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亂世做權臣 第304節
永和帝與肅王專門與重奕和宋佩瑜交代過,東宮想讓哪位小郡王做繼承人,就將哪位小郡王記在肅王妃名下,讓那位小郡王成為嫡子。 短短一年的時間,根本就不能讓突然被拔尖的小郡王掌握趙國,甚至都不夠突然被拔尖的小郡王征服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們。 若是再有心懷不軌之輩挑撥小郡王們,或者想挾天子以令諸侯。 趙國陷入大亂,不過是時間問題。 原來陳國當初不顧代價的拿下原本是楚城的白縣、成縣和豐縣,是因為薛臨準備將白縣作為重奕和他的埋骨之地。 宋佩瑜心頭浮現新的疑惑。 薛臨哪來的信心,會認為白縣能成為重奕和他的埋骨之地。 第139章 永和帝‘百般不愿’的與薛臨妥協。 從剛開始堅決不同意與陳國議和。 到被薛臨拿住米囊至癮的把柄,為了薛臨手中的高濃度米囊,態度不斷軟化。 再到最后‘勉為其難’的答應與陳國議和。 隨后趙國與陳國又為議和的地點和時間,開始新一輪的爭論。 終究還是被拿住把柄的永和帝做出退讓。 和談的地點仍舊是陳國提出的白縣,時間往后延遲十天。 宋佩瑜全程緊盯趙國與陳國為議和的地點和時間產生的爭論,通過一封封來自陳國的國書,輕而易舉的琢磨透陳國的底線。 議和的地點必須在白縣,成縣與豐縣也不行。 時間最多可以提前或者延后十天。 每次感覺到陳國對白縣的執著,宋佩瑜都會去東宮書房的隔間研究豫州的沙盤。 白縣,究竟特殊在什么地方? 直到臨近趙國與陳國商定的議和時間,宋佩瑜還是沒有想通這個問題。 重奕與宋佩瑜離開咸陽后,永和帝突然下旨,將一些不重要的折子交給三省處理,坐實他與肅王已經有心無力的傳聞。 對于與陳國議和這件事,趙國的朝臣大多持贊同意見,少部分朝臣雖然不贊同,卻也不抗拒與陳國議和。 在趙臣眼中,趙國沒有水軍,且至少五年內都沒法擁有訓練有素的水軍,就代表趙國至少五年之內都拿陳國沒辦法。 而且永和帝與肅王……起碼幾年之內,趙國都不宜有太大的變動。 與陳國議和,既能迷惑陳國,讓陳國放松警惕,又能向天下人證明大趙希望九州太平,并非容不下陳國。 將來趙國萬事俱備之時,想要找陳國先違背雙方議和條件的把柄,難道還會愁找不到? 宋佩瑜將趙臣的心思都看在眼中,總覺得趙臣的想法也在薛臨的算計之中。 在正式對趙國發出議和國書之前,薛臨已經為議和掃清所有阻礙。 其中包括不惜代價的從趙軍手中搶走白縣、成縣和豐縣,將魏忠最后的利用價值榨干,利用魏忠讓永和帝與肅王沾染上米囊……甚至主動在與趙國來往的國書中透露,如果雙方議和,陳國可以適當的在目前趙陳共治的豫州讓步。 不知道陳國朝臣們,又是如何看待薛臨一心一意要與趙國和談之事。 宋佩瑜卻沒想到,薛臨為和談之事殫精竭慮,將千里之外的趙國安排的明明白白。 為了讓重奕和宋佩瑜在他指定的時間范圍內到達白縣,薛臨甚至愿意冒著從前特意避諱的風險與重奕面對面,卻傲慢的懶得理會陳國朝臣反對與趙國和談的聲音。 