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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兆平臉上的笑淡了,將何婉儀的手又攥緊了些,嘆道:“今個兒你受苦了。”又道:“只是這事兒我保證只這么一回,明個兒三朝回門,便莫要往岳父岳母跟前透漏了風聲,也省得老人家擔心。” 何婉儀自是知道輕重的,笑道:“四爺莫要擔心,我心里有數的。” 五福堂里,大太太躺在床上正長吁短嘆,她的額頭上帶著額帶,臉兒已經洗去了粉黛,瞧起來黃黃的,儼然一副身子不適的模樣。 “聽說老太爺將四爺叫去了靜心齋,想來也是聽得了風聲,將四爺叫去怪罪的。如此,太太就莫氣惱了,氣壞了身子,還是自己個兒受罪不是?” 周mama攪動著一碗清心湯,柔聲笑道:“這湯藥差不多了,太太趕緊喝下去,也好舒坦些。” 大太太便接了那湯碗,卻是一飲而盡,又拿了帕子擦拭嘴角,嘆道:“以為娶回家一個福星,中間斡旋著,也好緩和些我同老四的關系,豈料卻是個喪門星,這才剛進門,便惹得老四過來吵鬧,為她出頭,我還沒做什么呢,再說去廡廊下跪也是她自己個兒說的,又不是我吩咐的。這女子瞧著像個面瓜,以前風評也是不錯,怎的背地里卻是這么一副壞心肝。” 周mama勸道:“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回太太知道了她的本性,以后提防著些就是了,不必同她多費口舌。咱們只當吃一塹長一智,到底瞧著何家和四爺的臉面,這事兒少不得得輕拿輕放了。” 可不是要輕拿輕放,她又沒個護她愛她的相公,自然是要吃虧的。大太太只覺渾身乏力,又問道:“老爺呢?” 周mama沒敢接話,只笑道:“理會老爺作甚,太太不如再睡會兒,好好歇歇身子。” 大太太心里這就明白了:“又出門鬼混去了?”不禁怒道:“你說我的命怎么這么不好,竟是嫁給了這么個短命糊涂鬼。外頭臟的臭的都是好的,偏偏將我看做猛獸洪水,也不知道是眼瞎了還是心盲了。” 這般一數落,卻是越說越氣,只把泛黃的臉兒又漲得通紅,氣喘不止。周mama只得趕緊勸慰,如此好一會兒,才漸漸歇了絮叨,在周mama的服侍下,好生歇著了。 想來貓兒沾了腥葷,又哪里是忍得住的,夜里頭朱兆平便又折騰了起來。此番又是夜深人靜,朱兆平早早打發了下人,不許人在跟前伺候,只把屋子里點燃了幾根長蠟,手里拿著一本冊子,正觍著臉往何婉儀身前湊。 何婉儀漲紅了臉皮,羞臊得手腳都不知道要往哪擱了,兩輩子了,頭回知道這廝竟是個色鬼。 偏朱兆平還在游說,想要何婉儀照著這冊子上的模樣,同他一道往極樂巫山而去。 “我,我不。”何婉儀實在要受不住朱兆平的癡纏了,偏偏心里又實在過不去那道坎兒,拉不下臉面來,干脆將臉扭向里面,兩肩也縮成了一團。 朱兆平只瞧著何婉儀如此模樣,便知道這事兒約莫是要成了。他原先也想過,若真是娶進門一個小酸儒,開口閉口都是規矩的,這冊子,他也不再打算拿出來的。只是這幾日相處下來,這新婦瞧著是個木頭,芯兒里頭卻是活泛的。 他也是后來才聽說了,那廡廊下跪之事,實則是這女人自己說的,并非母親懲罰的。想來這女人原先是打算著先發制人的,如此心思,可謂是不單純。然而,他心里竟是喜歡的。過分實誠的,便如二嫂鄒氏,實在是活得辛苦憋屈。他看著不忍,心里卻實在是看不上。他可不想要這樣的婆娘。 “你便瞧上兩眼,依著娘子的聰明靈慧,必定一學就會。”朱兆平還在好說歹說地勸著。 何婉儀漲紅了臉羞道:“我才不學這個,你這個臊皮子沒臉面的,也不嫌害臊。” 朱兆平笑道:“害臊什么,難道今個兒晨起,你心里不歡喜?我瞧著你也是挺享受的。” 說得何婉儀越發羞愧起來,回過頭給了朱兆平一拳頭,啐道:“呸,你個不要臉的。”說完又轉頭面朝墻壁。 只是朱兆平素來便愛往柳紅煙翠的地方逛,耳濡目染的,早就對這些事情好奇又期盼,眼下娶了妻室,脾性瞧著又是合心意的,這種事情,自然是要咬定青山不放松的。 “你若不肯學,那就只閉著眼好好躺著就是,保管你受用。”朱兆平眼見何婉儀死活不肯,決定還是先退上一步,以后慢慢攻破了就是。 何婉儀聽在耳里幾欲羞憤昏厥,然而兩人糾纏良久,依著朱兆平的性子,大約不會善罷甘休的,于是只好點了點頭,低聲道:“那你去熄滅了蠟燭。” 朱兆平立時回絕:“不成,我想要好好瞧瞧你。” 何婉儀的臉皮重新泛起了紅波,心中羞怒非常,終于惱了。 “不!”何婉儀尖聲喊道,將雙手環起,憤怒地瞪著朱兆平。 靜夜燭光搖曳,橙紅色的光芒映在女人的臉盤兒上,愈發顯得眉目清麗,顏色嬌嫩。朱兆平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一個飛身上去,便將何婉儀撲倒在床上。 “都聽你的。” 屋中的燈火陡然熄滅,只余男人細微的低喃聲。夜色如此醉人,窗格外的長空上,幾點星子正在閃閃發亮。 第012章 翌日,正是風和日麗,惠風和暢。 收拾妥當,朱兆平攜手何婉儀同去妙心堂見老太爺和老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