沙場的風霜,他望著瀚海闌,望著干百丈懸冰,淡定道:“原定扎營,我去想辦法。” 他像一根定海神針,是所有人的定心丸,有他在的地方,再兇險的場面,也能逢兇化吉,再不可能的事,也會有奇跡出現。 這并不是他有多神,而且他是南平王世子,骨子里流淌著沙場的血,生來就是保家衛國血性男兒。 不管過去為僧,還是現在為將,他身上總是會發光,信仰,堅持,能力,是他常勝的資本。 若是換個人來,二十萬軍力能把柔然四十萬兵打得潰不成軍落荒而逃?這是不可能的事。 路瓊之這樣發著呆,良久回不過神。 他們的糧草已經所剩無幾,這點上湛寂心知肚明,他知道,這次真的碰到事了。但望著戰友們個個翹首以盼,對他報以無限希望的眼神,再艱難,他也不會表現在臉上。 他明白自己是主心骨,在戰士們眼里,他就是不敗之神,所以他不能垮掉。 漠北的風雪起碼有雍州的十倍之大,一覺醒來,凍死了不少馬匹,湛寂讓他們把能吃的都分來吃了,先保證活下去。 路瓊之遞給他個干饅頭,他接過,慢條斯理吃著,緩緩道:“一會我去找那幾個部落說說,你留守此地,繼續堵住敵軍的出口。” 追趕至此,他們只能進不能退,淳離必須死!才對得起戰士們一年多來的浴血奮戰! . 湛寂奔襲一天,找到了那幾個部落的首領進行談判,說明他的軍隊無意闖入,更不會傷害他們,只要放他們的人出山,往后定將奉上豐厚的謝禮。 首領代表表示,他們如果放南齊軍隊進柔然,一旦柔然被吞并,下一個死的便是他們這些嘍啰,唇亡齒寒的道理大家都懂,他們不會蠢到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 帳篷里,湛寂揚聲道:“我方從不主戰,此次北征乃是柔然野心勃勃欺人太甚!爾等可以問問,南齊軍一路北上,可曾殺過一位百姓,占過一分財物?” 眾人心里開始動搖,因為他說的是事實,南齊軍雖然一路北上,從未搶啥搶奪,確實不是野蠻征服。 一人用他蹩腳地講著中原話,“即便如此,我們如何相信你?你說的話算數嗎?我們要的金銀財寶,糧食美酒,你當真都能給我們?” 湛寂輕笑,“若連我都不能允諾,這天下,能滿足你們的只怕沒幾個人了。” 幾人交頭接耳,烏央烏央又說著自己的語言。 他都能聽懂,大致意思是: “會不會有詐?” “我看不像,他看上去挺講信用,不像陰險狡詐之人。” “這人口氣如此狂妄,會是個什么官?” “將軍吧?” “南齊的將軍,說話作數嗎?萬一他是冒充的呢?到時候對方不認賬,我們問找誰要去。” 就在這話剛說完,門外便有人來報,字面意思理解是“南齊使者前來談判!” 蹩腳中原話掀桌而起,吹鼻子瞪眼怒道:“你果然是假的!騙子!” 另一人拔出彎刀,呵斥道:“把門外來的也抓了,說不定都是假的!” 說是急那時快,三四個五大三粗揮刀直朝湛寂殺來!刀刀致命,招招不離后腦勺。 這幫人久居漠北,很少接觸中原人,更不可能認識他們誰是誰,假的也可以真,真的也可以假。 他們的消息根本傳不出去,南齊怎么可能會有史臣來?湛寂滿心狐疑。 他邊過招,邊出了帳篷,東奔西走一天,此時天色已黑,帳篷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聽那邊也傳來了刀劍打斗聲,他迅擺脫掉這邊,飛身過去,一腳踹飛了好幾人,沉聲問道:“你們是誰?” 聽得出對方就快脫口而出,卻不知什么原因,忽然閉口不言。 湛寂抹黑轉身,揮手輕而易舉將人抓住。 對方胳膊很細,女人? 他一顆心尚且還在飛速旋轉,周遭火把登時亮了起來。 “抓住他們,這幫騙子!” 霎時間火光沖天,應紅了半邊天。 湛寂悠悠然側眸,來不及收斂眸中殺氣,兩眼便直勾勾劈進了來人眼底!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記得看下章。 第75章 、尾聲 她笑顏如花,?她眉目如畫,她淚光閃閃,她楚楚動人。 女子亦是呆呆望著眼前男人,?一股澀意直沖鼻子,眼淚嘩嘩往下掉。 他的師父,?他的褚北。這一年多倒地都經歷了什么,雖然還是豐神俊朗,?可怎么變得這般疲憊,看上去如此易碎,?她心疼及了。 太突然,太措不及防,?湛寂只覺血液沖到了天靈蓋。 這張朝思暮想,日日夜夜無數次在他生死關頭支撐他活下去的臉,?竟在這樣一個幾千里的地方,荒郊野地,?