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和狗的區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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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成了負心漢?! 可,是她的錯嗎? 這段時日除朝堂相遇會禮貌問候,此外絕無交集,即便幾日前散朝時聽同僚在說他的不輕,她也只當大風吹過。 她是這樣的人,看似什么都無所謂一副吊兒郎當,骨子里卻有不能碰的底線,而那底線便是她的親人。 其實若說狠絕二字,即便傅流年也比過她,可惜,很久后,傅流年才明白過來,而那時一切已無法挽回。 而此刻,還好,韓石生他們均平安無事,她雖被迫娶了房媳婦,好歹升級成駙馬,所以,傅流年一番伏低做小、撒嬌賣萌她多少有些找不到北了,摸摸頭,也開始哀怨:“哪里有啊,明明是你不理我。。。” “我餓了。”傅流年打斷她的話,水汪汪的眼睛帶著委屈,“我要吃你做的菜!” 花生很想狠下心甩開他,罵他無聊變態,再吼一句老子不是你娘,可被牽著的那只手肌膚相貼傳來冷冷的觸感,即便現在是四月,即便已經開始著春衣,而身邊這人依舊臉色蒼白肌膚冰冷,一副馬上要凍死的贏弱不堪的摸樣,不知怎么,她的心就疼起來,出口的狠話就成了:“...好吧。” 而身邊的人,咋聽微愣,之后終于松了口氣,再之后,眉梢眼底全是幸喜若狂,手上加勁,緊緊握住她,仿佛,再不肯松開。 于是,農夫兼廚子的花生同學完敗在傅流年無敵撒嬌賣萌中,歷時一個多月的爭吵被輕描淡寫化解,稀里糊涂隨他再次走進了曾發誓永遠不踏足的永寧王府。 *************************** 永寧王府,花園菜地里,花生在干活,吃飽喝足神采奕奕的傅流年站在身后閑閑觀看,不時問一兩句。 “這是什么?” “這個嗎?” “恩。” “萵苣。” “是午膳你炒的那個菜嗎?” “嗯,好吃吧。” “好吃。” “那是什么?” “蘿卜苗。” “蘿卜苗?怎么和你以前種在忘憂閣的不一樣?” “。。。是嗎?”花生左右看看,翻翻葉子:“可能品種不同吧,以前那個是白蘿卜,這個可能是其他品種。” “蘿卜也有很多種嗎?” “當然,白蘿卜紅蘿卜長蘿卜圓蘿卜,很多種。” 他度了幾步,指著鄰近一洼菜:“啊,這個我知道,是韭菜。” 她撇了眼,黑著臉道:“那是麥子,不是韭菜。” 他一臉狐疑,伸手撫了撫綠葉子:“麥子?為何它要長成韭菜樣?” 她擦擦汗,表示鄙視:“是你眼神不好,不是它長成韭菜樣。” “是嗎?”他笑了,一臉純真,天上飛過一只鳥,嘎嘎兩聲掉落頭在花生頭頂,她怒吼:“禍害,滾你蛋。” 少年眨眨眼,一臉委屈:“它掉下來管我何事。” 花生氣結,抱著人不和禍害一般見識的理論埋頭繼續干活。 少年安靜了一陣,忍不住好奇,又問:“你這是在找什么?” “除蟲,親。” 叫他親,他很滿意,輕笑著繼續問:“這蟲和阿生一樣都喜歡吃蘿卜?” 說我是菜蟲? 她翻白眼不理他,他揉揉她亂蓬蓬的頭發,笑的天地失色:“我和阿生一樣,也喜歡吃蘿卜。” ...好吧。 她耐心普及植物知識:“這個季節蟲子繁殖最快,不除蟲很快葉子就會被啃光,沒了葉子,蘿卜自然長不大,所以我們得捉蟲。” “哦。”他點點頭,“阿生,咱們找機會去忘憂閣看看吧。” “啊?” 他抬頭望向天邊,好聽的聲音帶著絲悠遠:“我很懷念那段日子。”那時,他養傷,她種菜,沒有自由沒有未來,日子清苦卻很安心,那時,她時刻在身旁,如今,都有許多,身邊卻經常找不到她,他總覺得兩人漸行漸遠,某一天她會徹底不見。 這種莫名心慌讓人很不舒服。 “阿生,我死,你會傷心嗎?”他極隨意問了句,其實是無所謂他回答的,她一癥,抬頭瞪他:“神經病啊,你和你妹犯同樣毛病嗎?” 