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落跑的魔女

    洛莉做完鬼臉以后，成功的看到了混血精靈扭曲的表情，完成了這個小小的報復，她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來，然后一蹦一跳的走了。

    她曾經也是個優雅大方、十分得體的女孩，只是自從變成了魔女以后，她的性格也越來越魔女了。

    她那頭燦爛的帶著天然弧度的漂亮金發也隨著她的跳動而起舞，于是再也遮不住底下的學徒級魔法師的勛章了。

    站在門口想要賺小費的軟泥怪、地精以及人類幼崽們眼前一亮，他們一擁而上，臉上帶著熱情的笑意，“尊貴的魔法師小姐，選我吧！我對自由城非常熟悉！”

    “選迪克吧！迪克只要10銅幣！自由城再也找不到比我更便宜的導游了！”

    ......

    洛莉嚇退了半步。

    她捂住自己的小包，小皮鞋往后退了好幾步，連連道，“謝謝！不用！”

    在軟泥怪、地精以及人類失望的眼神中，她疾步而去，連連拐了兩個彎才擺脫身后锃亮的目光。

    洛莉輕輕拍了拍胸口，微微喘了兩口氣，抬頭看了看四周，發現這里的建筑相當的精巧，和她住的平民小鎮不一樣，這里處處都透露著精致。

    馬路干凈寬敞，兩邊還修有裝飾樹和漂亮的花，聳立的小洋樓刷著鮮艷的顏色，五彩的玻璃窗反射出各色光芒，穿著精致的男男女女們則坐在窗前，品嘗著下午茶，他們談天說地，暢所欲言。

    忽略來來往往間顯得有些奇怪的“人”，這一幕跟二十一世紀幾乎沒什么兩樣。

    洛莉幾乎是貪婪的呼吸了一口氣，她閉上眼睛，兩手握拳，臉頰泛起了可愛的紅暈，細細感受文明的味道。

    然后她睜開了眼，對上了眼睛里冒著愛心的狗頭人以及身體都漲的變了色的哥布林，他們大聲的感慨：

    “魔啊！”

    “我想，我可能遇見愛情了。”

    嗯？

    洛莉不解的看著他們，然后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胸口！

    ！！！？？？

    裂！開！了！

    拖血統的福，她有著非常標準的魔女身材，但因為發育的過于優越，常常會陷入沒有合適衣服穿的窘狀，于是，因為省錢而沒裁新衣服的洛莉很快自食了苦果。

    她面色通紅，死死地拽住了自己的衣領，想要去拿衣服，可又怕衣服裂的更開，于是如同幼貓一般，倉皇的看向四周，企圖用那怯生生的眼神勾起他們的憐惜。

    那雙漂亮的湖綠色眼睛仿佛被春風拂過水面，漾起了一片漣漪，也波動了所有人的心。

    這就是魔女那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啊！

    正在她窘迫的想要鉆進地底時，一件斗篷從天而降，毛茸茸的鑲邊掃過她的臉龐，兩根系帶自動系成蝴蝶結。

    顯然，這是一位好心且紳士的魔法師。

    這個半身斗篷落在嬌小的魔女身上似乎剛剛好，毛茸茸的鑲邊襯的她羞紅的臉龐格外可愛，像是個幼崽。

    可這樣一個幼崽卻有著令人瘋狂的資本。

    洛莉窘迫的連眼睛都不敢抬，急得快要哭了，她暗暗發誓，等會一定要去裁縫店里定制一套最最最結實的衣服！

    “謝謝！”

    她握住衣領，扶住斗篷，來不及去想其它，就邁開腿匆匆逃走。

    正在陽臺品嘗下午茶的英俊少年，目光不自覺的追隨著落跑的魔女。

    他兩手交疊，深紫色的華麗袖口襯的兩只手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一般，放在上面的右手食指微微抬起，含在嘴里的半句咒語到底沒舍得落下來。

    正在這時，魅魔女仆推著一輛精巧的銀質餐車搖曳生姿的走了過來，桃心狀的細小尾巴跳起來搖晃了兩下，像是嬉戲，又像是挑/逗：“三殿下，有什么是我能為你服務的嗎？”

    她的意思十分明顯，眼神也相當的放肆，桃心似的尾巴從那傲人的曲線滑過，如同在展現自己的資本一般。

    可他紳士極了，一點都不像那些縱情聲色的貴族們，拉斐爾克制又疏離，甚至沒有給魅魔一個多余的眼神，只用那貴族特有的腔調道：“荔枝凍，謝謝。”

    魅魔不甘心的扭了扭自己纖細的腰，卻見他目光始終落在荔枝凍上。

    噢！這該死的荔枝凍！

    半球型的乳白色荔枝凍隨著魅魔放盤子的動作來回晃動了兩下，彈性十足。

    好像是挺軟的。

    第4章 教堂音樂

    洛莉心情復雜的從裁縫店出來，她拽著衣角，想到剛剛花出去的一大筆錢，心中巨痛，勉強開導自己道，“希望這件附加了‘結實’恒定魔法的衣服足夠結實......”

