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波三折(二)投彩
許是說到自己所長,賈振勍竟還越說越起勁兒了。 雙手環起于胸前,洋洋得意的說道:“我就這么跟你說吧,對這投彩,那我可是太有經驗了!你看、你看!” 說著賈振勍抬手一指“你瞧見那臺上面兒掛著的花球了沒有,那下面墜著的牌子上寫著的就是姑娘們的花名了。而那些能將花名牌掛在這花球上的,可都是百花樓里頭的金牌兒姑娘。 不過,這些金牌兒的姑娘們好是好,但卻不是今夜的重頭戲。” 賈振勍又往高處一指,“你看見最高處掛著的那個小些的花球了沒?就是那個!下面墜著玉名牌的那個!” 夏卿云順勢望去,只見位于眾花球上方的位置,的確掛著一個比下面那些花球更小巧玲瓏些的花球。而那花球下面墜著的名牌,與其他其他花球下面墜著的名牌材質也有所不同,不是金的,而是用玉石雕琢而成,上鐫‘芙蓉’二字,以金漆描之。 “芙蓉......?” “誒,對嘍!就是她!這位芙蓉姑娘,她才是今晚的重頭戲呢!我跟你說吧......” 賈振勍越說越帶勁兒,竟滔滔不絕的向夏卿云傳授起他以往投彩的那些經驗來了。 不過經賈振勍這么一說,夏卿云也大概對投彩這回事兒有些許了解。 簡而言之,投彩,共分兩輪。 這第一輪先比得就是是射藝,射中花球者才有資格進行次輪投彩。次一輪則拼的是財力,也就是競價最高者得之,而這也就簡單了。 比試射藝對夏卿云來說自然是再容易不過的,因此投彩現場很快便分出了高下。 在場的夏卿云、賈振勍和另外兩個公子哥兒,先后用花羽箭射中最高處的那個小花球。 待第一輪競投結束,射中頭彩的這一行四人,便被請入了二樓的一個雅間之內。 這雅間之內的布置,也的確算得上是花了心思的,嬌柔的燭光,輕幔的紗帳,條案之上的香爐輕煙裊裊。 書案、茶臺、古琴、弈桌,房間之內處處透著尚雅之風,只是那過分華麗搶眼的雕花床榻,卻令這一番風花雪月成為了茍且的偽裝。 房間正中設一酒桌,幾名射中花球的香客被恭請入席。而那待采的芙蓉姑娘則被安排站在一側的七彩琉璃屏風之后,盈盈燭火映照之下,只隱約可見其曼妙的倩影。 “風月彌漫青紗帳,芙蓉嬌倚溫柔鄉。真真是好一朵含苞待采的出水芙蓉。” 夏卿云聞言,急目厲色,恨恨一瞥身旁早已垂涎欲滴良久的賈振勍。 他只要一想到眼前這個yin棍正在用他那骯臟的思想玷污著自己的未婚妻子,他就感覺發自心底、由內而外的感覺到惡心。 當然,他已經十分確定那琉璃屏風后面站著的人就是鈴蘭,當他進到雅間之后,便一眼就認出了那屏風后面的人。 雖然隔著屏風,連身形也只能看個大概,但他就是知道,那是她。 他也說不清為什么自己會這么肯定,可他就是有那么一種感覺。 即使他看到的只不過是她的影子而已,他還是能一眼就認出她來。 對于這場投彩,夏卿云自然有是備而來,且志在必得的。而余下其他人,不過只是圖個新鮮,為得是一親芳澤、一夜風流。若是采不到這一朵,便只掉頭再去找這百花樓里的其他姑娘快活就好,自是不像夏卿云這般執著的。 于是幾輪競價之后,當夏卿云甘愿為此一擲千金之際,便再也沒有人情愿為了一個墮入的青樓姑娘的初夜付出更高昂的代價了。便就只叫來小廝,喚來了百花樓的老鴇子徐mama,讓其去為他們各安排了其他的姑娘,贊了夏卿云聲‘財雄勢厚、甘拜下風’,隨后,幾個人便摽著膀子有說有笑的就這么散了。 而此時的鈴蘭也早已在方才競價的時候,在屏風之后細細分辨了外面的聲音。她十分確定,夏卿云就在外面競價的幾人之中。 她知道夏卿云一定是來救她的,而且他一定也有著自己的計劃。所以,她打算要配合著夏卿云演好這出戲。這樣一來,他們兩個人才能安全的解決眼下的難題,然后再順利的一起離開。 但是對于這青樓這個行當,鈴蘭還真是不太了解。當徐mama讓人給她穿上了這身又薄、又露、又透的衣裙,她就連該怎么站、該怎么走、手該怎么放都不知道了。總之,就是渾身別扭,要多別扭就有多別扭。 而這時,徐mama安頓好了之前那幾個客人以后便又拐了回來。因為畢竟初次接客的姑娘,一般都是沒什么經驗的,她必須得幫襯著向客人托付兩句,省得到時萬一出了差錯,客人怪罪。但卻沒想回來一看,人竟還在屏風里躲著,倒把貴客晾在了一邊。 “誒,我說芙蓉,你這是干什么呢!人家云少爺都等了大半天了,你倒是快點兒給我出來啊!”說著,徐mama快步繞到屏風后面,連拽帶扯的將鈴蘭拉了出來。 夏卿云端起的酒杯正要送到嘴邊,驀然一抬眼,正望見那‘出水的芙蓉’,手邊動作卻僵住了。 那一襲水色長裙如云波蕩漾,緋紅色的瑪瑙珠纏繞著皎腕,皙白的手臂在淡胭脂色的羅紗衣下若隱若現。半挽青絲,斜簪花,烏發如瀑,順削肩披落至腰間。青螺眉黛,目含羞色,櫻唇凝脂。 只略一看便覺驚艷,再細看更讓人眼前一亮。 夏卿云不禁得竟看呆了,怔在原地愣了半晌。 他從來沒見鈴蘭這般濃妝艷抹的打扮過,在他的記憶之中,從來都是她輕妝素顏的樣子,她并未曾在他面前,展露過這樣的一面。 他只記得初次見她薄施脂粉、淡畫眉,那還是在衛胤熙的千秋宴上,但當時的鈴蘭給他的感覺,只不過是一個清秀靈動的小丫頭,倒是極為討人喜歡的,但還不至于讓人見了以后便如此這般春心蕩漾。 而第二次,便就是在送嫁典儀的那日了。只是那種精致厚重的妝顏太過莊重,美則美矣,但卻會讓人產生一種莫名的距離感,只可遠觀,不可褻瀆。 而今日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