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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兆平這才知道這回事,兩條眉毛也皺了起來,不悅道:“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這時候也不耐煩看那花箋了,說道:“你讓宋mama再買幾個丫頭回來,教好規矩了再送去朱大嫂那里,那幾個嚼舌根的都打發出去,看哪個還敢胡言亂語。還有那個,那個誰……”拍了拍桌上的花箋,擰著眉繼續道:“就這個人,朱大嫂說是她家的遠房親戚,既是孤苦伶仃投奔了她來的,便叫她好好教導著。我一個外男,便是心生感激,也該是朱大嫂替她出面道謝,哪里輪得到她親自寫了花箋送去衙門的。這種私相授受的事情,鬧出來我是個男人不怕什么,她可要毀了名節的,以后還要不要嫁人了。” 這話一出,何婉儀立時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問道:“那姑娘是朱大嫂的遠房親戚?” 朱兆平道:“是呀,朱大嫂這么說的。” 何婉儀不可置信地笑了一聲,她清楚地記得,這個錦娘可是出身風塵的,怎么這輩子卻成了呂素素的遠房親戚了。她想了一會兒,疑惑道:“不是說朱大嫂孤苦無依,再沒有什么親戚了,這姑娘又是哪里蹦出來的?” 朱兆平皺皺眉,不耐煩道:“誰知道呢!不都是朱大嫂自己說的。”頓了頓也覺得這朱大嫂前言不對后語的,行事古怪,卻又沒耐心去深究,于是說道:“一切都是看在朱大哥的救命之恩,咱們就只管給他們母子一處落腳的地方,不讓他們母子忍受饑寒貧困,或是受了欺辱,至于旁的咱們不必多管,便是再添上幾個親戚,也不過是多費些米面錢財,不算什么,給她就是了。” 何婉儀愣了愣,眼睛向朱兆平那里看去,定睛再三,才確定了朱兆平確實是不耐煩,并非是為了敷衍她。頓了頓說道:“好的,我知道了。” 朱兆平這會兒覺得心煩得很,再看見那花箋上的字,雖猶自覺得那字寫得真好,可這時候卻再也沒了欣賞談論的念頭,于是將這花箋推到了何婉儀那邊,說道:“你寫封信給朱大嫂,再把這花箋送回去,就按著我說的那樣,叫她好好管束了她那親戚,不許她再往衙門里去了。”說著站起身:“我去書房里坐坐。” 等著朱兆平憤憤離去,何婉儀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沒想到這輩子,朱兆平竟對呂素素母子半點的憐惜情意也沒,全然就是一副報恩的模樣。她不禁又想起了上輩子,如果沒有那三年多的相處,怕是朱兆平也不會那般護著呂素素母子吧!心里忽然亮堂了起來,微笑也漸漸爬滿了臉龐。 何婉儀又拿起那花箋看了看,忽地心里生出了一個疑惑。難道說上輩子這個錦娘也是憑著這個,才叫朱兆平起了憐惜之意,將她放在后宅里養了起來。 疑云彌漫心頭,何婉儀擰著眉想了一會兒,也沒想起來什么有用的事情。只記得這個錦娘仿佛身世十分悲慘,性子也膽小懦弱,每次她才剛瞪起眼睛,這女人便會露出一副戰戰兢兢害怕至極的模樣。自然的,這情形瞧在了朱兆平的眼里,便又認定她欺辱了這女人,便要上前同她爭吵。 這么一想,何婉儀驟然發覺,好像每一次她才沖進那幾個女人住著的碎花堂,朱兆平緊跟其后馬上便會尾隨而來,剛好就看見了她發脾氣的模樣。 有什么在心頭忽閃而過,何婉儀忽然瞪起眼坐直了腰。難道上輩子,這個錦娘便是呂素素找過來專門破壞他們夫妻情分的不成?這輩子呂素素想要故技重施,故而將這錦娘又尋了來。因為她清楚,這個錦娘寫得一手好字,這正是朱兆平喜歡的。 這么一想,越想越覺得可能,何婉儀不禁又想起了后來的雯娘和筱娘,她們呢,也是呂素素專門尋過來對付她的嗎?卻不知道她們身上,又有哪些地方得了朱兆平的歡喜。 正想著,門處忽然一響,何婉儀抬起頭看見玉葉端著一個青花小碗走了進來。 玉葉瞧著何婉儀臉色不太好看,忙上前詢問道:“奴婢瞧著四爺出去的時候臉色不好看,眼下奶奶也瞧著似有心事,可是四爺同奶奶吵架了?”說著眼露出擔憂,莫不是四爺真個兒動了納妾的念頭? 何婉儀見玉葉擔心得不行,笑了笑搖搖頭:“你莫要亂想。”頓了頓又道:“你把宋mama叫進來,我有事要說。” 看著玉葉出去,何婉儀忽覺得上輩子的自己蠢得可笑。那呂素素想來是看上了她的正妻之位,這才嘔心瀝血想了法子對付她,那幾個女的,想來不過是她的手段罷了。 何婉儀想明白了,不覺長長嘆了口氣。呂素素的手段其實算不得高明,偏偏她就跟條蠢魚一般,那么容易就咬了鉤兒。 這般想了一會兒,何婉儀忽然想起了被她留在朱家看院子的王mama,那時候便是這個人,總在她耳邊挑唆是非,每一次聽了她的話,心里便要火冒三丈。便是原先想忍忍的,最后也都忍不下去了。 何婉儀不覺露出一絲苦笑,果然主子蠢笨,身邊兒的人也要生出了二心來。這個王mama,約摸早早的就是呂素素的人了。 正想著,宋mama走了進來,見著何婉儀便笑問:“奶奶尋老奴做甚?” 何婉儀眨眨眼笑了:“mama快過來坐,我有事同mama商議呢!” 第048章 溫黃的燭火下, 宋mama聽得一臉凝重。她再不曾想過,那個姓呂的女人竟是這般的少廉寡恥。于是等著何婉儀說完,宋mama就擔心道:“咱們家倒霉碰上了這種人,奶奶可千萬莫要動怒才是, 不值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