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亂世做權臣 第245節
如果殺了重奕要付出絕大部分的人手,他們怎么在燕國反應過來,調集周邊兵馬回防洛陽的時候,逃回陳國? 南陽郡王抓著太后幾乎要摳到他手臂中的手甩掉,再次大吼,“殺了趙國太子重奕,賞金十萬兩,封萬戶侯!” 南陽郡王的話音還沒徹底落下,忽然感覺到有冷白的光芒從眼前劃過,繼而頭疼欲裂,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徹底閉上眼睛之前,南陽郡王看到大殿門口又涌入許多人。 這些人都穿著燕軍的衣服,卻不是京郊大營或者慶山行宮的守衛,他們的袖口上都繡著‘邨’字。 是邨縣的駐軍。 可是邨縣距離慶山行宮至少要快馬加鞭疾馳大半天,再加上調兵的過程,怎么也要整天的時間才能趕到慶山行宮。 邨縣駐軍怎么會來得這么快? 因為注意力在太后身上,宋佩瑜正巧將南陽郡王死亡的全過程看在眼中。 南陽郡王大聲嘶吼后,重奕順手擲過去柄長劍,不偏不倚的穿透南陽郡王的腦門。 看到從大殿門口處沖進來的邨縣駐軍,宋佩瑜就知道是燕國那幾個老狐貍的手筆。 他雙手放在嘴邊呈喇叭狀,大喊,“南陽郡王死了!兄弟們快撤!” 陳軍的動作頓時沒有剛才順暢,紛紛回頭去找南陽郡王的位置,連帶著始終被人山人海淹沒的重奕,身側立刻空出大片的地方。 宋佩瑜跑過去抓住重奕的手,“我們走!” 重奕黑色的衣袍上已經滿是粘膩,立刻在宋佩瑜整潔的紅衣上蹭出來塊暗紅。 他垂目看了眼那塊暗紅,干脆將外袍丟在地上,只穿著干爽的中衣反握住宋佩瑜手,大步往外走。 趙國使臣與梁王、襄王等人立刻跟上,連帶著瑞祥公公也早就被向云從燕臣中救出來換了身衣服,低頭含胸的混在趙國使臣隊伍中往外沖。 紅琴拖拽著在南陽郡王喊完那句話后就氣昏過去,正翻著白眼抽搐的太后跑到靠近門口的位置。 趙國使臣隊伍經過她們的時候,分別將太后和紅琴也帶上。 一行人追隨重奕,從格外偏僻的小路回到趙國使臣在慶山行宮落腳的地方,無論是趙國的人還是西梁和楚國的人都已經整裝待發。 只待從大殿回來的人上馬,立刻沖出慶山行宮,直奔趙燕邊境的漠縣。 趕路的過程中,銀寶告訴宋佩瑜,太后已經氣若游絲。 問宋佩瑜需不需要用藥吊住太后的命。 宋佩瑜毫不猶豫的拒絕。 他們要立刻回到趙燕邊境,不可能為太后耽誤時間。 能吊命的藥更是可遇不可求,怎么可能在太后身上浪費? 太后能活著到趙國,就壓著她去宋良辭的牌位前,寬慰宋良辭的在天之靈,以解宋瑾瑜的心結。 太后就這么被氣死,也能算得上是冥冥之中不錯的安排。 日夜兼程趕回趙國的第二天,太后無聲咽氣。 宋佩瑜聽聞這個消息后沉默半晌,命人將太后的尸體丟到官路附近的樹林中。 紅琴念在主仆一場,特意將太后身上的配飾都摘下來帶走,免得有人見錢眼開,冒犯太后的尸身。 第115章 宋佩瑜與重奕等人離開洛陽后就沒再進城,連吃食都是在路過的林子里現抓。 從仟縣到洛陽,趙國使臣用了半個月。 從洛陽到仟縣,一行人只用了六天。 這還是因為每人只有一匹馬,不僅人要休息,馬比人更需要休息。 如果能每人三騎,日夜不休,從洛陽到仟縣的時間甚至能縮短到兩天, 徹底離開仟縣范圍到達三不管地帶前,宋佩瑜遠遠的就能看到仟縣駐軍等在趙國使臣隊伍的必經之路上。 神駿非凡的黑色高馬疾馳到仟縣駐軍面前才猛地揚起上半身,飛濺的塵土和一往無前的氣勢直沖仟縣駐軍身下的軍馬,逼得它們連連后退。 仟縣駐軍嚴陣以待的氣勢,隨著躁動不安的軍馬七零八落。 相比趙國使臣上一次路過仟縣時,直到趙國使臣到達仟縣城墻下,才慢吞吞走出城池的陳言舟。 正擋在趙國使臣前面的駐軍首領,面對重奕時的態度要謙卑得多。 仟縣駐軍首領陶云如的馬也被墨將激得下意識的后退,繼而惱羞成怒,張嘴就要去咬墨將。 陶將軍連忙安撫好愛駒,立刻翻身下馬,對重奕單膝跪下。 他是在兩天前,突然接到來自洛陽的八百里加急,密信上蓋著大司馬、大司空和大司徒的官印,卻沒有玉璽印記。 命他在此處攔截趙國使臣,至少要將趙國太子和宋佩瑜其中之一暫時留在燕國,還不能因此惹怒趙國使臣。 陶將軍放下信后,立刻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距離陛下壽辰剛過去六天,算算日子,豈不是陛下壽辰當天,趙國使臣就從慶山行宮出發,還要日夜兼程風餐露宿才行。 趙國使臣怎么會這么早離開洛陽? 難道趙國使臣又與洛陽的人產生矛盾,在陛下壽辰之前就從洛陽跑了出來? 