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五)余溫
她留下,他是放心了。 可她卻不放心了呀!尤其是現在!此刻! 若是她身強體健、神清氣爽的時候,或許還能有膀子力氣與之抗衡個一時片刻。 可如今這般懨弱的身子,怕是連一絲曙光都見不著了。 簡直就是成了俎上魚rou、待宰羔羊,還不任憑他予取予求。 鈴蘭稍加思慮,心覺此事大大的不妥。 便硬撐著要起身,直說要回永慶宮靜心休養去。 不過夏卿云這么大塊頭半壓在她身上,她如何能逃到哪兒去。 夏卿云見狀,嘴角微微一勾。 “小丫頭,你在我這里睡著,到底是如何的不能讓你‘靜心’了。 其實吧,我這心也是靜太下來的,不如你就說來,咱們......交流交流。” “是、是怎么的了,你還不知道么,問我作什么......” 鈴蘭說這話的時候,耳朵微微泛了紅,夏卿云見了,不禁淺淺抿嘴一笑,也不與她再鬧了。 “好了,太醫囑咐過,說那藥喝了得好生休息方才有益藥效的。我不鬧你了,快些安寢吧。” 說起這喝藥的事兒,鈴蘭這才忽地回過味兒來。 她心想著,方才她若一直都是昏迷著的,那究竟是怎么喝下的藥啊? “我剛才是不是昏過去了?” 夏卿云點了點頭。 “不省人事的?” 夏卿云又點了點頭。 “那......我是怎么從溫泉湯池那邊回到寢殿的?又是誰給我換的寢衣、如何喝下藥去的? 怎么......我一點兒也記不得了?” “記不得了嗎?”夏卿云反問道。 鈴蘭輕輕點了點頭。 “真的就一點兒印象也沒有了?”夏卿云又問道。 鈴蘭又輕輕搖了搖頭。 “誒......”夏卿云淺淺一嘆,似乎是對此深表遺憾。 “自然是我親自將你從溫泉湯池處抱回的榻上,親手給你穿的寢衣,親嘴給你喂下的湯藥。” 鈴蘭聞言,眼睛睜的大大的、瞪得圓圓的。 “親!親......嘴...... 夏卿云!你你你......!” 不知為何,聽見鈴蘭直呼他的名諱,他竟是如此的習慣、如此的舒心。 他還以為,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別人尊稱他為君上或是靖承君。 原來她的一聲‘夏卿云’才是他心底最真切的歸屬。 夏卿云嘴角微微一揚,調笑道:“怕什么的,又不是沒抱過、沒看過、沒親過。” 說著,他只將身上外袍褪了去,而后輕輕掀起被子的一角,滋溜一下鉆了進去。 鈴蘭見狀一驚,身子下意識的往后挪了挪。 夏卿云則極為自然的輕輕攬上了她的腰,把她又拉回了身邊,讓她的身子與他的緊緊貼著。 “小丫頭,天色不早了,咱們些歇息吧。” 歇息? 這怎么歇息? 他倆人身上本就穿得單薄,又被迫這么緊緊的貼著,連他胸口那急促有力的心跳她都感受的清清楚楚。 而他吞吐而出的陣陣溫熱氣息,呼在了她的臉頰、耳畔、脖頸...... 這不行啊! 這絕對不是一個適宜睡覺的姿勢。 “睡是睡......但是......不能這么睡吧? 要不......咱們分來開一點兒,各睡各的,怎么樣?” “不怎么樣。”夏卿云果斷的回絕了鈴蘭的提議,“我就喜歡現在這樣。”說著,生怕懷里的人要逃似的,又將手臂又環緊了幾分。 施力者自帶是不覺得什么,反倒是還挺舒服的,但受力著卻被壓的快要喘不過起來了。 本能的求生意志驅使著鈴蘭奮力地掙扎著想要擺脫這要命的束縛,不顧一切的尋求著新鮮的空氣。 但在這個過程只中,鈴蘭卻驚訝的發覺到,他們之間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慢慢膨脹、發熱。 夏卿云忽地悶‘哼’一聲,“小丫頭,別再亂動了...... 你若不老老實實的睡,也攪得我不能睡,那我可就不敢向你保證......它會不會‘亂來’了......” 鈴蘭聞言,不禁一愣。 “他?” 夏卿云只撩起被子往深處看了看。 鈴蘭自然而然的順著夏卿云的視線,也往被窩里面望了去。 當看到觸目驚心的一幕的時候,鈴蘭這才意識到,她方才在不自覺的情況下究竟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這無疑是玩兒火自焚。 鈴蘭心頭不禁微微一顫,不知哪兒來的一股子力氣,使勁兒一翻,轉過了身去,背向夏卿云。 然而夏卿云似乎并沒有要就此放過她的意思。 后背隱隱傳來的溫感越來越強烈,鈴蘭能明顯感覺到夏卿云在一點一點兒的向她貼近。 她緊緊閉著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夏卿云的手臂再一次環上她的腰間,將她一把摟入懷中,用他的炙熱緊緊地抵著她。 鈴蘭的身子微微一顫,下意識的將身子蜷了起來。 夏卿云自然知道她這是在害怕什么,便輕輕的用鼻尖在她耳邊蹭了蹭,柔聲安撫道:“小丫頭,放心,我不會再向之前那么心急了。 現在我知道你是真真切切在我身邊,你的人、你的心都是我的,這樣就夠了。 王后我不會再亂來了,至少是在你不想的時候。 今晚,我就只是想要這樣抱著你,安安穩穩的入睡。” 夏卿云說話是呼出的熱氣輕輕的掃過她的耳垂、脖頸,如春風一般拂過了她的鎖骨。 鈴蘭強忍著著酥酥麻麻的感覺,緊繃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她知道夏卿云所說的‘安穩入睡’,絕不是指的字面上的這個意思。 因為就現在這個姿勢,她是很難睡著的。 她想,夏卿云應該也是一樣。 過了半晌,鈴蘭也沒敢再動彈、再言語。 夏卿云可能是以為她已經睡了,所以刻意的將呼吸的動作都放得輕輕的,動也不敢大動一下。 而鈴蘭只是知道今夜注定難以成眠,可她仍是緊緊的閉著眼睛,努力的催眠著自己。 也不知外面是敲到幾更天了,她的意識才漸漸模糊,陷入了沉睡之中。 ...... 翌日晨早 許是昨夜睡得晚的關系,鈴蘭今日仍是天大亮了才起身。 其實,若是平日在永慶宮的時候,早起宮人們在院子干活時總要出些動靜的,她每回聽見了,也就醒了。 可這永康宮不知是太大了還是怎的,竟安靜的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