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摯友
他的瞳孔顏色偏淺,連睫毛顏色也是淺淺,若非骨骼線條有些硬朗,當真不失為絕色美人兒。 “師兄確實生的好看,難怪總要戴上這面罩呢。” “師兄帶面罩只是為了做事方便,畢竟當壞人不能張揚。”說罷起身離去。 他不帶面紗,光是往大街上一站……真是為禍一方。 忽而想到,她的紅英閣,倒是可以試試拉他入鷇。 需努力打好關系才行。 由齊國回到梁,穿越衛國抵達晉國,是最快的一條路線。 原想回去看七哥,還是忍住了。 他如今已經恢復,她也不知自己該以怎樣的心情、怎樣的立場去見他。 溫長然同她一起去晉,這一遭游歷,使兩人真正定情。 如果說對哥哥們的喜歡是含有親情在的,是從小到大熟悉的陪伴,對溫長然,則是她第一次試著接納、一個完全陌生于自己的人。 不是因為他對自己的那些好,卻是源于,他對于她的喜歡、渴望回饋的期待、與尊重。 從前所愛的是一心一人,比翼連枝,在經歷過那么多荒唐以后,她也不再強求,她的七哥能永遠只愛她一人。 他選擇了那條路,就注定兩人之間有一個要做出退讓。更何況,如今她已無法為他留后。作為帝王,這是大忌。 可能也因為溫長然,她變得沒有那么偏執。 晉國,路上行人皆是寬袍衣裾,林瓦相間。先去了他的朋友夏玄邑府上,便是上次中秋宴的綠服男子。 晉國的建筑不同于梁國的高暢廣大,端嚴華麗,卻是軒閣清敞疏朗,別具一格。 夏玄邑乃大將軍夏昌之子,少有名望,儀表出眾,精通玄學。后來承襲父爵,又官拜散騎常侍。 通過他,得以認識裴稷。 似乎愛好老莊玄學的名士圈子就這么大,風流人物自是惺惺相惜。 不過想說動這些人可太難了。 人家一不缺錢二不缺名。 這一趟陳紜碰了一鼻子灰。倒是見識了夏玄邑的善清談,聽聞其博覽群書,才華卓越。早上曾在院子里碰見他朗讀詩文,音色雅悅,令府中下人無不“左右屬目,聽者忘倦”。 夏玄邑的meimei對溫長然很是欣賞,邀他一起去詩齋暢游。 兩人相談甚歡。 當然陳紜與夏玄邑也相談甚歡。主要因為他善談,這也是她被引入探索玄學的一個契機。 “怎么愛妃好似對誰都很有興致,唯獨對你的夫君冷冷清清?” “想聽實話?” “自然。” “可能……因為……你身邊的蜂蝶太多了,優秀擅交際的男子,總讓人敬而遠之。” 他垂眸沉思了一會兒,似乎在消化她話中含義。 后宮里,多個女人為一個男人明里暗里爭風吃醋,或為情或為勢,她一心避而遠之。雖然不怕斗,也懶待于惹一身腥。留著精力不如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 陳紜第一次見到裴稷,是在一片蕭蕭竹林,清風過境,琴音天籟。 他盤踞而坐,青石為伴,膝上一柄七弦琴,銀發白衣,蕭然忘羈,若世外仙人。 眾人駐足,直到一曲畢,在清晨聽到這樣的暢音,余味悠長,真乃神仙之享受。 終于明白書中所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們言交之間,也多時風雅詩談、對文旨觀點的探討,徹底改變了她對招攬男倌的想法。 晉國國土面積不大,人的思想境界卻是他國陷入物欲權勢的民眾所不能比擬的。政治思想上的開放,實值得他國借鑒。 從前格局太小。后來她邀請他們做游說閑士,紅英閣也改成了歲思館。 顧名思義,以交流文談為主,宣說玄學新風,主張“越名教而任自然”、“審貴賤而通物情”。 溫長然自愿為她坐鎮。 若非他的頂力支持與相助,其實也不會這么順利。 作為梁國王爺他自然也有私心想引進晉國這種開放的思想,給朝堂舊習氣帶來沖擊。 歲康城,歲思館甫開張,高朋滿座,老少婦孺皆來湊這份熱鬧。京中的達官也來了不少。 畢竟首講是他們的玉靈王。 裴稷一曲更是名揚天下。 隨著心法的修煉對身體損害之弊端也越來越嚴重。陳紜時常小腹疼痛,后腰一陣一陣發寒,酸澀難忍。 只有大量吞服冷月給她的藥丸,才得緩解。 伴隨代價而來的是日益精進的修為,連溫長然都感受到了這種變化。 游歷晉國山水風光,心情暢懷不少。自陳國宮變之后壓在她心上的事太多了。只有讓自己越來越強,才能周旋各方勢力、過想要的生活、護想護之人。 從晉國回梁,要經過陳國,她如何也無法忍住不回去看他的。 回程還捎上了夏玄邑的meimei,夏含玉。 她很想來游走諸國增長眼界,溫長然沒理由不做她的第一個向導。 早年溫長然年少氣盛,一人一馬踏遍六國國土,那些山川名流風景勝地對他而言如數家珍。也是那時結交了許多俠義朋友。 要是兩人能因志趣生情,倒也挺好的,陳紜樂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