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寵溺 第91節
趙舜成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她:“你知道蘇雪洲是什么人嗎?” “我知道。”蒲安寧笑道,“他是我的人。” 這是趙舜成第一次見蒲安寧笑,她笑起來竟然是這樣好看,好像春風吹過一樣。 “學長,你送我過去吧,他不是愛看跳舞嗎?我會跳。” . 蒲安寧是在這周五晚上到的雪園,去之前趙舜成特意囑咐:“去了讓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帶很多人過去了,給的錢很多,而且沒有其他事情,只是跳跳舞。 和蒲安寧一起來的,還有一個美術學院的學生,叫程沫。 雪園是城南富人區的一棟別墅,車子開進別墅大門,在里面好像繞迷宮似的走了很久,才到別墅門前。 蒲安寧下了車,一步一步地走上臺階,走上巨大的露臺,走到門口。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邁進了別墅的門檻。 別墅很大,蒲安寧和程沫被引進一間小客廳,客廳里面都是女孩,里面一個黑色衣服的男人顯得格外突出。 黑衣男人的長相沒什么特點,屬于見過就忘的大眾臉。 他說:“一會兒表演,會播放歌曲,你們在這里跳,蘇先生會在隔壁觀看,不需要跳很久,半個小時就行。到時候送你們回去。” 眾人點頭,蒲安寧問:“他不過來嗎?” 黑衣男人說:“蘇先生不過來。” 蒲安寧還要說話,黑衣男人已經離開了,過了一會兒,音樂聲想起,是十分古典的樂曲。 蒲安寧很小的時候學過古典舞,但是只學了一段時間,現在已經記不住什么動作了。她在人群中隨著起舞,同時觀察這個小客廳的格局。 小客廳的一側,連著另外一個房間,房間是打通的,沒有門,但是有一張屏風擋著,看不清里面。 蒲安寧一邊起舞,一邊向屏風靠近。 隨后,她好像崴了腳,身體向屏風旁邊倒去。 她的頭,超過了屏風,看到了里面的場景。 蒲安寧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蘇雪洲,而是蘇雪洲坐著的,漆黑的輪椅。 蒲安寧的心被猛地刺痛了。 蘇雪洲穿著雪白色的唐裝,坐在漆黑的輪椅中,看起來又孤獨又小。外面笙歌曼舞,他在這間小屋子里,隔著屏風觀看。 蘇雪洲身邊的黑衣男人走到蒲安寧身邊,扶起她,蒲安寧想要進去屏風里面,黑衣男人攔著。 蒲安寧大喊:“雪洲哥哥,你不見我嗎?” 這聲喊叫一出,原本在跳舞的人群也停止了。音樂還放著,但是時間和空間好像全部靜止,只剩下蒲安寧的聲音。 坐在輪椅中的男人閉了眼,神情似興奮,似痛苦。 幾番掙扎之后,他還是說:“阿泰,送她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完結。 第52章 、番外:心尖寵(完) 周遭非常安靜,?只有舒緩的古典樂曲的聲音。 蘇雪洲說話之后,阿泰也放開蒲安寧,他跟隨蘇雪洲很久了,?從來沒見過蘇雪洲用這種語氣說話,?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蒲安寧沒有繼續進去,她只是隔著屏風,對蘇雪洲說:“雪洲哥哥,你真的要我走嗎?” 蘇雪洲,?坐在輪椅上,?閉上眼睛,沉默不語。 蘇雪洲的睫毛很長,投下一片濃厚的陰影。 他的整個面孔都偏于凌厲,?尤其是鼻子,是有點鷹鉤的樣子,如果不是閉著眼睛,會顯得整個人非常鋒利。 就在蘇雪洲不語的時候,?外面雷聲大作,?下起雨來。轟隆隆的雷聲響起,蒲安寧在雷聲中說:“雪洲哥哥,下雨了,?你也要我走嗎?” 阿泰跟了蘇雪洲將近十年了,從來沒見過有女生敢和蘇雪洲這樣說話。 而且聽她話語中的意思,?他們還是舊相識。不然小女孩也不會一口一個“雪洲哥哥”的叫。 阿泰雖然是保鏢兼仆人一類人,但是也能聽出“雪洲哥哥”這四個字被小女孩說出來,?是怎樣的癡情動人。 蘇雪洲在蒲安寧話音落下的時候睜開眼睛。他的眼睛也是非常凌厲的,眼瞳漆黑,一眼望不到底。 他說:“阿泰,?讓其他人回去。——她,先留下。” 阿泰說:“是。” 阿泰打發了剩余的舞者,又叫仆人關了音樂。 蒲安寧依舊和蘇雪洲隔了一個屏風,蘇雪洲不讓蒲安寧進去,蒲安寧就一動不動,一直在站在那兒。 阿泰繞過屏風,走進蘇雪洲的臥室,說:“先生,留下的這位小姐,怎么辦?” “給她找一間房間,等明天雨停了,送她走。”