宋佩瑜和重奕離開咸陽不久,就收到消息,薛臨已經從金陵啟程。 相比重奕走到哪里都帶著浩浩蕩蕩的騎兵,文臣只要宋瑾瑜一人足以的架勢,陳國宣泰帝的排場委實大的有些離譜。 重奕和宋佩瑜只帶了兩萬騎兵和七八個文臣。 這七八個文臣也是分工明確。 有熟讀史書,格外擅長引經據典,在弘文館修身養性的學士。 也有在御史臺橫掃一片,不僅讓朝堂上過的同僚恨得牙癢癢,甚至連御史臺的同僚也煩他煩得不行,卻那他沒辦法的御史。 …… 還有讓以上的人都拿他沒辦法的呂紀和。 陳國宣泰帝卻將小半個朝堂都帶上了,上至三朝老臣,下至宣泰帝登基后才開始顯赫的新貴,足有二三十人。 到達豫州后,宋佩瑜終于拿到薛臨的隨行名單,名單上整齊排列的名字讓宋佩瑜發現個十分有趣的現象。 名單上的人,要不就是自從薛臨登基后,就與薛臨多有齟齬,身后卻有所儀仗,讓薛臨一時半會無從下手的老臣。 要不就是薛臨一手提拔上來的心腹。 宋佩瑜才不相信驕傲自大的薛臨,帶上這些總是反駁他的陳國老臣,是想在和談中聽從不同的意見。 以薛臨睚眥必報的性格……想將這些總是與他作對的陳國老臣也順手埋在白縣還差不多。 宋佩瑜本是腦海中靈光一閃,才想到這個可能,順嘴將他的發現說給重奕聽后,宋佩瑜卻越來越覺得這個看似不可思議的想法,極有可能就是薛臨的打算。 將陳國不聽話的臣子也順手埋在白縣,再對外公布,那些在陳國頗有威望的老臣是被趙國殘殺。 對于薛臨來說,豈不是一舉數得? 臉頰突然傳來的刺痛讓宋佩瑜猛得回神,抬起眼皮后正對上重奕略含不滿的目光。 本就近在咫尺的臉忽然貼了上來,宋佩瑜去推重奕的手下意識的變成摟住重奕的脖頸。 唇齒相接,宋佩瑜頓時被甜膩的桃花味籠罩,甚至連喘息都是桃花的味道。 靠在重奕肩上大口喘著粗氣時,宋佩瑜聽見重奕低沉的聲音,“別想了,入城后就拿薛臨的頭掛在城墻上祭旗。” 重奕不提薛臨還好。 聽見薛臨的名字,宋佩瑜因為缺氧而滿是混沌的腦子立刻清醒過來,目光流轉間,又將心思放在了薛臨身上。 重奕感覺到了懷中人的心不在焉卻沒在意,以他豐富的經驗判斷,這個時候的宋佩瑜雖然不會理會他,卻不會漏聽他的話。 沉默半晌,重奕的聲音忽然變小,明明是很平淡的語氣,卻能讓人感覺到莫名的委屈,“我今日吃了五個荷包的桃花糖。”還都是當著宋佩瑜的面。 往常他只要吃超過兩包的桃花糖,無論宋佩瑜在做什么,都會立刻放下手頭的事,先來阻止他吃糖。 “嗯”宋佩瑜伸手搭在重奕的肩膀上,趴在重奕耳邊應聲。 重奕瞇起眼睛,忽然感覺到不對勁。 他猛得側頭,將宋佩瑜專注的側臉盡收眼底。 宋佩瑜正抱著他的脖子借力,墊著腳,目光專注的望著他身后。 宋佩瑜對臉上由犀利轉為幽怨的目光視若無睹,雙眼中的光彩越來越多奪目,忽然抱著重奕的頭,在重奕臉上響亮的親了一大口。 重奕愣住,黑沉的瞳孔驀得浮現帶著亮光的漣漪,“你……” “我發現白縣、成縣、與豐縣的聯系了!”宋佩瑜迫不及待的對重奕道。 重奕剛張開的嘴唇頓時抿成一條直線,垂目睨著趴在他肩膀上的人。 