盡管滿頭霧水,陶將軍仍舊按照八百里加急上的命令立刻點兵,前來攔截趙國使臣。 早就見識過趙國太子的排場,陶將軍的準備異常充分,他直接帶了五千駐軍來堵路。 洛陽可真會給他出難題。 在不能惹怒趙國使臣的情況下留住趙國使臣,至少留下主使趙國太子,或者副使宋佩瑜。 既然不能動手,那就只能先聲奪人,在氣勢上震懾趙國使臣。 可惜這個計劃好像還沒開始施行,就發生了意外。 陶將軍單膝跪地,昂著頭看向重奕。 他不知道洛陽究竟發生了什么,也不會自作聰明的去揣測。 陶將軍完全按照那封八百里加急上的內容,勸阻趙國使臣,“司徒大人讓某提醒殿下和宋大人,你們答應燕國的事還沒做到。” 宋佩瑜不敢在前方有人攔截的情況下,還讓赤風像墨將似的狂沖,甚至還離得老遠,就開始控制赤風逐漸減速。 所以宋佩瑜比緊跟著重奕的平彰還要晚些來到仟縣駐軍面前,卻剛好將陶將軍的話停在耳中。 難為這些老大人們還記得,重奕曾經承諾要在燕國和兗州、青州交界處建新奇貨城的事。 宋佩瑜主動下馬扶起陶將軍,三言兩語間便套出陶將軍的意圖和陶將軍所知道的信息。 陶將軍對咸陽的變故一無所知。 他還以為洛陽皇位上的人是孝帝。 宋佩瑜嘴角的笑容越發讓人如沐春風。 他不僅沒糾正陶將軍話中的錯處,還特意順著陶將軍的話往下說,讓陶將軍以為自己猜測的沒錯,‘趙國使臣又與孝帝賭氣,才會突然出現在仟縣’。 被宋佩瑜瞪了數次,重奕才不情不愿的收回放在宋佩瑜臉上的目光,順勢在陶將軍的勸阻下回心轉意,勉為其難的答應陶將軍,不立刻離開燕國,暫時在仟縣停留。 與趙國使臣同行的梁王和襄王卻在猶豫后提出不同的想法,他們委婉的表示不想繼續留在燕國,想要盡快回國。 陶將軍見重奕并不反對梁王和襄王先離開燕國,立刻做出抉擇。 他轉身對梁王和襄王抱拳,“某這就派人護送兩位王爺出城。” 八百里加急的書信上,只要求他留下趙國太子或者宋大人,并沒有提起梁王和襄王。 目送西梁使臣和楚國使臣在梁王和襄王的帶領下離開。 已經決定暫時留在仟縣的重奕,在陶將軍的極力邀請下,暫時住進位于仟縣正中央的將軍府。 風平浪靜的過了兩天,仟縣才收到孝帝駕崩和多位親王薨逝的文書。 孝帝五皇子繼承皇位,年號明正。 陶將軍親自拿著從洛陽送來的旨意給重奕與宋佩瑜過目。 聽陶將軍說‘孝帝在刺殺中駕崩,諸多親王為了保護孝帝薨逝’,平彰臉上不由露出詭異之色,連忙低下頭,死死的盯著腳尖。 好在陶將軍的目光并沒有放在平彰身上,也沒注意到平彰的異常。 他將手中的詔書遞向重奕,“先帝五皇子已于五天前繼承皇位,年號‘明正’,希望您能去洛陽觀新帝的登基大典。” “哈”原本不打算理會陶將軍的重奕改了主意。 他接過陶將軍手中的圣旨,慢條斯理的展開,目光落在他剛才聽見的那兩個字上,“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陶將軍臉上的笑容凝滯,眼帶狐疑的覷向重奕的臉。 在他心中,‘明正’二字也是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意思。 但這句話從趙國太子口中說出來,卻讓陶將軍覺得十分違和。 他有種趙國太子說出這兩個詞語不是贊美,而是在嘲諷明正帝的錯覺。 宋佩瑜慢吞吞的將手上的折扇合攏,笑著與神色凝滯的陶將軍道,“請問陶將軍,明正帝繼位的文書是否已經通傳全國?” 陶將軍點了點頭,將心頭奇怪的想法壓下去,認真回答宋佩瑜的話,“文書從洛陽發出后一路西行,仟縣是最后一個宣讀旨意的縣城。通知趙國、西梁、楚國,燕國新帝即將登基的文書也已經通過仟縣發往各國,想來不出十日,貴國永和帝就會知曉此事。” 宋佩瑜笑而不語。 十日? 有慕容靖養的海東青在,最多三日。 經過宋佩瑜的打岔后,陶將軍又想起他一開始的任務,勸重奕回洛陽參加明正帝的登基大典。 作為一名武官,陶將軍的口才比許多文官還要好。甚至能在勸說重奕返回洛陽的同時,試探重奕是否知曉孝帝駕崩和多位親王薨逝的內情。 可惜他遇到的人是重奕。 重奕能聽他說話,已經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怎么可能特意去回答他的問題。 最后還是宋佩瑜滿臉難色的拉住陶將軍,明示陶將軍別打聽不該知道的事,免得惹禍上身。 因為宋佩瑜的提醒,即使重奕答應陶將軍會返回洛陽參加明正帝的登基大典,陶將軍仍舊沒能展顏,心事重重的離開趙國使臣暫住的地方,險些撞在迎面而來的人身上都沒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