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兒媳人選(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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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安靜得針落可聞。 尚書令不言,做兒子的也是靜如處子般坐在椅子上,手里不時斟著兩人的茶水。 屋里茗香起,茶水聲涔涔,不聞他音。 一杯跟著一杯,無人話破俱靜。 外頭不知是誰發(fā)出輕微的響動,驚了一屋的沉靜。 “為父再問你一句,你對慕家七小姐是否有意?” “呃?” 花謝影愣愣然。 花善揚(yáng)看著兒子,語氣認(rèn)真:“這次入宮,皇上與為父談?wù)摰模挥写伺瑒e無他事。” “談了一日?”花謝影眉間一沉。 “是。” “這是何意?” “自是做戲給他人瞧,”花善揚(yáng)放下手里的空杯,如是說。 花謝影臉上的笑容早已斂盡了,久久不語。 花善揚(yáng)等著兒子的下文。 良久。 他手扣著桌角,說:“父親以為如何做?” “慕二夫人過府,你母親也是不得不應(yīng)付,為父以為你是有意的。上次你提及慕七小姐時,神色有些浮動,你心中如何想,還要如實告知為父。如此才好替你做打算,來日不至于悔了才是。” 花善揚(yáng)直直盯著自己的兒子,這次談話和上次的談話不同。 皇上已經(jīng)明著來試探他們花家了,還是在發(fā)生了大典那樣的事后召他入宮。 “父親以為我對那慕驚鴻有意?” “無意?”花善揚(yáng)目光沉沉盯過來,“既無意,為何不制止那些流言蜚語。” “父親,我對她……” “如何?” 花善揚(yáng)見兒子猶豫,眉一凝,眼神幽深。 花謝影搖頭,接不下那話。 “上次是你主動向我提出來,怎么這次就猶豫了。” 花善揚(yáng)在心中一嘆,兒子喜歡誰不好,偏偏是慕家這位七小姐。 若是早些時候喜歡上也還是無礙的,近來發(fā)生在慕家七小姐身上的事太多了,皇上對她上了心,就不是件好事了。 他們花家真的要談這門親,都要一再慎重了才行。 皇上今日,就是要探他的口氣。 他在議事殿里同皇帝足足呆了一天,也就只是說了那些話。 皇上雖然未提及到兩家的婚事,只從旁問了他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流言。 也就是這次慕二夫人頻頻與他的夫人往來的事,還有一些傳出花謝影與慕驚鴻的話。 當(dāng)時他也確實是嚇著了。 偏偏皇上又沒有明著說什么,只是以好奇的語氣詢問一兩句。 正因為如此,花善揚(yáng)才覺得心惶惶。 一回來就跟兒子提了這事。 猜測著皇上的意思,是不希望他的兒子娶了慕家七小姐的。 “皇上借此,是試探。” “你也是瞧出來了,”花善揚(yáng)繼續(xù)道:“如此你心中也該是有了答案。” “答案早在心中,”花謝影歪著腦袋,笑意滿容,“父親對孩兒的婚事又如何作安排?” 花善揚(yáng)不禁笑了。 上回還讓他自個作主,現(xiàn)在反過來問自己,這個兒子也真是妙。 “若是讓父親做主你的婚事,娶了慕家七小姐也未必不是好事。” 花謝影愣住了。 看到兒子愣然的模樣,笑意更深:“你心中不是向著她的?這么多年,你可曾在為父面前提過其他女子?” 他的兒子他了解。 若非無意,又怎么會突然在自己的面前提起。 花謝影按了按眉心:“父親覺得我是喜歡慕驚鴻?” “在我這里提及,又不避流言,莫說你無半分心思。” 花謝影皺皺眉,回想自己遇到慕驚鴻之后的所有行徑,在外人看來還真的是如此,也難怪自己的父親會懷疑到這份上。 