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七月蟹宴
她還是低估了冷月的實力。 陳聿的傷來自冷月,他不愿告訴她,青梧的口嚴,她也是各種威逼利誘才好不容易撬開一點,只說那一戰王爺傷的不輕,再不多說。 他離開這么久,從蜀國燈會那晚,昧旦之后就未留只言片語,齊王是委托了冷月入蜀,查探陳聿等人蹤跡,他必是有察覺而未言明。 她回陳半月,他才回來,是背著她養傷去了。 陳聿的性子,該男人擔當的事情,根本就不愿同她講。只想給她保護和無憂。 現在看來他的傷都沒好。 “將這個戴上?!彼凉嵃尊┩笊咸咨弦恢霍浯溆耔C。帝王綠,翡翠中極品,鐲身通透澄明,瑩潤剔透,靈動自然。 她本不愛佩戴玉鐲手環,嫌棄厚重,原是沒見過這等水頭。鮮翠欲滴,純凈無暇,只一眼便瞧上了。 “叁哥真是厲害,meimei的喜好都能被你扭轉?!彼涣呷崆槌橆a啄了口,細致吻了吻方才痛咳出血的唇。 “這可是千金難求的鴛鴦鐲,還有一只,等九妹嫁過來,叁哥再給你?!彼e了舉手中的另一只。 “誰要嫁給你了,一對鐲子就想收買meimei,叁哥真會打算盤。” 她并不知帝王綠的珍貴,也不知他為這對鐲子付出的代價。 說到底她從沒想過嫁給誰,嫁是從屬,生而為女子,她不愿從屬于任何人。 這也是難以愛上溫長然的另一個原因,他們的關系,從最初就被擺放在不平等處。 七月暄氣初消,桂花綻放,黃透的楓葉一路艷燒到天邊。 陳術叫人從騫州弄了一大批新鮮肥美的膏蟹送入王宮,蘭秋的月正圓,宮中辦了場品蟹宴。后來陳逸便下令解了他的禁制。 陳恪不在,六皇子是翻不出什么風浪。另一方面,隴素妃從前對七哥也很好,他念此恩。 王宮里十分熱鬧,七哥不再孤家寡人,席宴間妃嬪們珠玉爭輝,暗露鋒芒,只為贏帝王青睞。 陳昭華獨自坐在宴間,很認真地吃百靈幫她剝的蟹,宮中御廚手藝絕佳,膏蟹飽滿流油,甘香滑嫩,美味獨特。有許久沒有吃到過這樣豐美的蟹了,回頭要好好感謝六哥哥。 有嬪妃笑著過來阿諛,她只是草草應付。 駱傅就坐在她對面,聽說在向王上請辭回方縱山,天命已經完成,王上想統合六方,皆看定數。 陳逸怎么舍得放他走。 失了這樣一個人才,舉國再找不出如此能人。 一整場席宴下來,除了偶應對大臣,陳逸的目光既未看鶯歌婉轉的舞女、也不曾落在任何妃子端了整晚的笑,只見她埋頭吃蟹,不曾或望他一眼,心中如磐石沉沉,薄酒獨飲。 “陛下不愛吃么?” 解決完盤中叁只膏蟹,抬頭看到他似乎一點兒未動。 膏蟹不僅珍貴,產量也少。作為蟹中極品,選一只美貌膏蟹,從出身到外形觀測、再長途運來,陳術這次是費了心思。 她這兒是叁只,再往后席臣子餐盤上按官級供應,最多叁只,最少兩只。 能受邀的都是叁品以上官員,在席幾位妃嬪也只賜兩只而已。 她這個公主之位倒是可以和丞相相提并論。自然有眼熱者想與她攀近關系。 陳逸垂眸看著盤中誘人肥蟹,對錢公公抬了抬手,他那叁只便全入了她的盤。 她愛吃,想要多少他都沒有不予的。 陳紜不與他客氣,喜歡便吃到滿足。還剩一只吃不下,吩咐百靈悄悄送到撫辰殿。 月華清光,走在宮中小道上,席散以后,方才的熱鬧不過徒增心間秋涼。 陳紜去看了那株白梅,微風含著各種花香,而它只有綠葉作陪。 不覺間又走到王后寢宮,無數回憶翻涌。以后,這里也會迎來新的主人。 “阿紜。” 聽到聲兒,回首彌望,他站在幾步之外,卻像隔了無數光陰似的遙遠。 “是不是在怪七哥?” 她搖頭。雙珥照夜,煜煜垂暉。 他將她攏入懷。 竟能聽到他的心跳,寂靜之中,清晰、有力。 “七哥……”她也回抱了他,熟悉的溫暖、熟悉的氣息,只要一沾染,便想無限沉溺。 她已經聞慣了他身上的香味,思之如狂,捱了這么多日,他一碰她,她就潰不成軍。 世界上最苦的事情不應是兩個互相思念的愛侶天各一方,而是對方就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可你不能近他。 七哥一定很想她。 從他恨不能揉她入髓的擁抱里,充滿絮語的眼睛里,溫柔的掌心里,她都讀到。 仰起臉,一股思念的流在彼此間相會、融和、互相傾訴,無需一言。 芳唇相碾,吐息纏綿,整顆心都想探入對方的身體里,相融而無間。 “七哥還是這樣美味?!?/br> 眼角情絲瀲滟。他將她打橫抱起,直回寢殿。 “阿紜,別再冷七哥了,好么?” “meimei怎么舍得冷七哥呢?”柔夷手指撫過他的俊暇面龐,“只是想讓七哥多與其他人相處,阿紜不愿獨占七哥?!?/br> 即使她如此讓步,不想見父王江山無后,他仍舊執于她一人。 “七哥寵幸過幾人了?” 躺在龍床,她撩眼望了望金色帷幔,繡滿龍姿。 “除了阿紜,七哥對任何人都提不起欲望。” 例行公事的宣侍寢,嬪妃們總會被賜一盞茶,然后昏睡過去,如此平衡朝堂。 夏珊儀也已離宮,他還了她自由。 她握住他的手,姿儀芳嬛,“七哥選擇了王位,有些東西,必須取舍。阿紜已經懂事了,七哥……” “你就這樣渴望七哥寵幸別人?” 見他慍意,她含笑勾住他脖子主動吻去,“七哥這樣愛惱,meimei要是在你身邊,不是要把七哥氣死了。” “七哥甘愿被你氣?!?/br> “唔……慣會哄meimei……” 被他吻得迷亂,微紅的眸子盛滿濛濛霧氣,瑩白肌膚上布滿紅痕,衣衫盡解,滿目皆是他朗目疏眉,卷著情潮,像要將她吞吃入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