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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待午夜零點,二人開棺行禮。 “快!把我兒子帶過來!”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村長連忙喊人。 幾個精壯勞動力放下筷子就往內屋去。 不一會兒,腥臭味循風而至。 那是泥土長時間掩埋加上rou質腐爛發(fā)臭的味道。四個大漢扛著棺材緩緩往靈堂中央而來,木質沉重的漆黑棺材隨著他們的步伐輕輕搖晃,可以看出分量不輕。 安星宇眼尖地發(fā)現,棺材并沒有釘死,至少蓋子并沒有嚴絲合縫蓋上,而棺材底部還黏著新鮮的泥土,還有幾根枯草。 居然真的是今天挖出來的。 安星宇的眼睛掃視過棺材,視線落在幾個大漢足下鞋印上。因為過于沉重,他們的雙腳都微陷進泥土中。安星宇注視得出神,被一旁隊友輕輕一碰,低聲說:“你想什么呢?” 安星宇搖搖頭,沒說話。 大約題目做多了,他剛剛試圖通過腳印深淺算出棺材重量,現在想來也沒必要。 “新郎到——” 村里老人拖長音吆喝,有些沙啞的音色似乎具有極大穿透力,絲毫未被鎖吶聲蓋過。 下一刻,樂聲大作! 四個挑夫抬著一頂白色花轎出現在道路盡頭,他們臉上掛著一模一樣的笑,表情和花轎兩端掛著的燈籠一樣,眼角向下彎,嘴角往上揚。只那眼里毫無笑意。 嗩吶、喇叭、銅鑼、腰鼓……隊伍吹吹打打往這頭來。 靈堂里,男人的笑容更大。 “新娘到——”老頭兒再次高聲喊。 風一瞬間更冷更急,除了剩下的任務執(zhí)行者們裹緊了衣裳,其他村民無知無覺,一個個伸長了脖子觀望。 是真的伸長了脖子。 安星宇望了眼身前的村民,敏銳地發(fā)現對方脖子大約伸長了五厘米左右。平常人覺得脖子長些好看,很多女孩也追求天鵝頸,但脖子真正長到這個地步就……實在有些恐怖。 現在不禁止他們說話了,人群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不是在說新郎新娘天作之合,就是在祝福他們得到紅河庇佑,順順利利結為夫妻。 幾位任務執(zhí)行者趁機聚在一起,小聲溝通。賀樓邊叮囑邊張望。 這一打量,賀樓發(fā)現了不對勁。 似乎沒有見到過年輕人。 村規(guī)說,喜宴時必須全村一起。尤其今天是村長家的喜宴,全村的人應該都聚集在此,但他只看到了中老年人,最年輕的也有三十來歲。 可是,村里還有不少孩子。 那么,那些年輕人,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去哪兒了? 等等,以此類推,這個人一定不屬于紅河村的吧?否則,全村只有他一個年輕人? 正想著,眼前出現一道熟悉的背影,賀樓定定神,立刻走過去,拍拍對方肩膀。 年輕男人回過頭來,俊秀面龐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就露出和善的笑容:“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你好,你叫陸言禮嗎?”賀樓勉強笑了笑。 一看見他,賀樓就忍不住想起自己上一個任務的慘烈。大約是心理陰影,他現在站在陸言禮身前,內心深處還有個聲音在叫囂,讓他離這個男人遠一點。 陸言禮點點頭,目露疑惑:“對,你怎么知道的?”他似乎意識過來這樣并不太禮貌,伸出手和善微笑,“你們也是來游玩的游客,對嗎?我好像看見過你們。” 賀樓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對方的力道很適中,一點都沒有當初掐住自己脖子的狠辣。他試探問:“我叫賀樓,是和朋友一起來體驗鄉(xiāng)村風情的,你呢?” 陸言禮笑了笑:“我是一個記者,來這里做民俗調查。” “民俗調查?” “對,紅河村很有名,這里的村民都非常熱情,有禮貌,除了風土人情外,最出名的就是當地的美食和冥婚習俗。”說到這,陸言禮一臉關切地問,“村長特地用最出名的特產美食招待我們,你們剛才應該也品嘗到了,怎么樣?很不錯吧?” 想到那桌可怕的“美食”,賀樓五指虛握了握:“嗯,很美味。” 你到底是真不記得還是裝不記得?賀樓很想問,但他害怕對方已經成了鬼魂,自己一問,反而讓他想起自己已經死去,從而激發(fā)他的殺性。 很多恐怖片里都是這樣,鬼在不知道自己死亡的情況下,和活人無異,可是一旦他們回憶起自己已經死去,那就會變成無比恐怖的厲鬼! 活著的陸言禮已經夠難纏了,賀樓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對方死了,只會變得更加兇狠、殘忍。 就算對方活著,賀樓也不想再和他扯上關系。 他離陸言禮站遠了些,一群人伸長脖子張望新娘出棺的儀式。 一只鮮紅的繡花鞋,從白色花轎里伸出來,踏在地面上。 第24章 不,不是冥婚嗎?新娘不是死了嗎? 為什么新娘會從花轎里出來? 賀樓等人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只繡花鞋踩在地面。 那只鞋子顏色非常紅,即便是在這樣濃重的深夜里,踩在有點濕軟的深色泥土上,也能看出它的鮮艷如血。 緊接著,一只蒼白毫無血色的手,拉開了簾子。 不!不要看! 不能看! 強烈的心悸感,在簾子即將被拉開的瞬間達到頂峰,就在紅蓋頭剛剛露出一點點邊角時,所有的任務執(zhí)行者們都察覺到一股極度陰寒的氣息席卷全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