    巧舌如簧的地精說服了羞恥到大腦缺氧無法思考的吝嗇鬼洛莉，讓她在悲憤之中掏錢買了一件嵌入了一級恒定魔法的昂貴衣服。

    好在魔法師的信譽都相當不錯，想來這件衣服應該不會輕易破損。

    縱然竭力開導自己，但失去金錢的疼痛仍然讓小吝嗇鬼痛不欲生，在這種心痛之中，她恍惚聽見了悠揚的音樂聲。

    若隱若現的樂聲從遠處而來，慢慢悠悠的鉆入了洛莉耳中，那若隱若現的旋律頓時讓沮喪的洛莉恢復了生機。

    是樂隊！

    洛莉提起裙角，一掃郁悶，小跑過去，小皮鞋踩在清脆的石階之上，發出了噠噠噠的聲音，引得路人紛紛回頭，然后對這位漂亮迷人的、充滿朝氣的女孩露出善意的笑來。

    順著樂聲跑去，街上人流也越來越多，有穿著蛋糕裙、帶著漂亮高聳帽子以遮住犄角的女士們，也有身穿黑色風衣、張開翅膀的先生們，當然，最多的還是穿著普通麻衣的人類——無論何時，人類的繁衍速度都是令其他種族望塵莫及的。

    來來往往，不同種族看的洛莉眼花繚亂，她若有所思，“全都是信仰光明的教徒啊......”

    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的洛莉，是深淵生物中少數幾個無信仰派，因此她從深淵中獲取的力量相當有限。

    半身高的小男孩小女孩們像是小狗一樣，歡快的穿梭在人群之中，他們胸口掛著亮晶晶的牌子，上面寫著“來自音樂之邦阿烏托的維克多樂隊——自由城巡演！”。

    答案揭曉了！

    音樂，是文化的靈魂。

    拉斐爾大公對音樂極其推崇，以至于整個公國都吹起了音樂的潮流，由音樂衍生而來的各種音樂報刊、音樂期刊等也成為了大家日常娛樂的重要組成部分。

    而音樂之都阿烏托是教堂音樂的搖籃，孕育了許多偉大的音樂家們，對法蘭大陸的音樂啟蒙和發展起到了極大的促進作用。

    在吟游詩人們的口中，阿烏托是音樂家的天堂，清亮優美、穿透心靈的歌聲晝夜不停，是每一個真心熱愛音樂的人都必須去的音樂圣地。

    洛莉非常向往阿烏托，就連被阿烏托的魔法學校刷掉之后，也不改初心。

    若非是收到了第一學院的通知，她說不定已經踏上了前往音樂之都的列車了！

    小女孩舉著大大的牌子，對著洛莉提起裙擺行了一個見面禮——這是對魔法師的必要禮儀，她棕色的眼睛如同小鹿一般清澈動人，小嘴更是跟抹了蜜一樣的甜：

    “尊敬的魔法師小姐，您需要一張音樂入場卷嗎？這可是阿烏托著名的樂隊——維克多樂隊！您瞧！他們都是去音樂會的！”

    她小手一指，眼神中既有向往又有羨慕。

    對人類來講，魔法師的天賦是稀少的，而音樂家的門檻就明顯低得多。

    成為一名有名的樂師從而提升自己的社會階級并能得到不錯的報酬，是很多底層人民最簡單的愿望。

    洛莉非常心動，這些著名樂隊只會去繁華城市巡演，她以前居住的小鎮自然是沒有的。

    這就像是二十一世紀頂級樂隊全球巡演一樣，只會去最繁華的城市。

    小吝嗇鬼舔舔唇：“多少錢？”

    小女孩笑容燦爛的豎起了一根手指頭，“只要一個金司索！”