混亂場景,他們相遇了。 兩人都紅了眼,他呼吸急促,心中跳躍歡呼,?猛力將人拽進懷中,?緊緊抱著,恨不得把人揉進骨血,真怕是場夢,?醒來又只有他孤單一人。 他不停撫摸著她的長發,?想她念她無數個夜晚,這一刻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 蕭靜好被他勒得喘不過氣,咳了兩聲,?湛寂如夢初醒,放松了些,悔道:“方才抓你手臂,弄疼你了嗎?” 重逢的喜悅沖昏了頭腦,她只顧搖頭。 “朝堂上那幫人都死了嗎,你剛生產完沒多久,怎么會讓你來這里?”湛寂繼續追問,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額……其實她想說,已經四個月了,而且恢復得很好。可她還是沒完全緩過來,依然只顧搖頭。 不知不覺,兩人已被包圍,大家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副“什么情況?”“現在該怎么辦”“他們看起來好難舍難分的樣子,還殺不殺?”的模樣。 張繼本想提一二醒,卻又不太好意思,只得抱著劍像木樁一樣立在原地。 湛寂見人不語,伸手托起她巴掌大的臉,眼紅得能滴血,他的聲音啞到接近無聲,“說話,靜好。” 她這才如夢初醒,愣愣道:“是我自己執意要來的。” 他又喜又悲,又心驚膽顫,蹬了張繼一眼,“胡鬧,萬一路上出什么差錯呢?” “不會的。”她說。 他心都快被柔化了,若讓他提前知道,他又豈會管這些部落,就是拼個你死我活也要突出重圍,只要能早一點見到她。 蕭靜好也是眼不離他,有太多話想跟他說,可是現在,目前,似乎不太合時宜。 “咳咳咳,我說,你們還要抱多久,還打不打,到底什么情況?”蹩腳中原話被嚇得話都說得利索了。 蕭靜好假意咳嗽,依依不舍從湛寂溫熱的懷抱分離開,轉身時已變回正常神態,抬眸看了眼張繼。 張繼會意,忙道:“此乃我南齊的皇上,怕諸位說我南齊不夠誠心,遂親自來談判,已消諸位疑慮。 放我們的軍隊出山,你們想要的,只要合理,我們陛下都會一一允諾。” 眾人先是一驚,而后笑了起來,“你說是皇帝就是皇帝?我們怎么信?” 湛寂再抬眸,已沒了適才談判時的柔和,滿目肅殺,渾身散發著天寒地凍的冷意,他強調:“她就是!本帥有心放你們部落一條生路,現在看來,你們是不需要了。” 她沒來之前他尚能迂回,她一來,他恨不得立馬結束戰斗,所以連戰術都變得粗暴了不少。 對方猶豫,雖然不怕戰,可一旦打起來,他們的家園勢必會被破壞!若不戰,又怕被他們養精蓄銳后卷土重來。 正僵持不下,蕭靜好起唇道:“朕親自來前來談判,決不會食言! 只要爾等不犯我南齊,南齊永不攻打你們,并答應你們的一切合理要求!張繼,給他們合約書。” 張繼把一早準備好的盟約遞過去,說道:“早些年,你們部落也是有公主去我南齊和親的,不識字總見過這個獨一無二的玉璽章吧?” 對方顯然沒想到他們會如此隆重,一白發蒼蒼的老者顫抖著雙手接過,又看了眼湛寂和蕭靜好,重重點頭,嘴里念著他們名族的語言。 “他們說什么?”蕭靜好很自然地把頭偏了過去。 湛寂從善如流伸出臂膀穩住她,耐心道:“他說:這是真的!曾有幸見過一次玉璽章,他向可汗們用人頭保證,這是真的。” 諸位可汗碎碎念了一番,識時務者為俊杰,終于把各自所需叫人用漢字寫在合約上,雙方在上面簽下血書。 輪到蕭靜好咬手指時,被湛寂攔住,“我來吧?” 對方聽罷,立馬急眼,“等等,你是什么身份,能做數嗎?” 湛寂不理,咬破手指遞給了身旁的女人。 蕭靜好臉上的笑都要溢出來了,她明白他的意思,想讓她寫自己名字,可是她卻握著他的手,寫了個大大的“湛寂”在上面! 他怎么不能作數?這天下唯獨他也只有他能代替她行駛所有權利。 幾位可汗收到合約,被上面的簽名嚇住,“湛寂,湛寂,他是……那位神僧?” “應該是他。” 幾人渾身一哆嗦,連夜撤回了他們的軍隊。 . 湛寂牽著蕭靜好的手打著火把走在前面,輕聲說道:“路黑,我背你。” “不用,我沒這么嬌弱。”因為害羞,蕭靜好拖著鼻音拒絕。 在后面喝西北風張繼無數次翻白眼,他發現自己就是來找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