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的旅程（一）啟程
因有前車之鑒，夏卿云決定輕裝上路。 二人整理行囊之時，鈴蘭注意到夏卿云手中拿著之前他一直帶著的那頂烏金發冠。她分明記得，那烏金發冠上原本鑲著一排五顆綠寶石。鈴蘭只知道，在玲瓏鎮的時候夏卿云被賊人盜去了錢袋，迫于情勢，他便將發冠上的一顆寶石夏卿云扣下來當了換盤。可如今怎的竟一顆都不剩了？ “......發冠上面寶石呢？” “當了。”夏卿云只低頭整理著行囊，漫不經心的回了這么一句，好像他們正談論的是什么無關緊要的事兒一樣。 鈴蘭望著夏卿云，疑思半晌，才恍然自己竟是如此糊涂的。 她娘親這么多年來一直都在用藥，家中根本就沒存下多少積蓄。前些日子為了要辦白事，她已將家中能搜羅出來的銀兩都拿了出來，再加上微值錢點兒的東西都一并交給了夏卿云處理。但她娘親的那場白事雖說辦得極為倉促，但卻一點兒都不寒酸。整整七日，做得是體體面面的。雖然在這方面她也沒什么經驗，不過現在細細回想起來，要辦那樣一場白事，應該是需要花費不少銀錢才對。而她拿給夏卿云的那些，相較之下只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想必夏他定是為此而將他發冠上的寶石當了，自己又添補上了大半。而她當時卻是深陷哀痛之中，全沒顧及到這些。 “以后......我會還給你的......” 夏卿云聞言，微微抬頭笑道：“說什么傻話呢。之前不是都說過了，我本來就覺得那幾顆寶石的顏色俗氣的很，這不正好，還省得礙我眼了。”說話間，拿起那烏金發冠左右打量著，又道：“你說鑲這滿頭的寶石，晃來晃去的，戴著跟土財主似的。要不回去我命人改鑲玉石？誒、小丫頭，你覺得鑲玉石好不好？” 鈴蘭含笑輕輕點了點頭。 ...... 要說鈴蘭家里本也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整理來整理去，除了換洗的衣裙以外，不過也只多帶了一只小錦盒。 夏卿云見鈴蘭對待那錦盒是格外的小心，便湊上前去一問究竟。 鈴蘭打開錦盒讓他看了，只見里面放的不過是一支老舊破損的鎏金發簪而已。 “這簪子是壞的，你看這里嵌的珍珠也殘了。”夏青云指了指簪子上一顆缺了一半的珍珠，“我看就別要它了吧。等回宮以后，珠寶翠環之類多的是，到時我命人打開藏寶閣任你挑、任你選。” 鈴蘭搖了搖頭，“這是我娘親的發簪，也是遺物之一，不過我卻沒將它一并入土。雖然這支發簪和那些遺物一樣，都是我娘最珍貴的東西，她也一定希望它們能伴她長眠。但我還記得我娘親曾說過，這支發簪是我爹爹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她一直視如珍寶隨身佩戴。只是后來返鄉途中不小心掉在地上摔壞了，她一直有意拿去修復來著，可當時家中境況不好，而且聽說需要花費不少銀子，她那里舍得。” “所以......你想將這簪子修好，當是還毓夫人一個未了的心愿？” “嗯......” “原來如此，既然是這么重要的東西，那可要小心收好了。”夏卿云將錦盒與他的烏金發冠并放在一起，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妥，才放入了包袱中。 “小丫頭，你放心。等回宮以后，我定會請夏國最好的工匠來為你修這發簪，保證讓它復原如初。” 鈴蘭凝眸靜望向正在低頭整理著行囊的夏卿云，回想過往種種，竟不知此刻該說些什么話才好。 她微微張了張嘴，卻又什么也沒能說出口。 此時若只道‘謝’字，怕已難表她心中感激之情。 ...... 其實，夏卿云之前將烏金發冠上剩下的四顆綠寶石扣下來，也并不是全都拿去當了。當中一顆，在毓夫人病逝當夜便直接拿去給了劉大嬸子，請她幫襯著料理后事。剩下的連夜拿去鎮上當鋪，換成了現銀。但因銀兩要的緊急，原本價值不菲的三顆綠寶石，卻讓當鋪的老板殺下不少價去。最后到手的銀子辦了那么一場白事兒以后，剩下的也就不多了。為了上路方便，他又雇上了一輛馬車，這么一來，手頭盤纏便就有些緊張了。 但幸得蕪菁村本就地處衛國南部，只約行兩日路程，便可抵達衛、夏兩國邊界。而一旦過了境關，進入夏國地界，那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 二人日夜兼程，果然走了兩日便抵達了衛、夏兩國的邊界。 但行至境關之時，卻已是夜幕時分。 境關已閉，無法通行。 商議之下，二人鑒于手頭盤纏吃緊，只得在邊境的城鎮之上尋著經濟些的客棧歇腳。 在這邊陲小鎮，往來人流密集。客棧雖多，但大多經濟實惠的客棧，在這個時間里，也很難再留有空房了。 二人沿路找了很久，連問幾家未果。 直至夜如墨硯，皓月高懸。二人才又尋到一家，看起來尚能負擔房費的客棧。 夏卿云扶著鈴蘭下了馬車，隨后吩咐客棧小二去將馬車栓好。 二人去到柜上一問，不想掌柜卻說，全店只剩下一間房了。 夏卿云聽完稍愣了一愣，轉身拉著鈴蘭便打算要走，說去再尋一家算了。 掌柜的見有生意上門，客人扭臉兒又要走，眼看到手的錢卻賺不著了，自然是緊攔著的。 “誒！二位客官且留步。咱們這邊境小鎮上，客棧也就那么些個，過往的商旅又多，再又是這個時晌，其他客棧恐怕早都已經滿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