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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凌春如此坦然地回答了自己內心所想,蘇小小有些訝然。危凌春抬眸看著蘇小小詫異的模樣,她倏的笑了一下:“想必你們已經查過我了,所以才有的這次的誤會。” 獼猴桃被危凌春切成圓片擺在圓盤的下方,蘇小小仔細看去,危凌春似乎是想擺盤出一副圖畫,而在下方的獼猴桃被充做了蓬勃如茵的青草。 “所聽的就是事實嗎?”危凌春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配著那個笑容,她眉間的紅印襯得她面容愈發姣麗美好。 “家母和太后不是對手,不是仇人,她們是朋友。” 之前調查得出的事實頗為粗略,只有個大致骨架,而此刻在危凌春的口中,那具骨架被填充了骨血,蘇小小逐漸看見了故事的另一個模樣。 兩個正當年歲的女孩,一人善舞,一人善歌,兩人皆絕代風華明艷動人。為什么一定要如傳言那般相看兩厭互相憎恨呢?她們更可能的是惺惺相惜引為知己。 危宋確實高傲,在她看來,自己一定得是這掬歡樓中最皎皎如月的存在。太后鄧憐的到來分刮了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這也讓她頗為郁郁不平。 她愈加勤奮地練著功,尤其是每每太后鄧憐想要練舞之時,就能遠遠聽見危宋的開嗓聲。賭氣一般,她似乎是想要用著這樣的小把戲攪合鄧憐的心境,讓她無心練舞。 鄧憐每次都只是包容地笑了笑,并不多說什么,然后伴隨著危宋的高歌聲翩翩起舞。 從這里看來,樓里關于兩人不睦的傳言確實有理有據,直到一個關鍵節點的到來。 鄧憐愛上了一個人。 蘇小小姑且聽著危凌春的講述,鄧憐愛上的這個“人”…… 蘇小小皺眉道:“是……先皇嗎?”她的內心有些惴惴不安,只覺這個人并不是如她猜測一般。 危凌春輕輕搖了搖頭,一雙眸子含著淺淡的笑意:“自然不是。” 鄧憐看著溫溫柔柔,實則卻是個極有自我的,她知道掬歡樓容不下自己的這段感情,便想著趁覽花會前夕樓里頗為混亂管理寬松,悄悄逃出來。 說到這里的時候危凌春停頓了下來,躬身從桌子下取出一個密閉的甕罐來,她將甕口轉向蘇小小的方位對蘇小小示意道:“這罐子酸奶我是按照你說的做的,要不要先嘗嘗看我有沒有學到精髓?” 危凌春邊說邊顧自從身旁拿出一個干凈的瓷碗,長柄的木勺從甕罐中伸出,落入碗中時便是乳白色的凝潤膏脂。蘇小小沒有心情,只有白婼呆呼呼地想要去接過那小碗。 蘇小小恨鐵不成鋼地拽了一下白婼,對危凌春道:“別轉移話題,你先把你要說的講完。” 危凌春輕笑道:“急什么?” 她手中的動作依舊從容不迫:“不過是一個陳年故事罷了,聽故事就得拿出聽故事的模樣,和著三五好友吃點東西嗑點瓜子,聽完后再七嘴八舌點評一番,然后轉身忘到腦后,不是嗎?” 粘稠細膩的酸奶被危凌春緩緩澆在盤中的果子中,她彎了彎眉眼:“可是吃膩了酸奶,我還記得小小你教過我一種叫“炒酸奶”的甜點。用果rou果醬和各式堅果搭配酸奶制成,口感香濃爽滑,要不等我閑下來便來試試這道甜點?看看能否出師。” 蘇小小:“你——” 不待蘇小小說完,危凌春的瞳孔微微渙散,她柔著聲音道:“這逃肯定是不會那么順利的,或許是她運氣好,又或許是她運氣不好。” 鄧憐從自己房中逃了出來,可她終究還是低估了掬歡樓的防守,饒是覽花會前夕雜事繁多,正門的看守依舊沒有懈怠,她一不做二不休,這已經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她在柴堆里躲了些時辰,而自己不在房中的事實卻被來送衣服的丫鬟發現了,她聽著外面的一片尋人的喧囂聲,害怕到了極致。 估摸著這里并不安全,鄧憐瞅準了個時機溜出了柴堆。 到處都是膀大腰粗的雜役在尋著人,鄧憐躬身跑到一個拐角探出頭的瞬間又見著一隊丫鬟面色匆匆朝自己的方向走來,情急之下,鄧憐順手擰開了身旁的屋門。 白婼:“所以——鄧……太后躲進的正好是危宋的房間?” 危凌春含笑頷首。 危宋早就聽到了屋外的喧囂,但她素不關心這些瑣事,只大概知道是有某個人逃走了,她顧自嗤笑一聲并不理會。 在鄧憐進入她房間的一瞬,危宋一下就明白了過來,原來逃走的不是別人,正是和她同負盛名,最有可能和她競選魁首的鄧憐。 掬歡樓規矩嚴苛,對于逃跑的姑娘從不手軟。 鄧憐也沒想到這順手擰開的房門竟然是危宋的房間,她剛將門扣緊后轉過身便正好迎上危宋略微吃驚的目光,兩人一時之間相望啞然。 身后的叩門身再次響起,丫鬟略帶顫抖的嗓音從外面傳來:“危姑娘在嗎?我們有點事需要叨擾一下姑娘,還請姑娘行個方便。” 屋內久久未傳來回響,丫鬟一咬牙,用力推開了那扇冰冷的房門。 “出去。”屋內并無異常,危宋淡漠地坐在梳妝臺前,眉粉盒子半開著,她細細地瞄著眉,眼神都沒有分一個出來。 “我的……母親替她掩飾了下來,她避過了那陣風頭,被我的母親送了出去。因著這件事,兩人交好成了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