為了自己這份喜歡,恐怕在皇上面前,父親也是沒有說什么吧,是想要留點余地給自己。 “父親……” “你和息邪不同,”花善揚(yáng)看著兒子長長的一嘆,“為父回來的路上想得仔細(xì)了,皇上已經(jīng)將視線放在了我們花家身上,倒不如放一放,收得太緊反而成了皇上最為猜忌對象。機(jī)會也許就只有這么一回了,你若真心喜歡一個女子,就娶回府吧。以后,恐怕也是不能由著你的喜好來了。” 肩負(fù)整個花家,可不是鬧著玩的。 “父親,”花謝影不禁動容,“請容孩兒想想。” 花善揚(yáng)擺了擺手,“是該好好想想了。” 花謝影起身,沖花善揚(yáng)一揖禮,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王氏正等在外頭,看到兒子出來,臉上憂色更濃,“你父親他說了什么?” “母親進(jìn)去便知。” 花謝影含笑指指身后。 王氏迫不及待的往里走。 “大哥,沒什么事吧?”花息邪也是一臉的擔(dān)憂。 “無事,”花謝影的手重重拍在花息邪的肩上,笑容更加的燦爛,“父親只是同我商量了一下我的婚事。” “婚事?”花息邪一愣,“可是,父親不是答應(yīng)了大哥,婚姻之事由大哥自個做主嗎?” “阿邪,這世間哪能事事盡如意,以后若有了自己喜歡的女子,定要好好把握,莫錯過了。” “大哥……” 花謝影朝自個的弟弟一眨眼,“好了,父親是要詢問我的意思,喜歡了哪家姑娘,盡管去娶,他老人家做主!” 花息邪松了口氣,還以為是父親阻止大哥娶自己喜歡的女子,逼他與世家女聯(lián)姻。 花謝影又拍了拍他的肩頭,“走,大哥好久未考校你的功課了。” * “老爺。” 王氏安奈住不安的心走進(jìn)屋內(nèi)。 看到花善揚(yáng)一臉沉凝的坐在那里,心更是慢跳了幾下。 “阿影的婚事,你也準(zhǔn)備一下。” 突如其來的話叫王氏愣愕,“老爺,這是怎么回事?可是皇上那里說了什么?” “皇上問起了慕七小姐與阿影近來的流言。” 王氏的心猛地一突,“老爺,這件事……”她可沒向慕二夫人提及什么,更沒答應(yīng)什么啊。 花善揚(yáng)道:“我知你什么也沒做,也沒說。只是咱們的兒子對這慕七小姐,是有意的。” “啊?” 王氏被這結(jié)論嚇得不輕。 這事可沒聽她那好兒子說起啊。 她一直以為這背后有什么算計,所以兒子才置之不理,任由其發(fā)展。 現(xiàn)在從花善揚(yáng)的口中得知兒子對人家小姐有意,這,這…… “若他點頭了,你也該走一趟慕府了。” “老爺,這合適嗎?”王氏小聲問。 “沒有什么合不合適的,阿影喜歡,就由他吧。” 不忌憚皇上那里了? 王氏有些看不明白這局勢了。 “我看慕家七小姐近來有些能惹事,又常出入宮中,與顧府似乎更親近了許多,我們花家向來不沾這些事。一下子扎進(jìn)去,皇上那里恐怕是有更多的想法。” 對慕驚鴻,王氏是不愿意讓人進(jìn)門的。 不是不夠好,是出身太好,又與權(quán)臣家里有瓜葛,嫁過來,理應(yīng)對他們花家有益才是。 但弊大于利,實在不是樁好婚事。 也就因為兩邊不沾,才讓皇上先盯上了。 花家向來自持,不與其他朝臣結(jié)黨,這讓皇上有些不放心。 若是參與其中,反而讓皇上放心了。 一個不爭不奪的權(quán)臣,對皇上而言也是一種隱暗的威脅。 花家百年的傳承,早年雖有打擊敗落了不少,可花善揚(yáng)是三省之一,在朝中也是穩(wěn)扎不可輕易動搖。 花家發(fā)展到現(xiàn)在,都與各方勢力撇得干干凈凈,家底越發(fā)清白無錯可抓,皇上豈能不忌憚。 皇上正愁著如何將四散的權(quán)力收攏在手,你花家獨樹一枝實在扎眼了。 不先抓你抓誰? 所以花善揚(yáng)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探兒子的口風(fēng),如果真的喜歡了慕家七小姐,他們花家下聘就是。 