蘇雪洲說話,是不帶一絲感情的,此時說話也沒有情緒波動,好像只是在吩咐尋常的事情。 但是阿泰跟蘇雪洲的時間久了,卻能發現蘇雪洲的左手是攥緊的,每當蘇雪洲攥緊左手的時候,一定會有大事發生。 阿泰沒有耽誤時間,他領命走到蒲安寧面前,說:“小姐,和我上樓吧?” 蒲安寧沒有動,抬起頭,問:“他呢?” 阿泰當然知道蒲安寧口中的“他”指的是誰,回答道:“先生晚上是要睡在樓下的。” “那我也睡樓下,他睡哪我睡哪。”蒲安寧堅定地說。 直到這時候,阿泰才發現,這個小女孩和蘇先生確實有共同之處,他們說話的時候都是沒什么表情的,只是說出的話,任誰都改變不了。 阿泰知道能被留宿在雪園的女人,面前的小女孩是第一個,故而不敢怠慢,只等蘇雪洲發話。 蘇雪洲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就讓她住樓下吧。” 阿泰說:“好。” 阿泰帶著蒲安寧去一樓的客房,這回蒲安寧沒有拒絕。阿泰把蒲安寧送進客房之后,轉身要走的時候,蒲安寧叫住了他。 “你叫阿泰?”蒲安寧問。 這個黑衣男人回答:“是。” “我姓蒲,叫蒲安寧,他一會兒一定會問我說了什么,你和他說,我晚上過去他房間找他。” 阿泰原本以為這位小姐是個溫柔嫻靜的,沒想到一出口,就這么——刺激。 阿泰沒有點頭,走了出去。 阿泰把蒲安寧安頓好,回來照顧蘇雪洲。 蘇雪洲這么多年,身邊只有一個他,兼任保鏢、秘書、仆人、司機等多種職務,好在阿泰粗中有細,勇武第一,能把蘇雪洲交代的事情處理好。 阿泰回到蘇雪洲面前說:“蘇先生,已經帶小姐去一樓的客房。” “嗯。——”蘇雪洲這時候點上一支雪茄,他的手指節分明,兩手指夾在雪茄上,呼出一口白氣。 阿泰回答:“蒲小姐,她說晚上會去您房間找您。” 蘇雪洲笑了一下,他一笑起來,臉頰上有兩個很深的酒窩,看起來有些風流倜儻的模樣。 蘇雪洲問:“你怎么知道她姓‘蒲’?” “她主動和我說的。”阿泰回答。 “她還和你說什么了”蘇雪洲又吸了一口雪茄,問。 阿泰說:“沒別的了,她只和我說了這兩句話。” 蘇雪洲點點頭,不說話了。 阿泰知道蘇雪洲這個樣子的時候,就是在思考問題,故而也不多言,退到蘇雪洲身后。 蘇雪洲忽然說:“阿豐呢?” 阿豐是蘇雪洲養的一條秋田犬,寶貝得很。阿泰知道蘇雪洲是想見阿豐了,忙名仆人把阿豐遷過來。 阿豐很高,足有半個阿泰高,身體是棕色的,他走到蘇雪洲面前,很識趣地跪爬在蘇雪洲膝蓋上,有點撒嬌的模樣。 蘇雪洲養的狗,平時對別人兇悍無比,連阿泰都敢吼,但是到了蘇雪洲面前,則溫順的好像一只小綿羊的樣子,又溫順又乖巧。 蘇雪洲摸了兩把狗脖子,說:“開飯吧。” 平日蘇雪洲吃飯,都只有他和這只秋田犬。但是今天似乎還多了一個人,阿泰問:“蘇先生,要不要把蒲小姐叫來一起吃。” 蘇雪洲看了看他,眼中也有一瞬的迷茫,隨后說:“嗯。” 說完不看阿泰,自己用手搖著輪椅,往餐廳走了,阿豐跟在他后面,乖巧無比。 阿泰去蒲安寧的客房,敲開了門,阿泰說:“蒲小姐,蘇先生請您去餐廳吃飯。” 蒲安寧點點頭,跟在阿泰身后,蘇雪洲的家,大得好像迷宮一樣,裝飾得金碧輝煌,很有暴發戶的味道。 蒲安寧終于和阿泰走到了餐廳,就見餐廳正上方掉了水晶吊燈,蘇雪洲已經坐在主位上,但是并沒有用餐。 蒲安寧走到靠近蘇雪洲最近的一側坐好,她全程的目光都在注視蘇雪洲,然而蘇雪洲一眼都沒看她,他只是垂著眼。 蒲安寧坐好,才發現腳邊有一個毛乎乎軟乎乎的東西,一看,原來是一條大狗。 大狗趴在蘇雪洲腳下,蒲安寧不知道這狗站起來得有多高,但只是這么看著,就已經覺得他像個龐然大物一樣了。 “你害怕?”蘇雪洲這時候抬眼,問蒲安寧。 蒲安寧把目光從狗身上收回來,之時蘇雪洲那雙漆黑的眼睛:“是你害怕。” 小女孩說得篤定,直到這時候,蘇雪洲才注意到蒲安寧的長相。 蒲安寧的眼睛是狹長的,很像鳳眼,但是眼尾上挑。她的五官都不十分突出,但是配合在一起,讓她的臉有一種和諧的美感。 這也是蒲安寧十年后第一次細細地打量蘇雪洲。蘇雪洲確實不是很年輕了,他快三十了,和十幾歲的毛頭小子,自然不能再一樣。 但是蒲安寧永遠記得,是這個人,把她救出了地獄。 蒲安寧只有八歲,小胳膊小腿的,因為父親的緣故,被人綁架,粗麻繩把她的手腕腳腕都劃破了,穿的白色公主裙也破爛不堪。 她被關在倉庫里三天三夜,起初還有意識,知道等父親來救她,漸漸地,她的意識已經有些不清。 蒲安寧在那場綁架中,最后有印象的畫面,是一個穿著黑色背心的少年,抱起了她,因為她的裙子破了,還脫下背心,裹住她。