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只不愿耽誤他
陳國公主忽然得了天花,樣貌變得奇丑,只能戴著斗笠示人。最終以這樣的方法讓蜀王放棄了對她的覬覦。 是陳懷想出來的。 “小公主是不是樂不思蜀了?” 溫長然尋了來,她一點兒也不想去梁國,他沒有迫她。 “王爺愿意跟妾身回陳國么?” “你是叫本王入贅?” “若是愿意,或許我們會有可能。” 他沉默許久。 火蛇丹她給了二哥。 陳恪不知道她的身體狀況,她也沒告訴他那是什么。 “二哥就試試,聽說此丹有奇效,什么頑疾都能治愈。” 紅色丹藥入口即化,流入他的脾胃,如一股真炁,叁天后,他的雙腿恢復了知覺。 此事他并未宣揚,依舊坐著輪椅如常。 反擊從此刻開始,他才真正去謀劃。 回到公主府,溫長然卻也真愿意隨她回來了。 歲思館被他打理的很好,她幾乎沒怎么cao心。這讓陳紜更加不愿意耽誤他,自己已經這般沒有名節,心里住進割舍不下的七哥、叁哥,她委實不愿再禍害他。 他應當覓得一心人。 為此她也上心,知道他喜歡陳國女子身上的婉約,仔細尋找各公府家的美貌姿儀的芳齡女子,作邀攢局,今日賞花、明日設宴,也不明說,時日久了,總歸能有走入他心間的女子。 如今昭華公主盛名傳遍全京,是女子都羨慕,帶了個梁國親王回來而依舊享有公主特遇,出入自由,名下產業興達。 無論紅英閣還是歲思館,皆已成為時下小姐公子們最愛談論的地方。 “本王隨小公主回來,可不是看別的鶯歌燕柳的。” 這日酒席散,他拉住她的手腕,因多吃了酒,有些微醺。 “可是、沒有合王爺眼的?” “陳昭華……別人都是上趕著嫁給本王,你為何、卻如此心冷?本王何處、入不了小公主的眼?” “王爺,你醉了,妾身送你去休息……百靈。” “奴婢在。”侍女上前攙扶。 “我沒醉,清醒得很。” 百靈俯首退于一旁。她只好上前扶住他,送他回房。 “小公主為何總要將我推開?”坐在床沿,他一只手扶著額,揉了揉太陽xue。 “溫長然,你幫了我很多,我很感激。可感激不能當感情,昭華不值得你如此。” “愛妃要出爾反爾了么?” 她頓住。 回身去伺候他。 “王爺,早些歇息吧。” 他擁她入懷,嗓音落寞,“愛妃心中可以裝那么多人,如何、就不能再多裝一個……” “別說傻話。王爺,你知道昭華是怎樣的人,對嗎?” 他只是睨著她,皓齒清顏。 “王爺喜歡我什么?”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若只是容貌,天下美人可多著。” “還記得新婚夜你踢我那腳?”玉指攀上下頜,她嚇得站起來。 “你、你知道?” 卻見他笑得瀟灑,“那時并非真醉,本王竟也不知,究竟看上你什么。做事情笨手笨腳,少不得替你在后面周全,可能、真的就因為,你替我重創了父君,一直以來,我都下不了決心,一味飲酒麻痹自己,痛苦不堪,你的出現,卻替我打破了僵局。緣分的確妙不可言。” “王爺喜歡我,是因為尚沒有看清全部的我,再等等吧。”哼,說她笨,她可聽明白呢。無論如何她對溫長然到底沒有男女情,為何對哥哥們卻能那般輕易,她也不懂自己了。 “殿下,今日王上差人來喚您入宮。”回房路上,百靈提醒道。 “今日……罷了吧。”她不想當著溫長然去宮里與七哥相會,只在回來當天一起入宮赴了宴,他的后宮到底是進了人。 忍下想去聽他解釋的沖動、想去安撫寬慰他的沖動,比誰都明白走到這步意味著王位上承受的壓力有多大。無法為他分擔……宴席散后錢公公單獨過來叫她,陳紜未應,就借此讓七哥冷了她,于他們都好。 回到奢華寢殿,梨花木桌上赫然放著十只彩色琉璃盞,每盞雕刻不同神獸,雕工細致入微,栩栩如生。其色流云漓彩、美輪美奐;其質晶瑩剔透、光彩奪目。 “殿下,這是王上著人送來的,說您愛飲果液,特地命人打造了這一套盞具,冰鎮后的果水倒入其中,可延清涼。” 陳紜拿起一只雕著夫諸的琉璃盞,晶瑩剔透,光澤匪然。朏胐、畢方、陵魚、鳳凰、朱雀、水麒麟、白澤、青鳥、天狐,皆是古書《山海經》中她喜歡的異獸。 “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越過楠木圓光罩,內室里果見一人躺在她的千工拔步床上。 熟悉的身形,長腿微屈,含眠枕臥。 “小師妹總算回來了,師兄可等了你許久。” 隨著他說話,落在少年指尖上的銀蝶消散不見。 “你給我下來!”想起第一次見他,也是這樣的情景。那時她毫無察覺,而如今隨著修為提升已能敏銳捕捉到小范圍內他人氣息。 “師妹的床又香又軟,皇室貴胄,果然是會享受。”他含笑毫無收斂。 “師兄來做什么?” 與他過手幾招,才將人從錦榻上逼下。 “師妹也忒無情了,忘了師兄怎么照顧你的?這才幾日,睡下你的床就這樣劍拔弩張。”他活了活手腕,轉而去打量她木閣上的收藏品。 “呵,師兄的確是會照顧師妹,算計起人來深藏不露,叫人佩服的很。” 冷耀疑惑,轉頭看她。 “師兄向來只來明的,算計從何說起?” “……” 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她便與他說了手鏈招引毒蟲的事情。 “那條手鏈呢?” “丟了。” “……客棧地點在哪?” 找不找得到且不說,他還真不嫌棄麻煩,提腳就要越窗而去。 “算了師兄,師妹相信你一回。” “小師妹只管暫待數日,師兄必定要查清其中原由。”他蹲在窗柩上,一只手扶著窗框對她道,隨即身姿矯健躍了出去。 黃昏落過雨的假山石上還濕漉漉的,沒有月色,星辰稀疏,風兒倒是含著幾分清涼。 “等等,師兄來總不是同師妹話家常的吧?”必然是冷月吩咐了他什么事,急忙跑到窗邊追問。 “回來再說。” 話音散落在夜色里,四起蟲鳴,再無別的動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