    這燦爛天真的笑容落在洛莉眼中，簡直寫滿了jian詐！她露出微笑，強忍住悲傷：“謝謝，但我不需要。”

    小女孩并不氣餒，“如果您覺得太貴的話，我這里還有兩點場的票，您只需要50個銀司索就能享受40分鐘的音樂盛宴。相信我，再沒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了！”

    時下一場音樂會大多在四十到六十分鐘，此時已經兩點過二十，她這么吹噓倒也沒錯。

    她情真意切的模樣，讓洛莉真不敢相信她只是個未成年的小女孩，但今天暈了頭導致荷包大出血的洛莉可沒那么好忽悠，她拒絕了小女孩的好意迅速溜走了。

    音樂會不是歌舞表演，雖然這么做實在對不起同行的演出，但洛莉卻抵抗不了這個誘惑。幸好普通的樂隊不會花大價錢請魔法師施放隔音法術，讓她有機可乘。

    令她傻眼的是，用于演出的建筑物已經被人民群眾圍的滿滿當當了，別說十米，就連二十米都闖不進去！

    ——即便她是個魔法師！

    既然無法靠近，洛莉干脆找了個相對比較近的位置駐足傾聽，可惜嘈雜的人群讓她無法專注，剛聽到一段不錯的旋律，旁邊大叔就放了一個響亮的屁來抗議！

    待她勉強聽完一首完整的演奏之后，微微點頭認可了演奏者的鍵琴水平。

    縱然聽的不夠清晰，但以洛莉的音樂素養，仍能聽出其嚴謹的結構與作曲者優秀的編排功底，以及其中表達的對光明的推崇和贊美，還沒完畢，就有虔誠的信徒們默默禱告了。

    可在聽慣了名曲的洛莉看來，這只稱得上一曲合格的作品，遠不夠優秀。

    更何況此時還沒有“交響樂”這個概念，多是以鍵琴為主，其它樂器為輔的演奏模式。

    洛莉當然不會把這些表露出來，從而惹到不必要的麻煩，她默默后退，想要離開。

    正要離開時，一個年輕充滿活力的男子沖到她身邊，大聲而誠懇的邀請洛莉道，“魔法師小姐，您愿意來聽我們的音樂會嗎？免費的！”

    很多沒有名氣的小樂隊都會以這種方式吸引觀眾，洛莉感興趣的問道，“免費？”

    “是的！小姐！我們在那邊租了一個房子舉行音樂會，免費邀請大家聽！”紅色頭發男子速度極快的介紹道，又同旁邊看起來很感興趣的人道，“歡迎你們一起去！”

    一個身著華麗服飾、戴著帽子的男士毫不給面子道：“你憑什么覺得我們會放棄維克多樂隊的演出，去聽你們這種不知名樂隊？”

    這話有些刻薄，但紅發男子并不在意，盡管他們名氣低，但在維克多樂隊引起的觀眾浪潮里，還是能拉到不少觀眾——比他們平時拉的人多多了，這也是他為什么選擇在此時開業的原因。

    洛莉對維克多樂隊的水平有了了解，于是好心的替他解圍，“我能參加你們的音樂會嗎？”

    “當然可以！”男子露出了真誠的笑容，“好心的小姐，請跟我來！”

    除了洛莉，還有兩個觀眾也好奇的跟了過去。

    他們所租的房子，嗯，或許將它稱作一頂大帳篷更為合適。

    土灰色帳篷上面用噴漆噴了“格蕾芬樂隊”以及其他宣傳語。大廳空空，應該準備演出的樂手們正努力的推銷著自己的樂隊，吸引著外面的觀眾。

    “噢！這就是你們說的房子？”跟來的牛頭人自覺受到了欺騙，他嘀咕，“快別說我們深淵了，你們人類可比惡魔還會說謊！”

    紅發男子抓抓頭發，有點不好意思的解釋，“我們是一只剛剛成立的新樂隊，鍵琴手今天還是第一次登臺，但他是一名優秀的鍵琴手，我想，在日后，他的名字肯定能響徹法蘭！格蕾芬樂隊肯定能租到真正的大房子！”

    “......”

    “希望到時候你們的門票不要賣太貴！”洛莉幽默的回復，算是打破了沉默，同為音樂家，她對他們有著天然的好感。

    紅發男子仿佛找到了知音，絮絮叨叨的說著樂隊將要表演的曲目，但洛莉卻只分出了半分心神，剩下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正中央的羽管鍵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