平日里最擅長察言觀色的人,卻徹底忽略了重奕顯而易見的表情變化。 宋佩瑜從重奕懷中退出來,拉著重奕的手,大步往墻上掛著的地圖處走,走了幾步后,突然寸步難行, 他回過頭,改成雙手拽著重奕的手,“快來,我告訴你,我發現了什么!” 重奕的目光從宋佩瑜興奮的雙眼上掃過,臉上的表情越發冷淡,卻無聲將宋佩瑜的手握得更緊,順著宋佩瑜的意思,被宋佩瑜拽去墻邊掛著豫州地圖的地方。 宋佩瑜伸手在白縣、成縣和豐縣的位置上劃過,“怎么樣,有沒有發現?” 重奕專注的目光從宋佩瑜身上挪動到地圖上后,立刻變得敷衍起來,他瞇著眼睛看了眼宋佩瑜的手,隨口胡說,“嗯……你畫了條直線。” “對!這三座縣城是沿著漠水建立。”宋佩瑜沒想到向來懶得思考的重奕,竟然能立刻理解他的意思,伸手抱著重奕的頭又響亮的親了下。 重奕立刻摟住宋佩瑜的腰,報復性的朝著想要離開的嘴唇輕咬過去,力道雖狠,但不會讓人疼。 宋佩瑜卻寧愿疼些,也不想感受如此難耐的職位。 半晌后,氣喘吁吁的宋佩瑜才被松開,手掌軟綿綿的拍打在墻面的地圖上,卻因為喘不勻氣沒法立刻與重奕繼續分享他的發現,不知道是因為氣悶還是因為喘息,臉上悄無聲息的蔓延一片緋色。 重奕好心的讓宋佩瑜靠在他身上平息急切的呼吸,還主動伸手給宋佩瑜順氣,卻換來手背上響亮的聲音和宋佩瑜的白眼。 宋佩瑜緩過來這口氣后,立刻推開重奕,用目光警告重奕正經一點,才繼續與重奕說他的發現。 他剛才突然注意到,白縣、成縣與豐縣,在某種角度上看,是在一條直線上,而且三座縣城都被漠水貫穿。 幾十年來,曾經名聲響亮的漠水,已經變成快要干涸的河流,宋佩瑜才沒立刻想起這點。 陳國提出的和談地點白縣,位于最下游的位置。 這是宋佩瑜之前調查白縣、成縣、豐縣的時候,從來都沒想到的角度。 因為這個發現,宋佩瑜與重奕帶著的兩萬騎兵中,忽然多了幾十個大夫,還有源源不斷的大夫從翼州、衛郡趕來。 除此之外,宋佩瑜還從其他在豫州收集到的消息中,篩選出從未注意到的異常。 這是重奕的親衛走遍所有豫州楚城,在小兵中打探出的消息。 從三年前開始,豫州的氣候就越來越奇怪,五月份的天氣一年比一年熱,六月份的的雨水也越來越多。 豫西大多都位于上游,情況還好些。 聽說去年的時候,豫東許多地方都遭了水災。 聽聞這些消息后,再看被漠水貫穿的白縣、成縣與豐縣。 宋佩瑜心中又記下一種,陳國非要將和談地點定在白縣的可能。 臨近趙國與陳國約定好的和談日期,重奕與宋佩瑜,薛臨,都到達距離白縣最近的縣城。 雙方通信,薛臨表示,想在三日后于白縣舉辦宴會,為趙太子和元君洗塵,盡地主之誼。 宋佩瑜收到信后,立刻埋頭他讓人收集的豫州近年天氣變化的消息中,試圖盡快找出規律,推測白縣會因為快要干涸的漠水發生水災的可能性。 重奕看過薛臨的信后只說知道了,命來福去將他的磨刀石拿來,親自打磨隨身攜帶的飛鏢。 被有規律的‘咔咔’聲打擾,宋佩瑜抬起頭,目光幽幽的看向重奕。 重奕抬與宋佩瑜對視,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