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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攬月軒到底簡陋,惠仁帝也不愿在這個晦氣的地方久留, 李忠一問是否要回騰龍殿, 他立刻出聲應允。 在宮里, 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 等到早朝之時,惠仁帝因疾病臥床一事,更是傳到了不少重臣耳中。 同行來避暑的妃嬪及各位皇子公主,一個不落, 或早或晚來到騰龍殿等候在外。 打眼一看,人還真不少。 不過這時, 可沒人會不聰明到耍主子脾氣,便是無人上前伺候, 也都老老實實地等待太醫診治的結果。 殿內。 朱濟善收回診脈的手,“皇上這病看著來得急, 實則卻是銖積寸累出的毛病。不知近來皇上用膳如何?” “和往常一樣, 并無變化。”李忠作為貼身內侍,最是清楚。 “既然如此, 還請皇上允老臣看一下,您近來一直在服用的丹藥。”朱濟善像是沒感覺到惠仁帝情緒的變化,老神在在地說道, “并非老臣有意懷疑國師。只是皇上既然用膳無礙,這病又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形成,臣能想到的便是皇上日日服用的百齡丸了。” “李忠,去將藥從匣子里取出來。”惠仁帝沉著臉,神色難辨。 稍稍等了一會兒,李忠便拿著東西走了回來。 “這是?怎會有兩樣。”朱濟善神情疑惑。 李忠看了惠仁帝一眼,得了允諾的眼色,才開口道:“木盒里裝著的,是前兩日國師剛送來的,至于旁邊的瓷瓶,是之前宓少師來謝恩,呈給皇上的。” 話說完,騰龍殿內無聲寂靜。 朱濟善難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本以為這事最多扯上竇章,怎么宓葳蕤也會摻和進來。 “容老臣看看。”雖說心中忐忑,可朱濟善到底有他的底線,若真有不妥,他也不會就此隱瞞。 朱濟善也沒分前后,依次打開了木盒與瓷瓶,封閉在其中的藥味一下飄散開來,朱濟善也隨之皺起眉頭。 他拿起藥丸,分別用小勺取了些粉末。 僅看藥丸的光澤,朱濟善就看出了不同,不過他到底謹慎,沒有就此下定論。 “李公公,可否給我取兩碗溫水。” “哎,您稍等下。”李忠動作很快,將溫水端進來后,直接放在一旁的木桌上,“朱院使可還需要別的?” “勞煩了。” “這便足夠。” 朱濟善說著,將刮出來的藥沫倒進了溫水中,粉末漸漸化開,一邊是清亮的藥湯,一邊卻略顯渾濁。 接著他又端起碗,逐次聞了聞,隨后每碗都喝了一小口。 “皇上,國師進獻的百齡丸,恐怕有些問題。”朱濟善跪下回稟,語氣帶著些難掩的氣憤。 惠仁帝狠狠閉了下眼,隨即睜開后,壓抑著情緒。 “朱院使,怎講?” “國師進獻的這些百齡丸,若無意外,其中定然都摻了生發精.氣的藥材,這些藥材,說白了……就是為了壯.陽。”朱濟善試圖換個說法,讓惠仁帝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皇上這個年紀,平日里只需溫養便可,萬萬不能強行催生精.氣。大量服用催生精.氣的丹藥,損了內里不說,到一定程度,還會適得其反。” 說白了,就是會不舉。 不過這話哪能放到明面上。 惠仁帝此時氣的想要捶床拍枕,可他身子動不了,唯有扭著腦袋,瞪著雙眼,“李忠,去,去把國師和少師都給朕先關起來!” 李忠聽著,慌忙跪在一旁,請皇上息怒。 “皇上!宓少師這藥并無問題,您?” 朱濟善一聽,連忙解釋,“我看著瓷罐已下去了小半,想來皇上也服用了些,若非宓少師的百齡丸起到了滋補的效果,只怕皇上今日更是不好,還請皇上不要因國師之失連坐到無辜之人。” “朱院使不必再勸,朕心中有數。” 朱濟善的話,惠仁帝倒也聽進了耳中,但現下這種情況,在惠仁帝這,此事已不可能輕易過去。 國師竟敢用藥損傷龍體,這般膽大,青云閣到底會因此受他帶累。 行宮中,竇章與宓葳蕤住著的屋子被侍衛團團圍住。 惠仁帝讓遣了朱濟善下去開方的同時,讓李忠將幾個高位的妃嬪與諸位皇子叫進了屋。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過幾天有空回頭捉蟲 第106章 (小修) 騰龍殿落針可聞。 即使惠仁帝躺在榻上, 身子僵直,那雙眼睛審視著站在下首的皇子妃嬪, 仍讓人不自覺感到一陣陰冷。 “淑妃,沈婕妤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在朕面前替她再三美言。”惠仁帝一上來,就點了淑貴妃。 “皇上,都怪臣妾。臣妾真不知沈婕妤會這樣邪門。”淑貴妃眼淚說來就來,“前些日子,軒兒開府,沈婕妤特意派人送來一副親手繡的屏風, 臣妾見她費了不少心力, 屏風寓意也極好, 可憐她四皇子不在身邊,便想著在皇上面前提一提沈jiejie,好讓她心中有所寬慰。誰知……臣妾有罪,請皇上責罰臣妾吧。” 德妃垂眸斂眉, 拿帕子掩住唇角。 真是老天開眼。 昨夜她還想著,可千萬別讓沈慧文這條“不叫的狗”巴上許清雅這個狐媚子, 今日這兩人就倒了霉。 要不是皇上病著,她可真要大笑三聲。 “晦氣之人就是晦氣, 即便朕容忍她在后宮,可她自己不爭氣。你既然掌管著后宮的一部分事物, 一會兒便將她打發去冷宮罷。”惠仁帝一句話, 直接決定了沈婕妤下半輩子的命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