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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兆平卻是忽然受不了了,猛地大聲喊道:“她為什么叫得這么厲害?”說著就要往里走。 關mama先是嚇了一跳,見朱兆平要往里面闖,忙上前攔住:“瞧四爺問的這話, 這女人生孩子哪能不疼的,這疼了自然是要叫的。” 朱兆平猛地垂下頭, 眼珠子黑黢黢的,看得關mama心慌,忙又說道:“奶奶這是頭一胎, 自然是要艱難些。四爺若是心疼,以后多疼疼奶奶就是了。|”見朱兆平還是雪白著臉瞪著眼沒半點反應,只好又勸道:“有宋mama在里面守著,那個接生婆又是這鎮子上的好手, 四爺只管放心,必定是母子平安的。” 關mama說完這話,見朱兆平抬起眼看向窗子,原本往前推的那股子勁兒卻是消失了不少,知道這是說動了,于是又說道:“四爺這會子闖進去,不說要進了冷風進去,怕是還要驚著了奶奶。四爺為著奶奶著想,還是好生等在外頭,可千萬不能想著往里面去的念頭呀!” 好一會兒,朱兆平才低聲應了,推開關mama的手上前在石階上坐下,抬頭看著蒼穹上繁星點點,不覺閉上眼雙手合十,默默許著愿。 關mama見他安靜了,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但也不好再出言規勸,干脆站到了門前,提防這位爺哪一會兒又受不住了就往里面闖。 只是沒安靜一會兒,前院忽然吵嚷起來,關mama瞪著眼往垂花門那里看,不知道外面這是出了什么事。要知道闔家上下哪個不知道奶奶在生孩子,這膽子是肥了,竟敢這時候鬧起來。 沒等關mama想完,垂花門那里忽然闖進來一個人影,立在門口將院子看了一回,便腳下不停目標明確地奔到了朱兆平的跟前,跪在地上就抱住了他的雙腿,大聲哭嚎道:“求四爺去看看言哥兒,言哥兒燒得厲害,怕是要不成了。” 朱兆平正誠心誠意地給菩薩許著愿,被人猛地抱住了腿,刺耳的哭嚎又唬了他一跳,睜開眼看去,這女子容貌陌生,他并不知道是誰。于是將女人推開,站起身喝道:“你是誰,怎闖進了我家里?” 來人正是錦娘,她見朱兆平竟是不認識自己,忙揚起臉道:“我是錦娘呀,四爺不記得了嗎?” 映著廊下燈籠里的光,朱兆平勉強認出了這人,只是—— “你跑來我家做甚?”朱兆平氣不打一處來,揮動著手道:“來人,把她攆出去!”又回頭看向窗子,萬分擔心外頭的吵嚷聲再驚擾了里面的人。 錦娘見朱兆平竟是二話不說就要攆她,忙又撲上前抱住了朱兆平的雙腿,哀哀泣道:“四爺啊,你不能這般無情無義呀,那言哥兒可是朱大哥的獨苗,朱大哥可是為了你而死呀!你怎能忘恩負義,就對他們母子不管不問了呢?” 朱兆平被錦娘纏住了雙腿差點摔倒在地,等著剛剛站穩腳跟,又聽見了錦娘這番話,不由得心生出惱怒憤恨來。他怎的就忘恩負義了?他管米管面,給銀子給人,還想要他如何?拋棄妻小,只管那母子倆嗎?孩子病了,叫人去請了郎中就是,過來尋他做甚?他又不會看病! 門上“吱呀”一聲開了條縫隙,玉葉的頭探了出來,目露兇光極是憤怒:“要鬧去前院鬧,奶奶還生著呢!”說著便將門重重關上。 錦娘一聽便又哭了起來,生生悲戚,句句泣血:“你家奶奶生孩子便了不得了,言哥兒也病了呢,眼看著就不成了,你們奶奶怎好這般黑心爛肺,對個小孩子也這般的無情無義的,還出言不遜,你們——”話沒說完,嘴巴便被嚴嚴實實堵了起來。 朱兆平覺得腦殼疼得厲害,一手捂住了錦娘的嘴,一手將她提起,拖著就往前院兒去。等著過了垂花門,命一旁站著的丫頭將門關上,又將錦娘往大門口拖行了一會兒,才將她扔在地上,怒道:“來人,將這人給我趕出去,不許她再進門了。” 錦娘被重重砸在了地面上,摔得是眼冒金星,渾身酸疼,只是在聽得朱兆平這話后,立時又翻身坐起,在朱兆平沒抬起腳之前便又抱住了他的腿,仿佛狗皮膏藥一般重新貼了上去,哭道:“四爺,言哥兒病了,病得很重,你怎好不去看看?娘子一個婦道人家,家里又沒個男人頂門立戶的,四爺不能撒手不管的。” 朱兆平這會子當真恨極,干脆抬腳將錦娘踢開,憤怒道:“你是眼瞎還是耳聾,沒看見我家娘子在生孩子嗎?” 錦娘從地上爬起來,哭道:“女人生孩子又不干男人的事,屋子里有接生婆,四爺還如何放心不下?倒是言哥兒燒得厲害,娘子哭得跟淚人兒一樣,又哪里還有個章法。” 朱兆平無語地看了錦娘一眼,也不再理會她,大步往內宅走去。 錦娘還要去攔,卻被看門的周平一把扯住了頭發拖拽推搡出了大門,周平惡狠狠吐了一口濃痰在錦娘身上,罵道:“不知廉恥的東西,再敢喊叫,小心我敲碎你的門牙。”說著將大門重重關上。 錦娘氣得發暈,還要大叫,被跟著一道去的荷香一把攔住,荷香說道:“周叔的性子可自來是說到辦到的,你若是想要他敲碎你的門牙,你便繼續叫喊吧!”說著也不管錦娘,自己徑直往回走去。 “小蹄子!”錦娘咒罵著就追了上去,一把扯住荷香道:“老娘辛辛苦苦替娘子辦事,你個死丫頭片子不幫忙就算了,還敢冷言冷語說給我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