你妹神經有問題,你也有? 他卻沉默了,半響后問:“安陽好嗎?” “恩,好。” 他心里一陣不舒服:“你們,感情很好?” “啊,恩,很好。”怎么回答呢,哎,她敷衍過去,既成事實就那樣吧,可,聽入他的耳里話就變了味。 他略略提高聲音:“很好?怎樣的很好?” 煩不煩啊,她隨手捏死一條青蟲:“很好就是很好,哪里都好,非常好。” “什么叫哪里都好?” “從上到下,從里到外。” 擦擦汗,她隨口胡謅,就差暴喝,死孩子滾一邊去,爺很忙。 他沉默了。 好一會兒后他問:“你們...圓了房?” “...恩??!!”她重重一鏟子土蓋到蘿卜苗上,悲憤地想,我也想啊可惜沒那功能,我的苦,親知道不知道啊!第一晚裝醉,第二晚繼續裝醉,第三晚還是裝醉,都快得酒精肝了啊,第四晚推說公事忙睡在書房,如此到第八晚,眼看無法推下去,便只有下藥,師兄給的安神藥無色無味,哄著美人喝下,稀里糊涂一覺到天亮,她將美人衣服脫光在其身上掐出幾個瘀痕,天亮后衣襟半敞摟著美人裝睡,如此這般,心智有些受損的公主美人完全沒發覺不對。 傅流年勃然變色,忽然驚聲尖叫:“花生,你敢。” 花生嚇了一跳,茫然問:“什么我敢?” 傅流年一把掐住她脖子,咬牙切齒問:“你背叛我?” “啊...”花生懵了,一時不知怎么回答,剛剛還溫軟撒嬌像只小狗的少年忽然變身成了狼,或者,他本就只是披著狗皮的狼... 傅流年卻想,有如花美眷在側,你便忘了我們一起的日子,心像被捅了一刀,鮮血淋漓,鳳目內風起云涌。 “為什么?” 為什么你要背叛? “我...” “為什么呢?阿生?” “...沒啊,你,掐死我了,快放開。”她吼,她也是惱了,這莫名其妙的突然變臉,到底怎么了啊。 傅流年雙眸赤紅,滿身涌動凌厲殺氣,如地獄修羅般瘋狂,花生大驚,本能運功抵抗掙扎起來,卻不知更刺激到他,他手下收緊一副要立刻掐死她的摸樣。 “放開,傅。。。流年,你瘋了嗎?咳咳。。。” 傅流年充耳不聞,只狠狠瞪她,眼眸內一片狂亂,千軍一發間,殊童跑了進來,大聲嚷嚷:“駙馬,駙馬,公主派人來接您,啊,你們,殿下。。。啊。。。” 花生趁機甩開他,跳開幾步,大咳幾聲倉皇而去,傅流年垂眸望著腳下,那里靜靜躺著花生整理菜地用的鏟子。 怎會又爭吵了? *********************************** 乾和二十三年四月二十,沙洲災民暴動,太守張翰祥被殺。 四月二十三,匈奴王吐谷渾帥四萬騎兵入侵,沙洲一夜被屠,血流成河,肅洲、甘洲先后失守,涼州危,安平王傅平年被擄。 五月初一,永寧王傅流年臨危受命,受西北大元帥印,率七萬將士奔赴涼州。 歷史上著名的沙洲之變拉開序幕。 **************************************** 涼州,地處河西走廊東端,西涼古都,河西都會,素有“銀武威”之稱,是“通一線于廣漠,控五郡之咽喉”的軍事戰略要地和“車馬相交錯,歌吹日縱橫”的商埠重鎮。 自古繁華的涼州城傅流年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房屋破敗街市蕭條,遍地未消融的殘雪,滿街橫七豎八的尸體,大量衣衫襤褸的百姓拖兒帶女縮在街角,一墻之隔的城門外還聚集著幾萬流民。 天寒地凍缺衣少食,戰火就在身后,惶恐不安饑餓寒冷,能進城躲一躲,成了他們唯一的希望,五日前,涼州太守下令封城。 城樓上裹著大氅的周宸嘆道:“天地不仁萬物為芻狗。” 太守王高陽摸摸冷汗:“微臣也是不得已,若不封城這幾萬災民一旦涌入,涼州就垮啦。” 眾人默然,北風呼嘯而過,有一種直入骨髓的冷,站在最前面的少年伸手緊了緊身上的貂裘淡然問道:“糧呢?” 王高陽忙跨上一步恭敬回答:“回稟殿下,西北一帶三月突降大雪,后又起戰亂,官倉內的存糧只夠維持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