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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康樂呵了,“喲,脾氣倒是不小呢。” 葉靈被喊住了,回過頭,對著衛星湖做了個鬼臉,拍拍屁股走了。衛星湖吃癟了,他本意是想用激將法,結果并沒有什么卵用。 晚上,衛星湖被送回侯府,笑瞇瞇地看著沈康的馬車走遠了,王夫人把他抱在懷里,“什么事這么開心啊?這么喜歡師父啊?”衛星湖掙開母親懷抱,小兔子一樣,一蹦一跳地回家,“我才不喜歡他。不過我很聰明,所以我開心。” 沈康坐在馬車里,一臉凝重,車夫把斗笠放下,竟也是個少年,皮膚白皙,長相陰柔,“師父,怎么了?” “我原以為衛英夫婦雖然草莽,但好歹光明磊落,是大義之人。沒想到竟也跟修仙門派沆瀣一氣,利用親生幼子揚名立萬,甚至不惜威逼利誘,找人做槍。看來這件事,不能找他們了。” 少年微微皺眉,“不找定國侯,那我們找誰呢?” 沈康長嘆口氣,“看來只能再說了。對了,最近我要離開長安幾天,去律地。” “律地?”少年十分驚訝,“哪里離長安千里之遙。” “千里之遙又如何?會騰云駕霧本事的,又不止那些修仙門派。” “對了師父,既然那孩子作詩是找人做槍,那你為何不揭穿此事?讓定國侯身敗名裂?” 沈康搖頭,“為師去律地,便是為了驗證此事。其中利害錯綜復雜,還需細細考量。” 那少年嘴角微翹,目光犀利,“師父,依我看,雖然定國侯夫婦與咱們道不同,但咱們大可用此事逼他們入伙。” “那為師與那些腌臜之人有何分別?此時不許再提!” 少年被訓斥后面色不佳,重新戴上了斗笠,駕著馬車前行。 三天后,律地官府前,許多人圍聚在告示欄前。 衙役大聲吆喝,“皇上封太一宮為國教,每戶須按照一人一百文上交福氣稅。” 一時間人頭攢動,議論紛紛,一個人破口大罵,“人都要餓死了!還福氣稅,我呸!” 衙役補充道:“不肯上交福氣稅的,可以用一名十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男丁代替,令其進入太一宮做勞工抵消。” 人群大駭,這男丁可是田里的勞動力啊! 人們思忖再三,紛紛上交福氣稅。 顧敏槐冷哼一聲,轉頭離開,回到家,大餅臉和柳蓮兒正在喂雞。 “哎喲,老三不愧是要做官的人,走路都帶風呢!”大餅臉陰陽怪氣,卻被顧敏槐一聲大喝,“大嫂沒事就多看看孩子,別老在這兒監督別人干活。” 大餅臉跳了起來,“怎么,你是說我偷懶不干活,全叫你媳婦干?” 顧敏槐冷哼一聲,“我只知道,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大餅臉氣得半死,“別以為公公喜歡你,你就耀武揚威了,考不上照樣是瘟雞,下不了蛋也賣不出錢!”說完一腳把腳邊的雞踢出三丈遠。 柳蓮兒見大餅臉走了,這才柔聲問道:“怎么了?怒氣沖沖地就回來了?” 顧敏槐擼起袖子,幫忙打水,“現如今這朝廷就像強盜,要么交錢,要么交人。這樣下去,這個國家就要完蛋了。” “你說的我都糊涂了,這些苛捐雜稅,不是一直挺高的么?” 顧敏槐扔下水桶,“皇帝要太一宮幫他修煉丹藥,要花一大筆錢,于是又開了個福氣稅,按人頭交,沒人一百文。怕激起百姓民憤,竟然又多了一條規定,可以用一個男丁抵消。” “這怎么能行,男丁是要下地的。” “可不是么!民本愚鈍,這樣一來,大家都想著男丁要下地,不可以被征走。紛紛去交那福氣稅,還覺得自己賺了。但卻沒想過,這福氣稅本就是苛捐雜稅,是不該存在的!。” 柳蓮兒臉色煞白,四處張望,“哎呀,你這話可不能亂講。” 顧飛舟拿著麥芽糖在一邊吃,心想:“我這老爹還真是聰明,以前還真是小瞧了他。” 半夜,顧家大門被人敲響,數十官差騎馬而來,“誰是顧敏槐?” 第6章 顧敏槐向前一步,“我是。” 帶頭官兵打開畫冊核對,接著伸手一揮,“帶走!” 柳蓮兒擋在丈夫身前,“他犯了什么罪?憑什么抓他?” “犯了什么罪,進了官府自然知曉!” 火光漸遠,柳蓮兒坐在門口哭泣,公公婆婆將她攙入屋中,大餅臉跟鞋拔子臉對視一眼,滿是幸災樂禍。 屋子里,兩老坐在主位,左右兩側是大兒子一家與二兒子一家,柳蓮兒抱著顧飛舟坐在一邊的炕上,小手帕時不時擦一下眼淚。 顧飛舟心中沉重。 上一世顧敏槐在念書時,沒有被官府抓走過。如果真有這樣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為什么現在的情況跟上輩子不同了呢? 是哪里出了意外嗎? 老爺子嘬了兩口煙槍,對著兩個兒子說道:“明天一大早,你們兩個就去鎮上打探打探,是出了什么事,老三怎么就被抓走了。”婆婆補充道:“帶兩只雞去,好問道問道。” 大餅臉一撇嘴,“帶雞去可不行,這能下蛋的雞,在哪兒不是個寶啊?” 鞋拔子臉順著話茬,裝腔作勢,“大嫂說得對,咱家這些雞,哪只沒個用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