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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素素愈發凄慘地哭著,可男人卻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去,再也看不見了…… 漆黑的夜里,呂素素驟然睜開了雙目,她衣衫涔涔,冷意充斥了滿心滿肺。心中的仇恨一浪接著一浪翻滾而來,幾乎要將她溺斃。她兩只手用力攥住了身下的被褥,發狠用力地想,她一定要報仇,一定要讓朱兆平和何氏生不如死。 荷香躲在黑不見光的夜色里兀自發抖,她慢慢蹲下身子,手腳并用悄無聲息地爬出了屋門去。娘子瘋了,一定是瘋了,不然,她怎么會咬牙切齒地咒罵著,要四爺和奶奶去死呢? 第057章 有關呂素素大病一場, 如今還纏綿病榻的事情,何婉儀兩日后才知曉。只是這會子她卻沒那興趣扮什么賢惠婦人,得知這事兒沉默半晌,最終也只是打發人送去些禮物, 借口妙蓮最近睡不踏實, 她要在家照看孩子, 竟是連去瞧一眼都不曾。不止她沒去, 她還不許身邊兒伺候的人去,便是朱兆平那里也叮囑了一二,只說妙蓮年幼,不好過了病氣兒,也不愿意他去。 朱兆平對呂素素的看法極差, 覺得這婦人心眼兒不好,實在不是個可以相交之人。故而何婉儀這般交代了,他便笑了起來:“她一個內宅婦人,便是要去探望,也該是婉娘親去,我去了算什么。再者說, 自然是咱們妙蓮的身子要緊,不去便不去, 只把東西送過去,禮數做齊全了就是。” 何婉儀聽得這話沒出聲,只是掀起眼皮子看了朱兆平幾眼, 心說這人也知道男女有別,只是上輩子也不知道那呂素素玩兒的什么花樣,這男人又是吃了什么迷魂湯,竟是前院后院兒住在了一處, 也不怕人說嘴笑話。可這樣的心思也只是想了一回,到底上輩子什么情形,她也無法得知了。 其實何婉儀的心里最近不暢快得很,瞧見了朱兆平也不似以前那般討好親近,每日里抱著妙蓮,倒是漸漸生出了一些不甘不愿,還有一些憤憤不平的委屈來。她心里這般想了,難免臉上便要帶出來一些,這般沒過兩三日,便叫朱兆平察覺了。 這一日,何婉儀照常立在二門處送朱兆平去衙門里辦差。朱兆平走了兩步忽地歇住了腳,回頭看了何婉儀兩眼,目光沉沉似有話要說,可默了片刻,卻還是轉過頭走了。 何婉儀被他瞧得有些心慌,見他甚也沒說去了,不覺松了口氣,渾身都跟著松快了起來。轉身回了正屋,才抱起妙蓮哄了兩句,一抬眼便瞧見宋mama正擰著眉默默望著她。 宋mama自是不知道何婉儀最近鬧得什么情緒,依她看來,四爺待她這主子是極好極體貼的,待五姑娘也是極上心極喜愛的,她雖是個下人,可到底伺候的主子是她奶大的姑娘,見她看過來,緊緊眉便問道:“奶奶最近可是有了什么心事?眼下四爺不在家,奶奶或是同老奴說上一回,若是有難處,老奴也好給奶奶開解開解。” 何婉儀便知道瞞不住宋mama,她垂下眼睫默了半晌,卻始終無話可說。這事兒的確沒法兒說,她能說她許是最近生了孩子,自覺有所依靠,原先被她故意忽視,故意壓制的那些怨氣和委屈就都蒸騰起來,在她腦子里每日都要過上好幾遍兒,叫她再也無法心平氣和同朱兆平相處嗎? 宋mama見何婉儀不說話,便走上前溫言說道:“老奴瞧著奶奶心里仿佛不快活,最近待四爺也冷冷淡淡的,老奴雖是不知道四爺哪里得罪了奶奶,可不管如何,總得有個說法不是?這幾日四爺也有所察覺,奶奶這般下去,老奴瞧著極是不妥。” 何婉儀依舊覺得無話可說,她自是滿腹的情緒,滿腹的心酸,可這些事兒滾到嘴邊兒,卻始終沒法兒言說。她瞧了宋mama幾眼,在她殷切的目光下,終是慢慢吞吞道:“我也不曉得這是如何了,只是心里不痛快,也不愛瞧見四爺,覺得心里煩。” 宋mama兩道細眉又蹙了起來,不過她到底是過來人,想了片刻說道:“奶奶這樣兒的倒也不是沒聽說過,有些婦人生產時候疼痛難捱,心里落下了根兒,再瞧見自家相公就會情不自禁的躲避,不愿意親近。這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依著老奴說,奶奶不如出去逛逛,聽說這潭溪鎮有處極好的山谷,花開遍野,風光秀麗,奶奶去耍上一日,許是心里暢快了,人也就跟著舒坦了,既是舒坦了,自然就不會想東想西心里別扭了。” 何婉儀想想也是,她最近的情緒卻是有些不對頭,雖說她自覺這情緒事出有因,可這跟她以前打算的那些卻是背道而馳,若是能心里發散一些,好叫她心里舒坦些,倒也是極好的,于是點點頭笑道:“如此不如下了帖子,瞧瞧縣老爺的夫人,還有縣尉老爺的夫人是否得空,到時候結伴而去,倒比我一個人去了得趣。” 宋mama見著何婉儀面上露出笑意,不覺心里也跟著松快起來,笑道:“奶奶這話說得極是,老奴這就去研磨,奶奶便寫了帖子差人送去便是。” 天降暗的時候,朱兆平一身疲憊地從外頭回了家來。他這里下了馬,抬眼往門扉上看了看,心里不覺有些發沉。 這幾日婉娘很不對勁兒,莫名其妙的就對他十分冷漠,他觍著臉說笑話逗她,或是故意說些有趣的事情惹她歡喜,她也都是淡淡的,這叫他心里有些不舒坦,但更多的卻是迷惑。他這幾日前前后后想了許多,實在是想不出他哪里做得不妥,就叫婉娘仿佛寒了心腸一般,總是待他不溫不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