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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幾日,潘云突然不見來了。 “可叫人去看了潘娘子?”何婉儀一面拍著兒子睡覺,一面輕聲問道。 玉葉亦小聲回道:“已經(jīng)叫瓊脂去了。” 何婉儀有些生疑:“前幾日看見她還好好的,瞧那氣色,不像是要生病的,好好兒的,怎的忽然不來了?”又問道:“可是你們誰慢待得罪了她?” 玉葉笑道:“奶奶別多想了,一會兒等瓊脂回來問問就是了。” 過了一會兒,瓊脂回來了,眉間藏著幾分凝重,臉色也未見舒展。見著何婉儀先福了福,等著站起身,卻抿了唇不肯言語。 何婉儀皺眉道:“你這丫頭怎么回事,叫你去看看潘娘子,回來只言片語也不肯說。” 瓊脂聽了責怪仍舊有幾分遲疑,唇瓣抿得更緊了。 玉葉推了她一把,問道:“你這是怎么了?故意惹了奶奶心急。” 瓊脂終是下定了決心,低聲道:“奶奶,我瞧著潘娘子仿佛是受了委屈。” 何婉儀吃了一驚,忙道:“如何講?” 瓊脂皺眉道:“奴婢也說不清楚,只是看著潘娘子眼角通紅,形容楚楚,那模樣該是狠狠哭過的。我問了翠兒,她也不肯說,不過也是眼淚汪汪,瞧著還有些悲憤。” 悲憤? 何婉儀往上靠了靠,心中起了幾分疑惑。潘云究竟遭遇了什么,才會生出悲憤的神色呢? “去打聽打聽。”何婉儀沉眉道:“莫要去問翠兒,潘娘子不松口,她不會說出來的。去問問枝兒和葉兒,她們兩個也是貼身侍女,便是不知道緣由,也總該聽到了些什么風聲。” 第094章 潘云坐在屋子里, 天邊將要西斜的紅日將半片天染得血紅一片,那樣的紅,好像鮮血一樣。 她低垂眼睛,抬起手來, 看了看自己腕子上纖細泛青的筋脈, 想象著拿了鋒銳的刀將它們割斷, 淌出鮮紅的血來, 心中抑制不住的生出一些亢奮來。 她本就是個該死之人,命帶不詳,害死了她父親,又害死了她娘,如今來了朱家才幾日, 朱家的兩位老人先后都去了。 如果她死了…… 潘云想起了何氏,那個被她親切地喚作嫂子的人,她又給平郎生下了一個兒子,那一天她看見了,他笑得真開心,就算是以前他們還好著的時候, 他也沒那樣的大笑過。 心里忽地涌出一陣滿足,潘云想, 他們兩個人中,有一個人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便已經(jīng)夠了, 真的足夠了。 潘云的眼前再一次浮現(xiàn)了何氏的臉,她長得可真好看,翠眉秀眼,帶著一絲少婦獨有的嫵媚, 仿佛枝頭盛開的碧桃花,鮮艷奪目,美艷沁骨。 潘云笑了,這樣的好女子,是值得平郎全心全意地去珍愛的。如今瞧著他們這樣幸福,她也覺得心滿意足了。 那么,尋個好日子,離開朱家,她不想死在這里,讓他們傷心,給他們添堵。 夕陽的照耀下,潘云整個人沐浴在了一片火紅里,仿佛被大火焚燒,又好似被鮮血澆灌,她微瞇起眼,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nongnong的滿足來。 夜里,朱兆平過來看望何婉儀和他新出生的兒子,他很喜歡這個小家伙,雖然他還這般小,臉皮上還有一些未褪去的細小絨毛。 朱妙蓮這幾日已經(jīng)深刻體會到了被分去寵愛的驚慌,此時她撅著嘴,很是不高興地看著父親緊緊抱著這個小弟弟,滿臉慈愛,就像是之前他抱著自己一樣。 小孩子都不怎么會掩蓋自己的真實欲望,喜歡或是不喜歡,高興又或是生氣,都在一張小臉上表現(xiàn)的明明白白。 何婉儀招招手,命丫頭把突然間大聲嚎啕的女兒抱了過來,她小的時候家中只有她一個,后來有了個弟弟,可那時候她已經(jīng)出嫁,并且將要生育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她不能體會朱妙蓮此時此刻的感覺,但是作為親娘,她敏銳地覺察到了來自于小女兒情緒上的異樣。 “你不喜歡父親抱著嘉寧嗎?” 何婉儀的小兒子名叫朱嘉寧,取意安寧,平和的意思。 因著朱兆平覺得最近家中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且都是不大好的,他希望自從兒子出生后,家中便可以恢復如常,他希望自己的兩個孩子可以生活在一個平和的家庭環(huán)境里。 朱妙蓮被猜中了心事,扁扁嘴道:“是的。” 何婉儀就笑了:“好吧,如你所愿。”便喚來了朱兆平,讓他把兒子給她,并且要求他,去抱一抱自己的女兒。 可朱妙蓮坐在父親的懷抱里仍舊覺得不高興,她叫了聲玉葉,又道:“你把嘉寧抱走。” 何婉儀詫異地看著朱妙蓮,這孩子原來是想要獨占父母呀! “這不可以。”何婉儀拒絕了:“我和你爹爹也是嘉寧的爹娘,嘉寧也想要爹娘抱的。” 朱妙蓮在朱兆平的懷里哭鬧起來,她不喜歡這個弟弟,于是憤憤道:“你們待我不好,我還要回到荷花池下面去,再也不給你們做女兒了。” 何婉儀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鐵青,看著朱妙蓮,竟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話。 朱兆平有些奇怪地問道:“你不高興了,可以回你的屋子里,為什么要去荷花池的下面呢?” 這個說過很奇特,引起了朱兆平的注意。 何婉儀發(fā)青的臉色瞬間又變得雪白,妙蓮太小了,她不懂在她的身上發(fā)生了什么,而這樣的話,很容易引起朱兆平的懷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