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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葉冷笑道:“若說是救命之恩,奶奶同四爺夫妻一體,便去家里同奶奶道謝也是一樣的,何必專門尋來衙門。你們一介女子,拋頭露面過來尋四爺,可知道別人看了去是要說閑話的。便是不在意四爺的名聲,也要想想自家的名聲不是。好端端的娘子,沒事兒總尋個陌生男子,這話難道好聽嗎?”說完眼睛飄向荷香身后不遠處的錦娘,用力瞪了她一眼。 錦娘忙垂下頭,卻是裝出了一副弱不禁風,唯唯諾諾的可憐相。 荷香忙堆起笑,說道:“玉葉jiejie教訓的是,以后再不會了,真的再不會了。”她心里其實是真個兒不想一道兒跟出來的,可呂娘子偏偏對她信任有加,非要她跟著一道來。她可真是有苦說不出,只覺倒霉得很。 玉葉見荷香倒是機靈,也隱有不愿意同朱家娘子同流合污的情緒,于是問道:“你們既是當面道謝,可見著了四爺?” 荷香忙道:“不曾見著,說是四爺出去公干了,這會子不在衙門里。” 玉葉點點頭,準備放過荷香兩人,忽又心里一動,說道:“你們既是過來感謝,卻不曾帶了謝禮嗎?”說著眼睛看向那個叫錦娘的女人。 錦娘被這般盯著,身上不由得晃了兩晃,臉上的神色也愈發的楚楚可憐起來。 玉葉忽覺一股火氣直接沖向了腦仁兒,她不過說了兩三句冷話,這女人至于這么一副鬼樣子嗎?叫別人看了去,還以為自己說了什么難聽話呢! 見玉葉臉色不好看,荷香回頭瞧了那錦娘一眼,心里也覺得煩得很。這個錦娘來路不明,呂娘子說是她舅家的遠方親戚,可之前呂娘子也分明說過,她孤身漂泊,并無半個親人在世的。 荷香想了想,走過去同錦娘說了幾句話,錦娘似是不愿,可又拗不過荷香,便從袖袋里摸出一個被繡帕包裹起來的東西給了她,荷香拿到后便轉身走了過來。 “jiejie,這便是錦娘的謝禮。”荷香將那東西遞給玉葉,笑道:“錦娘寫得一手好字,她又身無長物,只能備此薄禮以示感激。” 玉葉點點頭,將那東西收入懷中,笑道:“你們放心,等四爺回家了,奶奶會將錦娘姑娘的謝意轉達給四爺知道的。”又囑咐道:“以后不論何事,只回家中告訴奶奶便是。四爺每日里忙于公事,你們又是女子,所謂是男女有別,莫要行為不規,倒叫旁人說了閑話去。” 荷香忙點頭應下,玉葉將要走,卻忽又想起一件事,笑道:“聽說你們院子里這幾日喜慶得很,張燈結彩好不熱鬧,可是有什么喜事?等我閑了我也去湊湊熱鬧。” 荷香心里一驚,心說家里頭故意做出的喜慶還是不呂娘子下的套兒,想要引了家里的奶奶誤會進而動怒的,可眼下也不敢直白說了,想了想說道:“前幾日言哥兒病了,眼下好了,呂娘子高興,這才命咱們張燈結彩,以示慶祝。” 玉葉點點頭笑了,又道:“我們竟是不知言哥兒病了,以后若是有什么難事,定要過來問過奶奶。奶奶自來良善,不會聽之任之不管不問的。” 荷香忙點頭應下,玉葉這才轉身走了。 等著玉葉一走,錦娘便快步走了過來,不高興道:“你為何非要我將那東西給了那丫頭,娘子說過了,家中的奶奶生性好妒,這東西落進她的手里,必定是到不了四爺跟前的。” 荷香瞧了錦娘一眼,沒有說話。她實在想不通,四爺壓根兒就不往呂娘子那里去,呂娘子又是憑什么覺得,這個叫錦娘的,便一定能收攏了四爺的心。在她看來,這個錦娘相貌雖是清秀,也是個佳人,可比之奶奶的花容月貌,卻實在不能相提并論。 玉葉回了家,便將從荷香那里知道的事情告訴給了何婉儀知道,何婉儀聽說朱兆平并不在衙門,也未曾見到過錦娘,便接了那東西過來。打開一看,卻是一張花箋,上面寫著幾行詩,訴說著女子心中的無限感激。 何婉儀心中充滿了疑惑,她上輩子同錦娘之間的交道,大多是錦娘過來請安時說上幾句刻薄話,或是克扣她的月例,叫廚房故意送些不好的食物過去。說起來也只是衣食住行上苛待了她,旁的若是細論起來,卻并無過多交往。便是朱兆平,也是白日里會去她那里坐坐,至于留宿,卻是從來沒有的,故而錦娘也從來沒有有孕過。 宋mama接了那花箋過來,看了幾眼,贊道:“這女子的字倒是寫得漂亮。” 何婉儀心里忽然一動,似有什么想法冒出了頭來,只是細想又想不明白,于是她轉而問道:“你是說,壓根兒就沒有四爺置辦外室這件事,是老王頭兒聽錯了。” 見玉葉點頭,何婉儀沒吭聲,卻是手上拿著那方包裹花箋的帕子陷入了深思。她覺得,老王頭兒許是沒有聽錯,至于為什么弄出了烏龍,以為那張燈結彩是為了給四爺納外室,估計是呂素素有意為之的。呂素素知道了老王頭兒是她的眼線,所以故意這般說,想要引起她的不安,讓她發怒。 何婉儀隨即將帕子遞給了宋mama,說道:“把那東西重新包起來,擱在四爺的書房里。” 宋mama吃驚道:“這東西真要給四爺嗎?” 何婉儀笑道:“mama只管把東西放過去就是了,我心里有數。”這般說著,何婉儀心里卻暗自下定了決心,既是呂素素出手想害她,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也好叫她知道一回,什么是作繭自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