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情結難解(二)真相
衛胤宸知道,其實昨夜衛胤熙說鈴蘭相約他與靜初池畔相見,有東西想要交還給他的時候,他并非半分不疑的。只是當時他實在太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希望鈴蘭是真的想要見他,哪怕是要跟她說一些決絕的話,他都想親耳去聽、親眼去見。 但他的自私,無疑又一次害了鈴蘭。 如今這樣一來,鈴蘭與夏卿云之間怕是也會因此而生出嫌隙。 那么往后,若是夏卿云對鈴蘭的寵愛不及從前,只怕是她在宮中的日也就不再會那么好過了。 而今晚夏卿云留宿東綾殿,便不過只是鈴蘭失寵的開始。 所以,為了彌補這一切,衛胤宸認為他必須要做些什么才行。 ...... 衛胤熙說這一襲話,看似胡謅亂扯的炫耀了一番自己的所作所為,但其目的實際是為了在衛胤宸與夏卿云之間挑起更大的矛盾。 衛胤宸自然能看透衛胤熙的這些小把戲。 但因衛胤宸對自己之前幫助王長兄衛胤玹復位,而對衛胤宸、對孟家造成影響,也懷有些許負罪感,便也只得對他這個同父異母的王弟行為一再寬容。 只要衛胤熙不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衛胤宸都會對他的行為做出最大限度的容忍。 衛胤宸清楚,他這個王弟本性不壞,只要將這滿腔的火氣都撒干凈了,一切就都會慢慢有所好轉的。 不論如何,衛胤熙都是他的王弟,王弟做錯了事情,便就該由他這個做王兄去負責收拾、承擔后果。 ...... 次日早朝過后,夏卿云回到了御書房,卻見衛胤宸正氣定神閑的坐在他的書房內喝茶。 “是誰許外人隨便踏足御書房的。”夏卿云站在御書房門前,低聲怒斥著候在門前的幾名小太監。 君威震怒,嚇得小太監們跪成了一片,各自都低低的埋著頭,卻沒人敢出聲言語。 “靖承君,這不怪他們。是我跟他們說,我與靖承君事先有約,他們肯才放我進來的。” 說著,衛胤宸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迎上前來。 而夏卿云卻正眼也不樂意瞧他一眼,只吩咐跟在身后的狄睿,“去,把他們都拉下去領罰,然后給換一批新人過來。” 狄睿身形微微一頓,愣住半晌。 夏卿云側目一瞥,怒聲呵道:“還不快去!” “是!微臣遵命!”狄睿忙附手領命。 小太監們聲聲求饒,夏卿云只一拂衣袖,邁步繞開衛胤宸在書房內的主位上坐下身來。 “不知譽親王此行前來所為何事?”說話間,夏卿云隨手拿起桌上的奏折翻看著,也不抬眼看著衛胤宸說話。“本君政務繁忙,譽親王若是沒什么重要的事情,便恕本君不能相陪了。” “靖承君稍安勿躁,我的確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與靖承君說命。 我想,有些事情,我還欠靖承君一個真相。” 夏卿云輕‘嗤’一聲,將手中奏折往桌上一撂。 “真相?你們兄弟倆不到街上當說書先生去,還真是可惜了。一個給我熱衷于給我講故事,另一個又跑過來跟我說真相。 本君沒這個閑情逸致聽你說什么真相。 譽親王,請回吧。” “想來靖承君心中也是清明的,既然靖承君懂得分辨先前聽到的那個是‘故事’,而我說的才是‘真相’,那我們溝通起來便容易得多了。 可既是如此,那靖承君為何都已經聽了那不盡不實的訛傳,卻不愿去了解實情原本的模樣? 難道......靖承君是在怕些什么?” 夏卿云重重一拍書案,“怕?呵、笑話! 我堂堂一國之君,我怕什么!” “好,那今日,我要跟靖承君說的真相,就是關于我和蘭兒的事情。” 聞言,夏卿云猛然抬眸,眼神狠厲的一瞪衛胤宸,幾乎是從牙縫兒里擠出了一句話來。 “好!我洗耳恭聽!” 衛胤宸微微頷首,接著說道:“我相信,事情的本來面貌應該跟靖承君目前已知的有所出入。 我與蘭兒過往,的確是有一段情,但那還是在我做三王子的時候。 其實,自從蘭兒入宮初時,我們在各自的心中,便已埋下了一顆種子,只是那時的我們,彼此之間都尚未意識到,這顆種子有一日竟能在那里扎根、發芽。 我非常肯定,是我遇見蘭兒在先,而你在后。且不管你們的婚約究竟是在多早以前就定下的,但蘭兒當時是對此事全然不知的。 而你既知情,卻又不加以說明。所以,蘭兒只不過是在全不知情的狀況下,跟隨了自己的心而已。 因此我認為,蘭兒不必為此事負上任何的責任。而在這件事上,該負責任的人也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夏卿云聽聞衛胤宸這一番話,頓時蹙眉切齒。他只覺衛胤宸這哪里是來說什么真相的,分明是來向他宣告對鈴蘭的所有權,純屬就是挑釁。 夏卿云其實心中是明白的,他知道衛胤熙所說的話未必就是實情。但說到底,他并非是容不得鈴蘭有他不知道的過去,畢竟那些已成往事,隨著時間的消磨總會慢慢逝去的。 而令他耿耿于懷的,是鈴蘭與衛胤宸他二人至今,心中仍懷有著彼此,且他們在各自心上,更占有著至關重要的位置。 “本君不管之前是如何,但鈴蘭現在已經是本君的妃子了,本君親眼看見你們兩個在靜初池畔......!” 聽夏卿云提及靜初池的事情,衛胤宸忙打斷了他的話。 “你只是遠遠的看見了我們在一起,但是卻并沒有聽見我們之間究竟說了些什么話。 請你不要用你的主觀思想,武斷的判斷我們。 我與蘭兒之間的相處,一直發乎情、止乎禮,從未做過什越矩之事。” 在這里,衛胤宸說了謊。他吻過鈴蘭,且不止一次。那樣的行為,的確算是越矩的。但當時,他以為此生是一定會納鈴蘭為側室的。 而若是為鈴蘭好,這些事情,他認為沒有必要讓夏卿云知曉。 “我與蘭兒之間,不止是你想象的那般。我們在一起,并非僅是因男女之間的情欲那么簡單,我們是共同經歷過生死、共渡過患難才會有當時那深厚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