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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婉儀很清楚呂素素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于是推開宋mama的手,不高興道:“玉葉,你該知道我才是你的主子,既然是你的主子,你便不該瞞著我。”說完轉過身,往屋里走去。 宋mama忙伸手去扶她,卻被何婉儀一把推開,不許宋mama碰她。對于玉葉刻意的隱瞞,何婉儀很生氣,于是沉默著走進了屋里。 “到底出了什么事?”等著何婉儀走遠了,宋mama忙壓低聲音問道。 玉葉這才哭喪著臉道:“老王頭兒說,四爺在朱大嫂那里置了一房外室,這幾天那里張燈結彩的,說是過幾日就要辦一桌席面兒,給那女人開臉。” 宋mama滿臉驚詫,隨即輕聲道:“這不可能,四爺這幾日回來很早,又對奶奶溫柔貼心,瞧著那樣子可不像是生了二心的。” 玉葉愁眉苦臉道:“可是老王頭兒就是那般說的。”又上前扯住宋mama的胳膊,擔心道:“這事兒可怎么給奶奶說呢?” 宋mama亦是滿臉憂色:“可不是,奶奶馬上要生了,要是知道這事兒給氣著了,那可是要命的。” 于是兩人一合計,便決定不把這事兒告訴給何婉儀知道。 等到掌燈時分,朱兆平從外頭回來了,玉葉上前迎他的時候立時嗅到他滿身的酒味兒,回頭向宋mama瞟了一眼,眼神擔憂又夾雜著幾絲憤怒。她覺得男主子八成是從朱大嫂那里回來的,這滿身的酒味兒,也定是那個外室一旁陪酒才喝出來的。 宋mama遞給玉葉一個安撫的眼神,笑著上前同朱兆平搭話:“四爺這是有應酬了?” 朱兆平不明所以,笑道:“可不是,劉三爺非要拉著去金玉樓吃酒,推搡不過,只得去了。”說完,便去屏風后凈面洗手。 何婉儀坐在一旁靜靜看著這幾個人說話,等著朱兆平過去洗漱,她才目光冷冷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沒說話,轉身進了內室。 宋mama和玉葉相視一眼,同時露出苦笑。自從那天起,何婉儀便不同她們二人說話了,無論她們怎么討好,何婉儀只緊抿著嘴唇,那樣子,瞧著是生氣極了。 朱兆平對此一無所知,等著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又喝了玉葉送過來的醒酒湯,便轉身進了內室。 何婉儀正坐在燈光下看書,眉眼溫柔,容貌清麗。朱兆平站在門口處看了一會兒,才滿臉笑意走了進去。 “在看什么呢?” 何婉儀笑著將書皮翻給他看,卻是一本游記。 朱兆平微笑著在旁邊坐下,溫柔問她:“你想出去看看嗎?” 何婉儀將書放下,笑著點頭:“是呀,想出去看看,你不知道,我以前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鎮外的觀音廟,眼下跟著你來了這蒼桐鎮,卻又懷了身孕,竟是又被鎖在了這四方天地了,想想好生無趣。” 朱兆平看著妻子臉上浮起的淡淡落寞,伸手將她放在桌面上的兩只手握住,笑意溫柔,眼神溫和,說道:“等你生了孩子,養好了身子,我帶你去戲堂子聽戲,你不知道,那里有個黃老板,唱戲特別好,我最喜歡他扮演的白蛇,身段兒妖嬈,唱腔絕美。” 何婉儀笑了,眼中露出向往:“果然嗎?比小桃紅唱的還好?” 小桃紅是潭溪鎮上出了名的花旦,每回請去家里唱戲,何婉儀都聽得十分認真入神。 朱兆平被妻子臉上的表情逗笑,聲音愈發溫柔,說道:“這怎么能比,黃老板演的是青衣,小桃紅卻是花旦。” 何婉儀笑了,溫柔看著朱兆平:“等我生了孩子,四爺一定帶我去聽聽。” 得到朱兆平的再次允諾,兩人便結伴往床榻上睡去。 第二日,朱兆平很早就起身往衙門里去了,何婉儀睡到日曬三竿,才從床上起身。見著玉葉過來伺候,她瞪了玉葉一眼,還是不肯搭理她,起身往屏風后走去。 玉葉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唯唯諾諾跟著走了過去。雖然宋mama一再交代,那事兒怎么也不許說,可是玉葉到底年紀小,受了何婉儀這幾日有意的冷落,她已經有些受不了了。 何婉儀察覺玉葉的靠近,依舊沒理會她,將巾帕扔在架子上,徑直往妝臺前走去。 玉葉被晾在一旁,又垂頭默默站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跟了過去。 何婉儀看著銅鏡里的自己,雖然這些日子豐腴了許多,瞧著卻還清麗,心想著等著生了孩子,她可得留神一些,可不能吃成了大胖子,瘦不回去可就糟糕了。 趕在何婉儀伸手拿梳子之前,玉葉眼疾手快地抓起了梳子,給何婉儀梳起了頭發。可何婉儀卻不領情,臉一板手一伸,瞪起眼示意玉葉將梳子還給她。 玉葉兩只手緊緊攥住了梳子,臉上露出委屈來:“就讓奴婢給奶奶梳頭吧!” 何婉儀不說話,眼睛卻瞪得更大了,抿緊唇瞪著玉葉,儼然已經生氣了。 玉葉遲疑片刻,將梳子攥得更緊了,低聲哀求道:“等著奶奶生完孩子,奴婢一定把事情告訴給奶奶知道。這會子奶奶懷著孩子,這事兒不知道最好,奶奶再等等,總是要生了不是?” 何婉儀愈發的惱怒了,她終于張口同玉葉說話了,語氣冰冷生硬,說道:“早知道你竟敢膽大包天,如此瞞著我,我便不帶了你來,換了瓊脂過來伺候。”又氣道:“你也別等著我生孩子了,你這就去收拾了包袱,一會子我叫周叔去找輛馬車,你回何家去吧!我這里不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