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總角之盟(一)此情難舍 上
西宮靜櫞雅筑 衛胤宸、夏卿云、丘正攸三人不甚常見的齊集于廂房之內共籌對策。 夏卿云心中先已有了主意,之所以愿意留下一同相商,也是為的聽聽二人還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因此多是在旁聽著二人的意見。可見說來說去,衛胤宸都還拿不出一個明確的態度來。似乎是有心要幫鈴蘭的,但卻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知是心中有所忌憚,還另有什么考量。 夏卿云認為,原本道不相同的大家既然都愿意坐下來面對面心平氣和的商量,就是因為大家眼前有著同一個目的,都是為了幫鈴蘭。但是對于衛胤宸這種不坦誠的態度,令夏卿云實在無法視之為盟。 夏卿云面色稍稍一沉,隨即拍案而起。 “你既然根本就沒有同我們一起想辦法的意思,那大家就不必在這里浪費時間了,還不如各行其事的好。” 衛胤宸聞言,并未言語。的確,他心中是有些考量和顧慮的,但不便在此與眾人言明。況且,他也認為自己的一些私事并沒有同外人詳述的必要。 夏卿云見衛胤宸默不吭聲,心中反覺不大痛快。 “哼!當時我也是急于復位,一時糊涂了,怎么就答應了幫你引衛胤熙出宮!想眼下若是他在,定會挺身而出為鈴蘭說話!也是怪我,當時怎么就聽信了你的話?什么口口聲說是為了他好,什么讓他出去散心避亂,從頭到尾我就沒看著這事兒對他到底有什么實實在在好處,反而得了好處的是你才對吧?你敢說你就不是因為覺著衛王快不行了,故意想支開他,好謀奪儲君之位的?” 衛胤宸視線向側一撇,“......總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到底是什么樣?你若是理直氣壯,怎么就不敢說呢?” “我自己的事兒,怕是沒有一一向你交代必要吧。”衛胤宸淡淡說道。 夏卿云蔑笑道:“知道你就會這么說的。”隨即,夏卿云轉向丘正攸接著又道:“像他這種傲睨自若、目空一世的人,永遠都只會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考慮事情,全不管他人意愿。我看就算是他愿意幫忙,也根本就是因為你現在是衛王跟前倚重的人,他計算著幫了鈴蘭就等于是幫了你,誰知到他為了王位日后打算怎么用你呢。你真以為他這種人會用心去幫別人?只怕是別有用心吧!哼!我可是永遠都記得,五年前計劃逃離衛宮之時,是誰告的密!衛胤熙信他是無心之失,我可不信!” 提及往事,夏卿云心中怒氣更盛,“鈴蘭的事兒我自會想辦法。這個人的話,不信也罷。自己設局讓人往里鉆的缺德事兒他又不是沒干過。”說罷,夏卿云一拂衣袖,轉身便邁步出了大門。 夏卿云走后沒多久衛胤宸也借口告辭了。方要踏出靜櫞雅筑院門之時,衛胤宸腳下步伐一頓,回首望向那間早早便熄了燭火的廂房,隨后,命鄭晟隆在外面稍等片刻,自己卻又折返了回去。 來到廂房門前站定,衛胤宸垂首沉吟半晌,聽聞房間之內隱隱傳出的陣陣抽噎之聲,不禁心頭一緊。 “......蘭兒。”衛胤宸輕聲喚道。 房內的抽噎之聲忽止,闃然的夜晚再度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蘭兒,我知道你還醒著。今天的事情......我......”衛胤宸欲言又止。“總之,蘭兒,你別怕,我會再想辦法的。” 話音落后,待了良久,也無人回應。衛胤宸眸中神色一暗,正在猶豫是否要就此離去之際,只聽‘吱呀——’一聲,房門由內輕輕被拉開了一道縫隙。 衛胤宸見狀,忙抬手扶上房門,正要用力去推,鈴蘭忙在內將門抵了住,“不要開門......就這樣說話吧......” 聞言,衛胤宸手微微一僵,而后緩緩垂了下。 “其實三殿下若不來,奴婢原本也是打算明日去麟云宮求見的。”鈴蘭言語稍稍一頓,接著又道:“方才,聽少爺大人說,洛香jiejie的名字不知為何也被添在了亓戎王子的待選名單上。所以......奴婢斗膽,還請三殿下能幫幫洛香jiejie,將洛香jiejie的名字從待選名單上劃去。” 衛胤宸聞言,靜默半晌。 “......那你呢?......你自己沒有事情要求我么?” “我......”鈴蘭喉嚨一哽,咽語難言。待了半晌之后,才囁嚅的開口道:“奴婢的事和洛香jiejie不一樣......那是圣上在殿上親口許下的......是圣諭,無可更改......奴婢......奴婢自會謹遵王命的......所以......三殿下就不必再為奴婢勞費心思了,以免......以免......” 衛胤宸聞言,不禁鼻尖一酸。衛胤宸心知鈴蘭這般說話,并不是她自己真心情愿的,而是怕他為她出頭,反倒惹禍上身,所以才勸他不要管。 “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話?” “......是。” “你真心......就是這么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