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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不懂這些,”鄧憐淡淡笑道,嘴角的甜蜜卻抑制不住,“這是害喜呢,我確實有了身孕,嘴里沒有味,所以才讓召之給我弄的這些。” 蘇小小有些咋舌,沒想到就只是將危凌春講述的情節(jié)換了個順序便多出了這許多感慨,她感嘆道:“難道就是在這里危宋一時受不住,和鄧憐絕交了?” 婆娑的樹影投下,帶著和煦的暖風(fēng),蒼星淵的聲音從身旁傳來:“你小看了危宋。” 木已成舟,危宋終究還是接受了那個事實,臨走時她笑言著等這個孩子出生自己也要做她的母親。 她就這樣認(rèn)下了一個孩子,說這個孩子會有兩個母親,鄧憐是孩子的親娘,她就是孩子的“阿娘”,鄧憐也笑著應(yīng)了下來。 危宋輕柔地?fù)嶂噾z還沒有特別突出的肚子,鄧憐察覺到了危宋的指尖有微微的顫意,她握住危宋的手指,感受到的是入骨的冰涼。 鄧憐皺眉道:“如今雖是入了春,但春寒不可小視,春捂秋凍你也該是知道的,下次可一定得多穿點,若是著了風(fēng)寒可如何是好?” 危宋抽抽鼻子,甕聲甕氣道:“沒事,我不冷。” “還說不冷,你分明都在抽鼻子!” “我真不冷,”危宋道,“話說你打算給這孩子取個什么名字啊?” 鄧憐抬起頭,有些憧憬地看著上空,正在抽芽的柳枝看上去充滿了勃勃的生機(jī),一切都是萬物復(fù)蘇的模樣。 她微微一笑道:“我覺得春天極好。” “春天……”危宋重復(fù)喃喃,“度過了凜冽的寒冬便是充滿希望的春天。” 鄧憐點頭,心情有些愉悅:“沒錯,正是如此,我想著到時候就給這孩子取一個和春天有關(guān)的名字吧。” 蘇小小沒有說話,她已經(jīng)確認(rèn)了下來,這個孩子便正是危凌春。 那一日危宋從山上下來,并沒有直接回到掬歡樓中,她就這樣直接去了大街之上,人來人往中,她沿著街道吃遍了所有的美食。 掬歡樓的人是在一個廢棄的破舊小巷中發(fā)現(xiàn)危宋的。 危宋生得抓人眼球,沒有任何遮擋地到街上到處游竄,還大吃特吃,舉動怪異,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掬歡樓的人發(fā)現(xiàn)危宋沒有按時歸來頓時慌了神,生怕她也如鄧憐一般沒了蹤影,便急急譴了人尋找。 找到危宋并不難,找尋的人到時危宋的身旁堆滿了零嘴吃食,她目光茫然,還在有一口沒一口地往嘴中塞著。 管事的嬤嬤一個箭步上前,猛地打掉了她手中抓著的烤餅。 掬歡樓不允許再有第二個鄧憐。 更何況,鄧憐好歹是在未出名之前溜走的,而危宋則已經(jīng)艷名遠(yuǎn)揚(yáng),她這個人對于掬歡樓來說并不算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塊亮锃锃的行走黃金。 危宋終究被禁了足,掬歡樓對她的容忍到了極限。 這一段時間對于危宋來說并不是全無收獲,有時候她就倚在掬歡樓的高樓玉欄前,面無表情地看著下方的旖旎風(fēng)光,遙遙想著鄧憐現(xiàn)在又在干些什么。 她應(yīng)該躺在那茅屋門口的躺椅上,陽光暖暖鋪在她的身子上,她現(xiàn)在快生產(chǎn)了,一定很能吃,那書生應(yīng)該給她煨了雞湯吧,一定得多燉一會兒才好吃,將那雞煨得骨頭都酥了,然后將熱氣騰騰的鮮雞湯給她。話說鄧憐那么重視身材的一個人現(xiàn)在會不會因為發(fā)胖而憂心呢?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幸幸福福的,不胖才怪呢,不過啊,她胖了也挺好看的啊。 危宋的思緒被下方的靡靡歌聲拽了回來,她嘴角噙著的笑意尚未消退。 或許這就是每個人不同的路吧。 掬歡樓對她一直看得很嚴(yán),有時候危宋會想著,下一次見面時是不是鄧憐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她突然有些苦惱,自己從未見過那孩子,這突然之間讓孩子叫自己“阿娘”是不是會嚇著那孩子啊? 小孩子總是喜歡美的食物,那下次我去見鄧憐時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但切記不可太過夸張花哨,萬一帶壞了孩子可如何是好。 又或者,小孩子總是愛吃的,我到時候提前買許多好吃的給那孩子分享,說不定他就能記得我的好了…… 危宋想了很多很多種下一次相逢時的場景,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掬歡樓之中見到灰頭土臉的鄧憐。 和尋常的話本子一樣,冉召之終究不甘心一輩子碌碌無為,他辭別了有孕的妻子上京趕考,結(jié)果這一去便再沒了蹤影。 這消息始終不來,無法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否平安。鄧憐自然也是心下焦急,可她臨盆在即,思來想去也只能先姑且在這山間安胎休養(yǎng)下來。 直到冉召之死訊的傳來。 鄧憐心焦了這數(shù)個月,本就虛弱至極,陡然聽到這個噩耗一時接受不了竟然直接暈了過去,孩子也便這樣早產(chǎn)生了出來。 來送信的人冷淡地告訴了鄧憐這個消息后便不見了蹤影,鄧憐頗為執(zhí)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她自是不信冉召之會辜負(fù)了她,但卻直覺上覺得這件事并不簡單。 官場險惡,自家便是在官場斗爭中敗下陣來才淪落至此,冉召之是不是在哪個不經(jīng)意的瞬間得罪了什么顯貴,所以被…… 鄧憐不敢再想下去卻又不得不想下去,痛失夫君的她看著襁褓中的幼女,咬了咬牙,走向了掬歡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