王氏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也隱約的明白了些。 若是不懼這圣意了,也未必要選慕驚鴻。 “老爺,這京都內(nèi)適婚的世家女子甚多,也僅有一個慕七小姐……” “這要看阿影自己的意思。” 花善揚(yáng)將話踢到了花謝影的手中。 王氏后面的話就被堵住了,想要兒子娶別的媳婦,就得說服兒子。 * 還不知花府那邊對自己的婚事有了其他判斷的慕驚鴻,仍在府內(nèi)教著自家婢女下棋。 她回府后就一直在等。 等楚啇的動作。 可讓她失望的是,楚啇一直安安靜靜的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傳出。 宮里的那位也是如此,讓她覺得奇怪,又不敢在這種時候派人去打聽,以免將事惹到自己的身上。 得了空閑,她也就起了教棋的興致來了。 雅芳居的丫鬟們也知道她在教下人下棋,也抽了空子過來學(xué)上一學(xué)。 倒是有一種學(xué)子討教先生的模樣。 一時間,慕驚鴻這個院子就熱鬧了。 慕湘瀾一直找機(jī)會,卻一直沒尋著。 就是到了婁氏那里也是一無所獲,慕秉恒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間就安靜了下來,還跟她說要另外籌謀。 這一籌謀就是好幾天沒動靜。 今日走過這個院子,聽到里面?zhèn)鱽淼臒狒[勁兒,讓慕湘瀾好一陣不屑,回到魯氏這里就發(fā)牢sao,“母親,你是沒瞧見,她院里的丫鬟,好沒規(guī)矩。竟然跟她這個小姐坐在一塊學(xué)起了下棋,也不過是被先生贊了那么幾句,就以為自己能當(dāng)?shù)闷鹣壬恕!?/br> 這話酸味極濃,聽得出,慕湘瀾是嫉妒了慕驚鴻。 魯氏暗嘆,“湘瀾,我跟你說過什么了?” “母親讓我好好跟著她學(xué),可我……” “慕驚鴻是你jiejie,你是應(yīng)當(dāng)向她學(xué)。” “母親!” 慕湘瀾瞪大了眼。 “慕驚鴻身上有許多是你應(yīng)該學(xué)習(xí)的,能忍。” “能忍又如何,我與她的身份終歸是不同的,我是庶出她是嫡出,背后又有顧氏這樣的嫡母撐腰不說,還有一個顧府和皇后娘娘……”這些都是慕驚鴻最大的優(yōu)勢。 “你,”魯氏看著女兒,真的是恨鐵不成鋼,“你讓我怎么說你好,少跟秉恒走近,別小瞧了他。” “不過是幾歲的孩童,母親何必懼他。” “你在我這兒撒撒潑就罷了,可到了外面還如此不知分寸,”魯氏拿眼盯著女兒,狠下心道:“以后跟著我身邊,好好學(xué)些東西,暫時不要出門了。” 慕湘瀾瞪大眼眸。 “就這么定了。” 魯氏寒了臉,叫慕湘瀾想要反駁的話都被堵了回去。 * 楚啇并非沒動作,他也在等。 等慕驚鴻等不及的時候,再出手。 這個小結(jié)巴心思太多,他不得不防著些,免得又掉進(jìn)對方的陷阱。 說來也是憋屈,楚啇也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大的暗虧,卻兩次栽在這個小結(jié)巴的手里。 特別是這一次,不論他怎么查,也查不到她那里。 毫無破綻。 他偏不信,再讓人細(xì)查。 只是查到了那陣法不成熟,剛好被那春錦遞給自己的銅蓮攪亂了,之后就是他與她在祭臺上的動作,牽動了陣法,才造成了那樣的陣勢。 楚禹,現(xiàn)在完全有理由懷疑是他的手筆。 他就是想洗也洗不清自己的清白了。 這一手玩得,可真叫人膽寒! 楚啇捏著手里的木頭,越想,臉上笑容越發(fā)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